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感覺自己心好痛(3 / 3)

孔小樹沒吭聲,點了點頭走了上來。

沈恬雅躺在床上虛弱喘息,表麵柔弱,實際內心燒著一把旺盛的怒火。難道蕭雨霖已經厭煩了她三天兩頭生病?連擦汗都是指使下人來做!但其實,她也沒有什麼能拒絕的,畢竟蕭雨霖都是金枝玉葉,平日裏不常動手,加上他真的生氣,也會讓下人來給她下馬威以示警告的。

孔小樹拿過放在床頭的一隻手帕溫柔地幫沈恬雅擦拭汗珠,沈恬雅閉著眼,然而垂在身側的手卻緊緊握著,壓抑著自己鄙夷一個下人來旁伺候的厭惡,蕭雨霖在這,她不能自毀形象。

感覺到孔小樹的氣息離開,她即刻睜眼,虛弱地對著她笑,“謝謝你,孔管家……”

“不客氣!”孔小樹也很有禮貌。說罷退到蕭雨霖身後去。

“沈小姐,這外頭黑黢黢的,按理說本王也不能隨便進你廂房來,況且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如果郎中一會到不了,本王親自去給你請來,你不用擔心,湯藥一會也到了,你再忍忍,本王這就先去了。”

“多謝王爺關心……”聽出了他話中的疏離,沈恬雅已經掩飾得很好,麵露感激。

蕭雨霖說到做到,隨後就帶著孔小樹出了客棧。

沈恬雅這廂,小丫鬟戰戰兢兢地捧著一碗湯藥回來,就看見小姐氣得渾身發抖地坐在床頭,臉上的神色相當難看。

“小姐,這……”

沈恬雅隨即大怒道,“你是傻瓜嗎?不知道回他一句草藥沒帶啊?蠢貨,滾出去,別讓我看見你!”

事實上,從那天以後,沈恬雅的舊患就沒發作過。

或許她已經從蕭雨霖的態度中得到了最準確的答案,再用這一套,他下次可能會把她直接送回京城去。

但這都是後話了,從那日天明開始,沈恬雅便轉換了親近之法。

忙碌了大半夜,其實蕭雨霖是帶著孔小樹出門吃宵夜去了,各人一碗餛飩麵,補充之前床上所消耗掉的體力。

再把郎中找過來,沈恬雅說腹痛是鬧肚子,不需要再診脈,蕭雨霖沒有咄咄相逼,給了她台階,大部隊,整裝再出發。

今日改走野外,越是遠離京城,地方上的環境也就越發惡劣起來,一條小路直通天際盡頭,左右兩側群山巒綿起伏,高聳入雲,此道又是通往東南西北各大都城的要塞,沿路沒有任何客棧,茶棚,隻有群山。

經過這裏,再趕一天的路就到江南了,蕭雨霖讓小平快馬加鞭地趕回去報信布置整理,因為大部隊除了托物的馬車就剩小平的馬車是空閑的,他也就順理成章地把孔小樹叫來前麵的大馬車裏同坐,小平駕著馬車回去。

馬車內很寬敞,左右兩旁兩張軟塌可以躺臥,中間貼近車頭有一張軟座,中央還有一張小幾,放著一些水果,茶水之類的物品。

孔小樹這才看懂,那天來送水,其實沈恬雅的小丫鬟也坐在上麵,可謂是給蕭雨霖清白的見證,她信了他沒有跟沈恬雅太親密,加上昨晚他所有的決定都深得她心,更加信賴他對自己的好了。

她說過要協助蕭雨霖完成大事,此刻不好跟他有太多眼神和話語交流,便把腦袋抵在雙膝上假寐,馬車趕得很穩,靠背也舒服,讓人暈暈欲睡。

沈恬雅靠在最裏邊的軟塌裏,時不時睜眼看看蕭雨霖在做什麼?然後得到的始終是他闔眼休息的側臉。

他長長如羽毛的黑睫在陽光下更顯漂亮,看得她心情激蕩地,趕緊閉眼調試內心的激動。

昨晚因為她,蕭雨霖沒有睡好,這下她也不敢怎麼打擾。一個早上,幾個人似乎都懶洋洋的。

馬蹄嗒嗒響,車輪圈圈轉,烏鴉啊啊叫,午後頂著烈陽行走本來就覺得心火燥,再加上聽到這些烈如人聲慘叫的聲音,沈恬雅的心裏隱隱有些害怕起來。

睜開眼,禁不住提起喚,“王爺!”

此聲嚇得孔小樹立即張開黏住的雙目,不要突然出聲嚇唬人好不好,剛要睡著。

蕭雨霖隨後睜眼,目光淡淡地,卻讓人感覺烈日中忽然遇到了一處清涼。

“什麼事?”

沈恬雅一臉不安,“這是什麼鳥叫?”

孔小樹聞言忍不住翻白眼,千金大小姐啊千金大小姐。

“是烏鴉!”

“啊?太不吉利了吧!”沈恬雅餘驚未了,喜鵲什麼的道還好,烏鴉這東西,原來叫聲這麼磣得慌,“王爺,我們到前麵的樹林裏休息一下可好?”

沈恬雅柳葉彎眉微蹙,不能怪她膽小,隻因這烏鴉叫得人心神不寧。

仰望天色,蕭雨霖算算時間,都已經四個時辰趕路沒有吃東西了,馬夫頂著烈陽趕車也是幸苦,於是也同意了她的請求。

進了樹林,尋了一處陰涼地,馬車隊緩緩地停下。

蕭雨霖率先跳下馬車,說是去周圍看看有沒有可以解決午餐的小店茶棚,雖然一直知道這裏不會有,但希望有奇跡。

大約一刻鍾的時間,馬蹄聲起,蕭雨霖回來了。

沈恬雅眼底精光一閃,急忙拂裙下了馬車,孔小樹也在那會要下車,卻被小丫鬟用身體擋了擋,晚了一步。

一下車,就看見沈恬雅嬌羞垂首,手帕絞動著衣角小聲道,“真是辛苦王爺了,沒有就算了吧……”小臉上浮現出崇拜敬仰的神色。

見狀,孔小樹立即撅嘴,狠狠地揪著衣裳。

呸心中大聲啐,做作的女人。

“你們也休息了一刻鍾,上車趕路吧,不然晚上到不了鎮上的客棧。”蕭雨霖看見孔小樹那吃味的模樣就想笑,但還得裝作沒感覺。

“春景,扶你家小姐上馬車吧!”

小丫鬟一怔,沒想到王爺居然記得她的名字,當即小臉也泛起了潮紅,卻被沈恬雅陰厲的目光逼了回去。

伸手來準備攙扶,然而沈恬雅卻無視她的動作,自個上了馬車。

孔小樹看著這主仆倆內訌,又看了眼蕭雨霖,不禁一笑,這還差不多。

一行人趕在天黑之前抵達了鎮上客棧。

晚膳時分,鎮上最大的客棧,一行人都窩在一樓進食,一個個狼吞虎咽地全無斯文儒雅。

因為趕路,一整天沒有東西入肚,餓得大夥都是前胸貼後背的,趕馬車的下人是不用驚訝了,但主桌上的蕭雨霖和孔小樹的吃相驚得老板,夥計,食客包括沈恬雅都瞠目結舌的,沒見過有穿得這麼富貴的人吃成這樣孔小樹猛扒飯,一筷一筷往嘴裏夾菜,塞得小嘴裏滿滿的,蕭雨霖亦然,高大威猛的形象蕩然無存,酷得就像地痞流氓,瞧瞧,還有一隻腳踩在板凳上。

沈恬雅震驚的目光掃看著這倆主仆之間的吃相,嘴角一抽一抽地,又不敢發作,可憐的是,她還跟蕭雨霖同桌,雖然她還沒動筷子,但是周圍投來的異樣眼光已經讓她很不自在了,可她又不能拍案離去。

為了盡快迎合蕭雨霖的心,她始終在勸服自己學著他們的樣子吃飯,可是這種吃相她猶豫掙紮著,終於顫抖著手,拿起了一邊的筷子。

“小姐……”春景在後邊出聲提醒,不可啊,不可這樣毀了自己大小姐的端莊。

聽到呼喚,沈恬雅似乎清醒了一下,又把筷子撂下。

蕭雨霖抬頭看,見她碗裏米飯還原封不動地擺放著,筷子上絲毫油漬都沒有,目光一轉道,“江南這地方的菜肴都偏甜,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吃得習慣!如果不行,我一會讓掌櫃再給你做幾道北方菜!”

孔小樹頭也沒空抬,仿佛在跟蕭雨霖比賽似的,還在拚命地往嘴裏塞東西。

沈恬雅鄙夷地瞟了她一眼,不著痕跡的。

隨後又看向蕭雨霖,淡笑道,“不用了,吃不慣也得學著吃……”

是啊,她將來若是真的能和蕭雨霖在一起,住在江南哪有天天吃北方菜的道理?既然早晚要過一關的“但是……王爺,恕我冒昧地問一句,江南的人都是這樣吃飯的嗎?”她一邊說,纖細白皙的手指從水袖裏鑽出來,指向孔小樹。

孔小樹似乎感應到,抬起一雙黑黢黢的大眼睛,使勁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才開始注意到自己也是個女人的事實。

蕭雨霖看了她一眼,反倒笑得更歡了,“那到不是這樣個吃法,不過你不覺得這樣吃飯很爽嗎?你說是不是小樹?”

孔小樹臉微熱,王爺這是損她還是讚她啊?

“是……是啊!”她幹幹一笑,又對著沈恬雅道,“不如沈小姐也試試……”

“放肆,我家小姐乃堂堂宰相千金,怎麼能像個市井小民那樣不顧……”

“住嘴!”沈恬雅厲聲打斷了春景的話,回頭狠狠地瞪著她,“看清楚人再說話,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還不快給王爺賠罪!”

春景這才醒悟過來,隻是想幫小姐報了孔小樹大不敬的仇,不料卻牽扯到王爺。

她嚇得不行,小身子劇烈地抖著,噗通一下,像腳軟了似地跪在地上,“王爺恕罪,奴婢有口無心,並不是有意要冒犯王爺的!”

蕭雨霖斜睨著她,按說她得罪自己不要緊,但是辱罵他的女人,他心裏不好受,這口氣,怎麼地也要為孔小樹出了。

“到門外跪著吧,晚膳沒結束之前不要起來!”

“是……”春景哭喪著臉,心碎地走出門口領罰去了。

沈恬雅麵上是心甘情願讓蕭雨霖處罰的一派心悅誠服,但心裏卻有巨浪在翻滾,蕭雨霖的脾性其實很隨和的,也犯不著跟一個小人計較,再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他怎麼說也該考慮到宰相的麵子,但是現在居然真的罰了春景,為什麼?

目光陰厲地瞟向對麵猛扒飯的孔小樹,一些奇怪的心思開始在心底醞釀開來。

回到王府已經是第二天傍晚時分。

大部隊從青城的大街上走過,同樣引來百姓的圍觀,而嘴裏最多討論到的都是宰相千金跟蕭王爺婚配的事。

這些消息可比人腳的速度傳播得更快啊!

“瞧瞧,這就是宰相千金帶來的嫁妝吧,這……這得找多大的地兒來放啊?”

“你傻呀,嫁妝的話,宰相千金的轎子就不是這個色了,得大紅……敲鑼打鼓的,我看這些都是宰相給王府送的禮吧!”

“這有錢人家就是讓人羨慕啊,我們這輩子是沒指望了,隻等下輩子投胎找個好人家了……”

“聽說這宰相的千金可是咱們王朝第一美人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麼美!如果是,那還我們王爺可謂真的天造地設地一對了!”

“是啊是啊,我們王爺最喜歡美人了!”

這些議論在喧鬧中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孔小樹自然聽不見,不然自卑感一生,還不知道要怎麼哭鬧呢!

回了王府,小平已經按照蕭雨霖的秘密指示,把王府的夫人都召集在大門口,迎接王爺回家,也為了表達對沈恬雅光臨的熱情。

當沈恬雅踏下馬車看見那些連數都數不清的環肥燕瘦們,當即臉都綠了。

她有想過蕭雨霖風流女人多,但是,這簡直就是個大花樓嘛也幸好此時光線昏暗,擋去了她臉上那些不自然。

為了施行自己的計劃,她很快將這種詫異掩飾過去,含笑地跟著蕭雨霖身後,接受各位夫人的招呼,看著她們對蕭雨霖表現出的各種興奮激動幽怨的神態,微微有些想吐。

“王爺……”

一聲飽含思念的哽咽聲從大門口響亮地傳來,隨即,一團白色撲入了蕭雨霖懷中。

蕭雨霖想也沒想地伸手將女子緊緊環住,眼中露出思念,“月兒!”

“王爺,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月兒了呢!”月兒依偎在他懷裏,一雙淚眼梨花帶雨地看著蕭雨霖,那種幽怨中帶著思念,又有三分美麗的神態,美到了極致。

“哪會忘記我的月兒,這不是回來了嗎?”蕭雨霖破罐子破摔道。

月兒激喜地,也不顧周圍那麼多雙記恨的目光,踮起腳尖在蕭雨霖臉上印上一吻。

孔小樹頓時大怒,心裏五味雜陳得厲害。

該死的蕭雨霖,你現在又在玩什麼?還是你根本又已經在這些女人堆裏忘乎所以了?

你怎麼敢當著我的麵親吻月兒夫人,你這個沒良心的臭男人。

沈恬雅的臉色也好不哪去,銳利的眼眸深深將月兒的音容笑貌鐫刻在腦海。

難道王爺所說的心上人就是她?

但怎麼看也不過是個靠色藝賣弄贏得蕭雨霖青睞的女子,身上那種紅塵氣息那麼濃重。

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槍打出頭鳥,你最得寵是吧,那就先拿你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