正文 第4章(1 / 2)

棺朗和始影雙雙轉過頭,看見珍棋和柔雁步出長廊朝他們走過來。

不知何故,棺朗朦朧地感受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

“大哥,怎麼你們也跟出來了?”他隨意笑笑。

“學你出來透透氣呀!”珍棋調侃地笑道。

柔雁看見棺朗和姊姊麵對麵地站著,臉色不禁變了變,敏銳地察覺到他對姊姊的神情和態度,與對待自己時有極大的差別。

“宴席已經擺開了,爹要你們快到偏廳去。”柔雁的目光冷冷地瞅著姊姊。

“我知道了。”始影悄悄悸動的芳心忽然凝結在妹妹冰冷的注視中。那是什麼眼神?妹妹不曾用這種眼神看過她,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一旁的珍棋看見清新婉約、一身家常裝束的穀始影,不知怎麼地,就有了極大的好感。

“這位一定是始影姑娘吧?”有弟弟在旁邊,珍棋的膽子大了些,要是平時,他看到陌生女子是絕不可能攀談的。

“是。”始影淡淡頷首。“見過大公子。”

“不敢當。”珍棋見鶣地回禮。

柔雁忽然笑了起來,熱切地說著。“方才聽說大公子平日最大的興趣是舞文弄墨,可巧得很,我姊姊也最愛寫字畫畫,有時候她可以幾個字寫上一整天呢,一支筆老是不離手的。”

“柔兒,說這些幹麼。”始影臉色微紅。

珍棋看著穀始影,羞澀的神情使她越發動人。他向來不善言辭,這時候一失神,更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了。

“一般姑娘們都喜歡五顏六色的胭脂釵裙,難得遇見一個喜歡筆墨的姑娘,確實很不一般啊!”棺朗由衷地說著,觀察力敏銳的他,隻注意到了柔雁隱隱的妒意,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大哥望著始影的目光充滿了傾慕。

“沒什麼特別的……偏廳已擺好了宴席,兩位公子請。”始影既羞怯又尷尬地低下頭。過於直接的讚美她一向招架不住,隻好轉開話題。

“是啊,兩位公子請。”柔雁挽住姊姊的手,微感不悅地在前方領路。姊姊那些在她眼中可鄙可笑的缺陷,棺朗竟覺得是很不一般的優點?她愈想愈氣,心頭籠罩了一團烏雲。

華麗的廳堂裏,黃、穀兩家分坐兩側用膳,侍女們悄聲俐落地倒酒送菜。

席間暢談最熱絡的自是兩家長輩,從官場的波譎雲詭,誰被重用了,誰又被打入了大牢,談到了田產和船運的致富之道。兩位夫人則手握著手,親親熱熱地替對方挾菜。兩家結為親家的默契,已不言而喻了。

不過,誰娶誰?誰嫁誰?

穀家兩姊妹挨著坐,對麵就坐著黃家兩兄弟,穀始影每每不經意地抬眼就能看見黃棺朗那張太完美、太有魅力的臉。匆匆調開目光,又看見儒雅斯文的黃珍棋也正見鶣地對著她淺笑。她的臉頰火也似地燒紅著,隻好低著頭專心吃飯,逃避著兩兄弟專注的凝眸。

穀柔雁怔怔地觀察著,即使她再遲鈍,也能感覺得出珍棋和棺朗兩兄弟的目光總是落在姊姊身上,隻有偶爾才會輕瞟她一眼。很明顯,他們看中的對象都是姊姊,而不是她。

“始影姑娘不知受哪位名師教授詩畫?”珍棋好奇地笑問。

“十六歲前我和柔兒跟著杜雨良杜師傅念了幾年閨塾。”始影簡單地答,垂眼舀著碗裏的蓮子羹喝。

“杜雨良杜師傅嗎?”珍棋驚喜地說。“杜師傅善畫山水墨竹,始影姑娘若能學得幾分技巧,畫作一定可以長進不少。”

“雖有名師指點,不過有沒有天分比較重要。”棺朗一手托著臉頰,另一手漫不經心地挾起一粒鴿子蛋送入口中。

“天分是很重要,但也得要有毅力和耐性。”珍棋笑說。

“是啊,我和大哥的師傅專精字畫,雖然大哥欠缺了點作畫天分,但是毅力和耐性卻讓他練得一手好字,風格自成一體,將來成為一代大師絕無疑問。”對自己的大哥,棺朗一向不吝惜讚美。

“聽起來,珍大哥和我姊姊絕頂相配呢!”柔雁掩口輕笑。

“柔兒,別亂說!”始影微愕地以肘輕撞她。

“我才沒亂說,將來你們可以夫唱婦隨,你讀書、我作畫,你作詩、我寫字,多好呀!”柔雁絲毫不理會姊姊微弱的抗議。

始影無助又氣惱地盯著麵前的空碗,雖然她和珍棋確實有很多地方相像,但是她對他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她不喜歡柔雁這樣亂點鴛鴦。

“那你呢?”柔雁轉問棺朗,她隻對他感興趣。

“我?”棺朗挑眉,自嘲地笑了笑。“天分、毅力和耐性沒一樣有,所以到現在連個小官也混不到一個,將來說不定要靠妻子養呢!”

“就憑你的家世背景,讓你爹幫你弄個一官半職的不成問題吧?”柔雁自以為聰明地笑說。

“是沒有問題,偏偏這不是我喜歡走的一條路,可能要讓柔雁姑娘失望了。”棺朗緩緩抬眸冷睇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