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後會無期(大結局)(2 / 3)

美國佬眉頭一皺,也想起了這茬,他們的戰線一直都在推進,很少親眼目睹被行屍殺害的活人再度蘇醒,剛才被薑河的表現搞得有些糊塗,差點忘了行屍的由來。

薑河攥住大兵哥抽刀的手,道:“不是一碼事。”路茜她們給薑河說過發射基地的事,據說宋瑤當時身上沒有一塊兒好肉,連髒腑都受到了重創,最後不是依舊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薑河眼前了?

“薑河——”

“我不是衝動,你聽我跟你說。”薑河打斷大兵哥的勸誡,正色道:“你別忘了我倆為什麼來這裏,我們是攜帶病毒試劑的活體。”說著眼神飄向一旁的美國佬,揶揄道:“你們RCA幹的好事,你總記得吧?”

“……”美國佬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你們放心,我不會拿大家的安全冒險,但瑤瑤真的沒有死,相信我。”薑河懶得跟他們複述戈壁灘發生的事,眼下不是說話的好時機,薑河及時止住話頭,轉而問道:“外邊情況怎麼樣了?”

“我們架設了簡易工事,暫時可以抵擋一陣。”大兵哥表情看起來有些複雜,盯著薑河的眼睛,認真道:“那我相信你,但假如事有萬一,就算你下不了手,也不能阻止我動手。”

“我明白。”薑河知其所指,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複。

大兵哥點點頭,轉身走向門外,行至門前,轉身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其實我也希望她還活著,這樣的話,至少鋒哥沒有白死。”

……

這場盤腸血戰一直持續到日暮低垂,大兵哥他們在樓層裏架設的簡易工事發揮了作用,再次付出十餘條性命之後,總算堪堪止住了行屍迅猛的攻勢。期間薑河也參與了拉鋸戰,“宋瑤依然活著”這件事無異於一針強心劑,有了薑河這個肉盾的幫助,殘餘隊伍總算勉強扳回一城,得以在日落之後喘息片刻。

通道裏留下兩個預警放風的外勤,其餘人全部退回了會議大廳,一群可口血肉老在行屍麵前蹦躂,確實不怎麼明智。薑河點了點人數,不算宋瑤,整支隊伍還剩十八人,三個大兵哥,十五個外勤隊員,其中有兩個外勤被行屍咬傷,一番激鬥之後已經有了反應,剛還能說幾句話,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和宋瑤不同,他倆皮膚滾燙,身上像被水浸透一樣。美國佬親手了解了這倆硬漢,閉眼在屍體邊默念了一段悼詞,其餘人精疲力竭,隻能坐在原處無聲默哀。

107層到67層,四十層階梯葬送了百餘條性命,餘下的人依然前途未卜,這場生死突圍整整持續了一個白天,最終以失敗慘然收場。

子彈打光了,砍刀都快卷了刃,食物和清水全部留在了血肉長廊,十餘人此刻隻能圍著火堆發呆。薑河去了趟窗口,外邊風雪依舊,和白天的情況差不多,樓下黑壓壓的屍潮仍在湧動,不過規模似乎小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那個帶隊救回薑河的兵哥姓孫,戰友都管他叫孫猴子,他和鋒哥是同村的兵,就像當初白聿棟手下的大毛和小毛。他倆一個在邵山手下當差,一個跟著王忠瑜混,兩個老大都帶著痞氣,手下的兵潛移默化也沾染了許多習氣。

孫猴子和邵山的脾性差不多,他並沒有因為鋒哥的身死而過度悲痛,他們習慣了坦然接受所有,而不像薑河這種自以為的坦然。孫猴子和倆戰友拆了桌椅燃起火堆,外勤大多不愛聊天閑扯,白天的血戰耗盡他們所有精力,他們必須強迫自己入睡,為第二天積蓄體力。

Jones過來和薑河、孫猴子坐在一起,從懷裏掏出一包沾了血的香煙發給兩人。三個人默默點著煙,誰也不言語,靜靜地吞雲吐霧。

美國佬抬起眼皮看了看倆人,指著薑河懷裏的宋瑤,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嗯?”薑河鼻子裏噴出兩道煙氣,反問道:“什麼怎麼辦?”

“她,你的戀人。”Jones聳了聳肩,示意自己沒有別的意思,道:“她還活著?”

“對。”

“你認為她還會醒來嗎?”

“當然。”

“在她醒來之前——”

“我會陪著她。”

“我很欣賞你,人是要有信念,否則在當下很難活下去。”Jones似是而非的說著,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嚴,他就失去了信念。”

薑河琢摸著美國佬是睹物思人了,其實他沒有心思閑聊,但多虧了他們幾個,自己才能坐在這裏抱著宋瑤。想到這裏,薑河瞅著他也沒那麼討厭了,於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聊起來。

“那你呢?你還有信念嗎?”薑河隨口問道。

“當然。這也是我急著突圍的原因所在。”美國佬笑了笑,略帶歉意道:“或許你是對的,我們應該再等一等。”

“沒什麼對與錯,現在說這個沒意義。”薑河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使勁兒吸了口煙,岔開了話題:“如果咱們能出去,你打算去哪裏?”

“我要去找大部隊。”一直悶不吭聲的孫猴子插了一句,抬眼看了看兩人,苦笑道:“我們是兵,既然沒有戰死沙場,總要回到隊伍裏去。”

“你們也可以為自己而活。”美國佬似乎不太理解孫猴子的想法,說道:“而且,你們的隊伍或許已經不複存在了。”

“哪怕剩我一個,隻要我還穿著這身兒衣服,隊伍就還在。”孫猴子翻了翻白眼兒,道:“你們美國大兵難道一打散就跑路了?”

美國佬並不在意孫猴子的調侃,笑道:“抱歉,我沒有貶低中國軍人的意思。”

孫猴子應了一聲,表示自己也是隨口說說,沒啥惡意,估計他也憋的慌,於是主動找話,問道:“那你呢?準備幹啥去?”

“我要回國。”Jones看著兩人奇怪的表情,自嘲一笑:“聽起來像是做白日夢吧。”

“落葉歸根唄,理解。”孫猴子掐滅煙頭,道:“就是路有點遠,開車夠嗆,你會開飛機?”

“不知道,我會試試看。”美國佬笑容裏帶著幾分期待,低聲道:“海外RCA並沒有瓦解,我要回去,回去和孩子在一起。”

孫猴子表情變了變,語帶惆悵道:“你們公司還挺夠意思,幫你們保護家眷呐?”

美國佬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無奈道:“或許吧,我的親人全都不在了,隻剩一個女兒,是後來送回去的,應該還在總部。”

“女兒?”薑河挑了挑眉毛,好奇道:“我沒別的意思,不過你不是…?”

“沒錯,我是gay,女兒是收養的。”美國佬對自己的情況一點兒不避諱,說完自己還樂了,笑道:“孩子是中國人,幾個月前收養的,很可愛。”

薑河和孫猴子對視一眼,對這美國佬生出幾分好感。

說到孩子,Jones的目光都變得溫柔了許多,自顧自說道:“用你們的話來講,也是奇妙的緣分。她是我們的隊員外出執行任務時無意中救回來的,我看到她第一眼就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她才五歲,爸爸媽媽都不在了,不過她很堅強,並沒有失去笑容。我送給她一個泰迪熊,她開心了好幾天,晚上睡覺都要抱著。”

“小姑娘很幸運。”聽著Jones溫馨的敘述,薑河心底也浮起幾分暖意,調整了下情緒,調侃道:“確實挺奇妙,你們的外勤我可見識過,追得我們滿世界跑,二話不說就開槍,跟土匪沒啥區別。老實說,很難相信他們會主動去救一個孩子。”

美國佬聳了聳肩,也沒有為他們的外勤辯駁,隻是淡淡道:“那天帶隊的外勤恰好是個女人,或許激起了她的母性。”

“這倒是。”薑河有些感慨,想起遠在戈壁灘的安貞,想起那個話很少、怯生生的小男孩,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是否安好。說起來,同行那麼久,薑河還不知道小男孩大名叫什麼,一直跟著安貞喊小名,都習慣了,於是順口問道:“孩子叫什麼名字?”

“楠楠。”美國佬中文還算不錯,不過念起這種疊音詞口音還是有些奇怪。

“哦?沒起英文名啊?”薑河笑了笑,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不過隨即便釋然了,國內這種小名多了去了。

“沒有,我的中文也不差,就讓她留著這個名字,那是她父母送給她的禮物。”美國佬抻了個懶腰,越說越入戲,眼神中充滿了慈愛。

薑河不忍打斷他幸福的記憶,於是轉而問孫猴子:“你去哪裏找大部隊?要知道,CBD被空襲之後那邊就一直沒有動靜,按理說當權派的人應該會派人來接應的,我覺得你還是再想想吧,現在不比從前,行千裏路得搭半條命。”

“我知道。”孫猴子又問美國佬要了根煙,皺眉道:“像老外說的,總要試試,我也估摸著大部隊那邊出了狀況,不過畢竟幾千人,不可能無聲無息消失,我打算先去渤海灣那一帶,找條船去海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