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一下子就念出四個好處,聽得眾人都不禁咋舌,不愧是做生意的料,一想到錢,腦子就是轉的快。
而這時,孔小樹才知道自己即將被賣,而且還是賣給自己最討厭的人,當即就發飆地大喊道,“姨娘……我要把我賣給蕭色狼?我不要啊……我才不要賣給他咧……”
“你給我閉嘴!”老鴇憤怒一吼,回頭狠狠地瞪著孔小樹,礙於畏懼,小樹苦哈哈地垂下臉來。
這時身後傳來一些細微地議論聲,“這可是八輩子都等不來的福氣,他居然還說不要,他不要我倒是想去……”
“就是就是……”
而這些話語卻把孔小樹刺激得差點想撞牆。老鴇啊老鴇,你是瘋了嗎?是不是連你都忘記了我其實是個女人?請問我去他的王府做什麼粗重活能行啊?若是被他發現我是個女人,你騙他錢的事,等他追究起來,小心你翠香樓開不下去!
蕭雨霖的麵無表情終於在這一刻有了起色,他淺淺地勾起唇,笑道,“這麼說來,幫他贖身是我現在唯一能走出翠香樓的辦法咯?”
好個死老鴇,居然敢威脅他?即便理由說得再如何地冠冕堂皇那都是威脅!
看他哪天回頭就讓人把翠香樓給拆了,讓這個掉錢眼裏去的老女子吃自己去吧!
老鴇一聽他話裏的不善,忙地賠笑道,“奴家沒有這個意思,王爺可是皇家的人啊,奴家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都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隻是幫王爺分析一下罷了,嗬嗬……嗬嗬……”
蕭雨霖這時也看膩了老鴇這張嘴臉,晃眼看向孔小樹,卻見他正一臉鄙夷和憤怒地瞪著自己,那表情擺明了就是不願意,仿佛一下子被他這神情激怒一般,蕭雨霖也不知道打哪來的怒氣,孔小樹不願意跟他走,那好,他就偏偏要幫他贖身,回頭再一點點地把這小子臉上這些不屑給修理掉!否則他蕭雨霖一世英名,花見花開的美男子還不得在孔小樹麵前大失尊嚴?!
“好,成交!我就把他贖身!”
他揚聲決定道,說罷眼睛一掃孔小樹,露出一抹奸佞的怪笑。
孔小樹所有的抗拒都在老鴇的尖叫和蕭雨霖臉上的陰險淹沒了,他總覺得,這個王爺幫他贖身,這才是他孔小樹一身噩夢地開始“王爺慢走啊……有空記得回來看看我們啊……”
十裏長街送王爺,此時翠香樓的姑娘們自發地站在街邊排了老長的隊揮著手裏的絲絹送別登上馬車準備離開的蕭雨霖和孔小樹。
孔小樹已然被五花大綁地先丟在車裏,蕭雨霖在和老鴇清算孔小樹贖身的銀兩,這老鴇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嘴裏念叨著從孔小樹到翠香樓這麼多年的時間裏吃穿用度,越說越離譜,蕭雨霖聽得沒了耐性,索性把自己手裏的扳指丟在過來,扳指在桌上跳著圓舞曲,等它安靜落下時,門外地馬車已經消失不見了。
飄香和香雲一邊揮淚一邊追著馬車跑了,但是老鴇此刻真沒心思想她們能跑多遠,是不是還會回來?隻是不停對著手裏的扳指哈氣,看著熱氣在還帶著蕭雨霖餘溫的扳指上一點點地被吸入,再與裏麵的水泡狀棉絮物資融合,仿佛是見了什麼稀世珍寶似的樂開了花。
兩個打手跑過來,“老鴇,飄香和香雲追車去了,現在該怎麼辦?”
“廢話,當然去把人抓回來了,蕭雨霖隻是給了孔小樹一個人的贖金,不能白白便宜還附送倆美人……”老鴇聽得柳眉倒豎地罵著,看著打手領命跑出去,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廳,原來所有人都在門口送人,不過也好,她賊笑著轉身往自己房裏去,得快點把這兩個寶貝收起來再說。
話說這邊已經出了青城的馬車裏,孔小樹被人堵得難受的小嘴還不停地嗚嗚直叫,坐在一旁的蕭雨霖實在聽得不爽了,伸手在她頸邊一掃,成功點了她的啞穴,終於為自己尋回了一片安靜。
“你說你這人怎麼造孽,老鴇為了錢都把自己認的幹兒子給賣了……你現在嗚嗚叫喚,難道還想回到她身邊去嗎?她隻認錢,你也受得了?”
聽著蕭雨霖這樣道,其實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孔小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白癡!
誰不愛錢啊?隻有從出身就有很多錢的人比如蕭雨霖這樣的人才會揮金如土,他被賣他認,賣給這個蕭色狼他也認,他不覺得跟他走就是世界末日。再說了,他被帶到王府做打雜,有機會了他還是可以逃出來的嘛!她隻是可惜了她藏在床下那罐子攢了幾年的銅板,那是他孔小樹全部家當,如今走得這麼急,連件衣服都不讓他回去收拾,也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個到他屋裏睡覺的夥計!
一想到這個他覺得心疼,那可是他的辛苦錢啊,他真的恨死蕭雨霖了,這個人是不是頭腦有問題?放著如花似玉的飄香和香雲不要,要他一個打雜地幹什麼?
“不過其實說起來,你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幫你贖身,不過是你這小子倒是還有幾分傲骨!把你帶在身邊幾年,還能把你培養成一個忠心的奴仆,這點倒是不錯的!”
孔小樹聽得磨牙,臭蕭色狼,找死嗎?就敢在他被綁被點穴的情況說這樣的話,有本事就解開他,他要跟他拚命,打不過也要打,讓蕭雨霖知道,他孔小樹什麼沒有就是一身對他不爽的脾氣在!
“看你怪難受的,反正你也出不了聲,幫你扯掉這塊爛布要不要啊?”
蕭雨霖不知道幹嘛又這麼好心對他,看著他的手說著就來,孔小樹瞬間瞪大了眸子,一副要吃人的嘴臉。
馬車裏有一盞可照明的小燈籠,此時正因為顛簸的道路搖搖晃晃,孔小樹這模樣倒是有幾分媲美僵屍,隻是他自己看不見而已。
見他不買賬,蕭雨霖又把手收了回來,一邊飲著臨別時那些姐妹送來的花酒,抿盡一口之後道,“本王也沒想到你原來還有這樣的癖好,我還想記得你嘴裏這塊布是陳大漢腰上的抹布吧……這樣一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陳大漢在廚房裏做事,身上總是帶著一股蔥花大蒜味,那灶火又大,他別這抹布又擦灶台又擦汗的,味道應該不錯哦……”
孔小樹當即瞪圓了眼,臉色瞥得青一塊紫一塊地,他早知道陳大漢什麼人了,可是這話經過蕭雨霖的嘴一說出來,胃裏還是禁不住一陣劇烈翻騰,一股股地酸意湧上了嗓子眼,卻被那塊布堵著吐不出,而胃裏還在翻江倒海地折騰,眼看他就要從鼻孔裏把那些嘔吐物噴出來了,蕭雨霖這才哈哈大笑著把他一把抓到窗口,將他嘴裏的抹布扯開扔掉。
孔小樹被腦中那些回憶整的,趴在窗口吐了個七暈八素,胃裏什麼都吐完了,還在不斷地吐著酸水。
身後的嗤笑聲在他耳邊響的尤為刺耳,孔小樹現在渾身無力,而且還被綁著,他實在沒有辦法回頭去跟那個男人拚命,他隻能在心裏將這個臭男人一下下地淩遲,幻想著將他那張害人的俊臉劃爛,最後再把他那個玩意剁了喂狗,除了在心裏不斷地咒罵這個男人快點死掉,他又不得不被眼下連回到馬車都不能自己幫自己一把的窘境煩躁著。
正當她被窗框邊緣勒得胸骨作疼的時候,身後的人忽然將他一把拽了回去。
蕭雨霖的動作很是粗魯,一點沒有他在翠香樓時對待飄香和香雲那麼溫柔,孔小樹被他一拉就朝著馬車的角落撞去,他本來就瘦,這一下簡直就是拿骨頭去裝木頭,痛得他一下子滾出了淚光。
或許是對他這副身子骨弱不禁風的樣子有些詫異,蕭雨霖這時回過頭來看他,一瞥他眼中的淚水,厭惡地罵道,“虧你還是個男人,怎麼跟個女人似的,這點痛都吃不得,流什麼馬尿啊真是……”
孔小樹此刻真想大巴掌扇他,他自己有武功好不好,不知道一個動作都比常人大許多嗎?再說他也不信蕭雨霖會好心對待他,擺明就是在為這段無聊的旅途找樂子,他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孔小樹的痛苦之上,還敢大言不慚地笑話他不像個男人?
他哪一點不像男人了?他若是能說話他真想問問看?不就是沒有男人下麵那玩意嗎?切孔小樹是太累了,經過了一天的辛苦,晚上還在生死一線間徘徊,撿回一條小命還不待喘氣,就被老鴇賣給了自己最討厭的人進王府去做打雜,這一路上又被五花大綁地殘忍對待,折騰到半夜,孔小樹已然體力不支地昏睡在角落裏。
等到他按平日生物鍾醒過來時,眼前所看見的景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地變化。
孔小樹嘩啦一下撐身坐起,目瞪口呆地看著室內相當奢華的擺設,處處都飄著紅紗羅幔,窗戶邊,門簾上,屏風上都掛著紅色羅幔,還有一床紅紗在蓋在他的身上一片紅色的海洋,這個地方難道是翠香樓哪位姐姐的閨房?可是又不太像,翠香樓雖然也有整個紅紗鋪造的房間,但是紅紗的質量檔次都不能和這裏的紅紗相比,那種廉價的貨色隻增個情趣,這裏的紅紗就像是某位仙女屋裏織出的綾羅綢緞,紅紗幔子上還帶著絲絲的金光,摸上去滑不溜丟地,就像摸著飄香和香雲姐姐嫩白的臉蛋一樣。
所以經過他謹慎和犀利的觀察之後,他得此一結論,這裏是某個有錢人家大戶千金的閨房!
雖然他也是從來沒見識過的。
他正準備掀被下床,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他不是被蕭雨霖贖身說是帶去王府的嗎?可是為什麼他會躺在一個女人的房間裏?昨晚他是又餓又累又冷,在馬車裏睡著之後就人事不醒了。
如果這裏是王府,他該呆在的地方應該是柴房,他又不是蕭雨霖的貴賓,不可能得他這麼好的待遇吧他越發想不明白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他會到這裏來?
他思忖著往大門走去,而這時房門突然打開,從外走進來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俏麗可愛,梳著一個雙丫髻,穿著幹淨的白衣粉裙,端著一隻金盆走了進來,她看見孔小樹站在大廳裏也不驚訝,而是綻開笑容對他道,“小哥哥,你醒了!我家夫人命我來伺候你洗漱,你快到這邊來!”
小丫頭認真嚴謹地說著,擱下金盆就來帶孔小樹,或許是見著他和自己一般年紀,也不認生,孔小樹感覺著拉著自己的小手溫暖貼心,一下子像是被開心燙了一樣,飛快地手收了回去。
小丫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幹幹地笑了兩聲,就徑直把毛巾遞給他,站到一旁去。
孔小樹又不是真男人,再說男人還怕跟一個女人拉手嗎?沒有的事!隻是那一下的感覺來得很怪,似乎是生平這輩子第一次有個人對自己好,雖然是奉命行事,但小丫頭的笑容和親和力都不像是假的。
他有點不習慣,自己是翠香樓裏見慣紅塵,什麼女人沒見過,可偏偏就是沒見過這樣的小家碧玉。
他衝著小丫頭抱歉一笑,拿過毛巾往水裏浸去。
“我叫小慧,小哥哥怎麼稱呼啊?”
“我叫小樹……”孔小樹在毛巾遮擋下悶悶地回道。
“小樹哥哥,聽說你跟王爺一塊回來,王爺這幾個月都幹什麼去了?你又是怎麼跟我們王爺認識的?”
聽到這麼多問題,孔小樹一下怔住。倒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是突然發現,或許小慧能給他滿心的疑惑解答一二呢?
他興奮地放下毛巾,對著她道,“我這剛醒就睡在這裏,可我又不知道這是誰的閨房?你能不能跟我先解釋一下?”
“為什麼?”
為什麼?孔小樹一抿嘴,這個問題問得好啊!
“因為你想知道的隻有我能答,但是我想知道這裏是哪隻要走出去隨便找個人問問就行了……”
小慧靈巧的眼睛轉了轉,其實這時她家夫人的意思,那會聽說王爺回來,她家夫人住的最遠,趕到時沒有看見王爺身影,倒是發現了躺在馬車裏睡著的孔小樹,當然那會小樹身上的繩子已經被蕭雨霖撤了,隻是他自己沒感覺罷了!這兩主仆一見車裏有個男人,想必就是王爺的什麼知交朋友,雖然穿得是破爛一些,但弄不好有什麼奇遇呢?不可以以貌識人的夫人就一聲令下讓孔小樹到自己廂房裏休息,自己再輾轉去見王爺,留在小慧在這照顧,希望能把伺候王爺的機會押寶在孔小樹這位和王爺同行的身子身上,也特別交代了小慧,隻要問出個大概所以,隻要是和王爺有關的,立馬趕到前廳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