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自房中走出,臉色蒼白,腳步也有些踉蹌。他深深呼吸著,強壓住右臂處的冰寒刺痛,走向前山。才到正院,馬重山匆匆而來,他看洛雲有異,忙上前道:“堡主怎會這樣?”
洛雲冷笑一聲:“蕭然闖入無痕堡,你們竟一個不知?”
馬重山大驚:“他現在哪裏?”
“已被我囚禁起來,與君灩飛關在一處。要不是我一直有防備,恐怕已經不能站在這裏了。”
洛雲邊走邊道,“他不愧是間邪部首領,善於暗夜行刺,竟能入無痕堡如無人之地。”
馬重山麵露慚怍之色,欠身道:“柳總管還沒有回來,屬下一定會讓手下全力以赴,不會再讓一人闖進堡來。”
洛雲停下腳步,道:“那倒也不必,過幾天,我們還要坐等有人來襲。”
馬重山一怔,隨即會意,跟著洛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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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與君灩飛被困在那一塊狹小石板之上,也不知過了幾時,但聽頭頂輕微一響,果然有竹籃垂下,待君灩飛接過之後,又迅速上升。蕭然在暗處一直注視著,等洞口合攏後,輕聲對君灩飛道:“那送食物的好像不是洛雲。”
君灩飛憂鬱道:“即便是這樣,這裏毫無憑借,我們也沒辦法上去。”
蕭然沉吟片刻,獨自在石室中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完畢之後對君灩飛道:“灩飛,這次如果能出去,你還會不會回到蕭葦身邊?”
君灩飛怔了許久,澀澀地笑了一下:“我在新婚之夜離開天籟山,他早已對我徹底失望了。我就是再回去,又能怎麼樣呢?”
蕭然低眉道:“我這個弟弟,很是心高氣傲,但其實又十分脆弱。可能與他小時候親眼目睹母親的死狀也有很大關係……灩飛,如果還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
君灩飛眼裏有些酸澀,道:“慕銀鈴呢?”
“我怕她跟來會有危險,便將她留在落雁穀了。”蕭然望著洞口的位置,低聲道,“若這次可以全身而退,我會帶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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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轉亮,洛雲獨坐於無痕堡大殿內,晨曦已經穿透窗欞,但殿內的燭火仍未滅。無痕堡的人早已習慣主人這樣長久地靜思,沒有人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前去打攪。他以手支頤,視線久久停留於眼前搖曳的微光,忽而開口道:“重山。”
等候在門外的馬重山推門而入,站在極遠的地方拱手道:“公子還有何吩咐?”
“之前叫你打探的事情怎麼樣了?”洛雲側過臉,低聲道。
“蕭茉自從被百裏針帶走後,就去了玉蘿峰。我們的人現在正守在山下,隻要她敢離開碧落宮,就必定能將她擒住。”
“那她要是一直不下山了呢?”洛雲淡淡道。
馬重山愣了愣:“公子的意思是要攻上玉蘿峰?”
洛雲緩緩坐直了身子,不動聲色道:“百裏針臨走時封住我右臂經脈,就是要抑製我的追擊。在這一個月之內,給我死守玉蘿峰,等我恢複功力之後,即刻趕往西嶺雪山。”
馬重山垂下眼簾,默默思忖。洛雲望了他一眼,道:“怎麼,你不敢?”
“不不,我隻是在想,有什麼法子能對付百裏針……其實蕭茉功力尚淺,應該也不會危及公子的大業。”馬重山急忙解釋。
洛雲一揚手,撲滅了近前的蠟燭,靠在椅背上,道:“我不會讓她留在碧落宮的。”
馬重山唯唯點頭告退,他離開後,大殿木門緊閉,隻有那熄滅的蠟燭四周還飄散著淡淡青煙,縈繞在洛雲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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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一次降臨,無痕堡後山的小徑上,洛雲正在月下獨行。左轉右折之後,到了一間石屋之前,屋前持械的守衛遠遠望到他,便抱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