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女子咬牙,本能地不會承認。
但她心思不可以現在鬆懈下來,她剛剛可是清楚聽見了這人直呼王爺名字,這人究竟是誰?
孔小樹高深一笑,這女人也太白癡了,都不知道他孔小樹從前是混哪一道的,這些東西,人心最清楚不過。
當然了,做錯事的人是不會自己承認錯誤的,除非讓她們感覺已經走投無路。
“我什麼都看見了,不想斷送自己的富貴和情夫,你最好乖乖地聽我的話!”
“我……”
“別我啊我啊,我都說了不會傷害你,我找你,就是想在你院子裏住一夜,當然了,我肯定是為了不讓人找到自己才願意跟你合作,隻要你幫我渡過今晚的難關,我也不會告發你,我們現在是同坐一條船,你不幫我也得幫!”
女子轉身思忖著他話裏的可行性,當然最後肯定是百分百點頭,因為她犯的錯可是夠王爺一巴掌拍死的,可是,誰讓王爺那麼多的妻妾,她到府裏一年多了,還沒見過王爺的麵,更別說伺候王爺那啥,自己獨守空閨一年多,隻有馬廄裏看馬的王大哥對她有幾分好,她自己該死忘了婦道,但是,寂寞比貞節牌坊更可怕!
“好吧……”女子最終答應了,有把柄在這個男人身上,她還有什麼可考慮的?
女子隨後便帶著他往自家院子走,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最後停在一處簡樸的竹舍前。
清新雅致,風骨傲然,孔小樹覺得這地不錯,相信是王爺為這喜歡竹子的女人修葺的,可偏偏這女子已然變節,像這竹子一樣外直中空。
女子帶她入內,滿屋子起個白衣粉裙的女孩,哥哥都很清秀水靈,十六七歲的模樣,此刻看著自家夫人回來,臉上微微露出一些難辨的神色,而當看見她身後進屋來的小樹一身不起眼的打扮,眼裏又裝上了不可置信。
女子看她們震驚的表情,無奈地搖搖頭,“小翠小蓮,你們去準備一些吃的給這位小哥!”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孔小樹直接拒絕道,才在涼亭吃飽沒多久,宵夜也還早,實在是塞不下了。
女子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冷笑,或許她認為小樹是在防她,怕她在食物下藥什麼的,既然他說不餓那就不餓吧!
借著屋裏的燈火,小樹這才把這女子的樣貌看清,原來也是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蕭色狼從哪世修來的福?莫不是這天底下的美人都都他王府來了吧!
回過神來,小樹伸手抹去嘴邊流出的哈喇子,吧唧嘴道,“那啥,給我找個地休息一下!”
女子微微頷首,回頭又對其中一名丫頭說道,“小翠,去把左邊廂房收拾一下,給這位小哥住一晚!”
小翠應了聲是,但是沒動,相反還用複雜的眼神去看夫人,似乎有話要說。
而一旁的小蓮已忍不住出聲,“夫人,左邊廂房可是你一直緊鎖不給外人進去的,說是你和王爺最初的回憶,怎麼今天……”
“這麼多廢話幹什麼?反正王爺也不會到我這裏來!這小哥是我之前在涼亭受了青兒的氣幫我打抱不平的人,是你們夫人的恩人,又有什麼住不得的?”
小蓮這才垂下臉哦了聲,但目光卻在偷偷地打量小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翠已經出門去整理了,女子打發了其他人,留著小蓮在身邊,此時她正從被抓奸到被威脅的困境中緩緩抽離,顯得異常疲憊的坐在軟塌裏,飲著清香溫熱的茶水。
小翠很快上了來,手裏還帶著一套王府男仆的衣物,遞上給孔小樹。
小樹瞧著衣服挺幹淨,還帶著一些女人的香氣,他雖然不是因為這個看上這套男裝,但是一想穿上這衣服如果蕭雨霖滿王府找他也能瞞天過海。這便笑著收下了,女子令小翠帶著他去浴房,隨後讓小蓮關門,調低了燈火。
走在廊上的小樹回頭看去,見著緊閉的主臥微微蹙了眉,但一想或許這女子是太累太驚,此時想早點休息也屬平常。
而不料,此時的女子已經起了殺心,正關門和自己的近身侍女商量著如何殺人滅口的大事。
本來嘛,被抓奸再被告發就是死路一條,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一個死人更能守住自己秘密的。她當時答應孔小樹便覺這小子有些蠢,若是威脅要些銀兩還說難辦,隻是要求來睡上一夜這不是等於自投羅網嗎?她就幹脆答應下來將計就計,成功把這笨蛋引到竹舍,殺他個不知不覺!
洗得一身幹淨清爽,孔小樹又在小翠的帶領下前往那個所謂的左邊的廂房,這裏離院門其實挺近,孔小樹站在門外猶豫了一陣,才在小翠不解地眼光下緩緩踱進屋來。
他其實也沒別的可考慮,就是怕蕭雨霖找過來,這廂房是首當其衝的目標而已。
“小哥哥好睡!”小翠朝他微微欠身,說罷話也不在屋子多留,便轉身出門,貼心地為他將門帶上。
孔小樹這時吹熄火燭倒在舒適的床榻上,睜著一雙晶亮的大眼睛半響沒有睡意,心底一直有些奇怪的感覺盤旋不去,不知道是怕蕭雨霖真的會大肆搜捕他還是別的什麼因素。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最後索性下床開門在院子裏轉悠起來。
竹舍不大,此刻看見主臥室那邊還亮著淡淡的光亮,那女子的剪影投在窗欞上,姿態婀娜,俏麗動人,他想,或許就是某個深夜,和她私通那個男人正巧經過這裏,就把這一幕看了去,從此在心裏記住了這個女人,之後就是百般地試探,女子因為寂寞終於對他敞開了心扉,哎,同樣是女人,她也不會真把這秘密說出去的,在青樓時他都懂保護自己的童子身,知道一個女孩子的清白是有多重要,可偏偏這天下的道理就是男人可以娶一百個妾侍,但女子一輩子隻能忠誠一個男人。
不知道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後,這樣的人倫會不會產生變化?她虛虛地哀歎著,一抬眼,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竹舍,這裏……又是哪啊?
他怎麼感覺自己到王府來就像在闖世界似的,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的偏廳,目不暇接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蕭雨霖這個好命又短命的臭男人,家大業大是怎麼守住的?看他天天沉迷女色正事不做,怎麼就沒見他把自己的家業給敗光了呢?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轉身摸索著往回走,好在她之前走過有些印象,轉個一個廊腰就看見了竹舍,此刻看天空那輪明月,已經升至正中。
快子時了,離天亮逃走也沒有多少時間,還是別在這長籲短歎的,好好睡上一覺明兒趕早離開才是正道。
抹黑回到房裏,正準備抹黑爬到床上,誰料此時一隻香軟的小手已經環上了他的腰身,一股香味襲來,他微微覺得那氣味有些熟悉,但還沒想清楚是什麼之時,人已經被那雙軟臂推向了床榻。
“呃……你是誰?”孔小樹聽著自己本來是要大喊地聲音忽然變得軟綿起來,而眼前的事物看著卻變得異常模糊,頭好痛,他使勁搖晃了下,卻發現頭暈模糊的情況更為嚴重了。
糟糕,他一定是中了翠香樓姐妹們常對客人們玩的把戲,迷香散,不行,他得快點離開這個是非處。
他正準備不顧一切地奔下床來,卻被身後的的人猛地拽住。
“小官人……”躺在床榻不知哪個方位的女子突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頸,小臉湊上來,在迷香散的作用下,孔小樹看著那女子一副如仙女般妖化的笑容,對著他輕啟紅唇,吐氣如蘭,“小官人想去哪啊?奴家等得小官人可辛苦了……”
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對他投來一隱晦又迷離的眼神,那蠱惑的眼神,天賜一般的絕色容貌,讓任何男人隻看一眼便會熱血沸騰,恨不得整個人都倒貼上來。
這女子究竟是誰?怎麼會在夫人說的如此重要的房間裏,小翠?小蓮?還是王府又哪一位寂寞到發瘋了女子?
孔小樹在心中感慨著,一邊用不太好使的腦子想著如何脫身之法。
這女人吸引男人跟翠香樓的姐妹們沒啥區別,招式夠辣夠準,一看就是個久經雲雨的女子,他若真是個男人此刻一定中計了。
但對於眼前這美豔的女人,就算他不是男人也沒辦法脫身,他中了迷香散,渾身軟趴趴地,就是動一下都比平時慢許多,他想幹什麼的姿態其實早已被女子看穿,她偏偏就是一個勁地顫上來,使盡了渾身的氣力在吸引他這其中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真是見鬼了,怎麼才到王府一天,完全不知道這王府裏的人究竟是人是鬼的時候就偏偏讓她遇了幾次這樣大不吉之事!
“小官人……”
孔小樹正在躊躇之際,女子又柔媚地呼喚了他一聲,纖纖玉手在他後背上隱晦的畫著圈圈,“小官人,奴家不知該如何做接下來的事了,小官人不如指教指教吧……你看這長夜漫漫,一個人睡著多沒勁啊……啊……”
孔小樹被這女子身上的香氣和那些動作弄得渾身真有那麼一點衝動了,女人也同樣會衝動的,不然一個巴掌拍不響,隻是他也知道自己壓根也不懂什麼接下來該幹什麼的事!他見過蕭雨霖在奮戰,但都不會認真去觀察什麼,隻是時刻注意動靜免得被發現,還得照顧身邊看客的情緒,那些人若是太投入,他還得想辦法跟他們說話轉移視線,說起來,他真是一張白紙。
然而就在他很想跟眼前女人坦白自己沒有能力教她的時候,寂靜的屋子外,忽然傳來一聲低語。
“王爺,就在這裏?”
王爺!蕭雨霖?
孔小樹驚恐地瞪大眼,聽見這個人的稱呼已經渾身冷汗直冒,心驚膽顫的。一個走神,直覺的身子一斜,就倒回了床上,又被誰動作利落地一把翻個身來,身下的柔軟讓他大吃一驚,那女子怎麼就到他身下來了,她沒聽見外頭人喊王爺來了嗎?
糟糕,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已經逼近“哐當……”此時房門被蕭雨霖一腳踢開,很多人影在瞬間衝入了側室,身後有人舉著火把衝進來,將整個廂房照得如白晝一般敞亮。
“嗚嗚嗚……王爺……救命啊王爺……這小子不知打哪來,跑到這來居然想輕薄妾身……幸好王爺及時趕到……王爺,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啊……不然妾身這一世的清白可都要毀了!”女子在聽見踢門聲響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可是大哭起來,之後見到蕭雨霖衝入側室,便一把將身上的孔小樹推開,衣衫不整地哭著撲入蕭雨霖的懷抱,哭喊出這些話來。
孔小樹雙目直豎,瞳孔有些失了焦距。
這一眨眼的時間究竟是被設計還是被冤枉?此刻看著蕭雨霖憤怒得鐵青的臉色之後,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了。他驚悚地目光一瞥他懷中的女子,更是覺得今夜難逃死劫。
該死,這個女人不就是在花叢中和奸夫偷情的孔蕭逸的妾侍,她居然半夜跑來吸引他?現在東窗事發了居然惡心先告狀?
不,不是這樣的,孔小樹終於明白了,這是一個局!
這個女人要殺他滅口,不然也不能讓他把她偷情的事說給蕭雨霖知道,這真是一個一石二鳥之計!你瞧,他為了自保一定會喊冤枉再把事情緣由說一遍,最後呢,就算蕭雨霖不殺他,蕭雨霖也會覺得他說女子偷情不過是個借口罷了,這女子可就躲過懲罰了!
孔小樹此刻是又怕又氣,怕的是蕭雨霖那張要吃人的臉,氣的是這女子居然如此陰險,她和之前那紅紗夫人的心都黑,一個是奸險一個是歹毒,媽的,蕭雨霖喜歡的女人怎麼都這麼個德性?
“孔小樹……”
蕭雨霖站這裏這麼久,見孔小樹這人居然還沒滾過來向他討饒,他捏著拳頭骨節咯吱咯吱響,聽起來陰鷙可怕得要命。
孔小樹被這一聲驚天巨吼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別說是現在首要幹什麼了,就是怔怔地看著蕭雨霖的臉色由青轉紫,再由紫轉黑,加上迷香散的作用,就變成了看戲似的嘿嘿傻笑。
蕭雨霖若不是有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良好習慣,此刻恐怕已經把孔小樹的脖子掐下來當球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