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人時間了,改日再請溫大人和舒清過來,可成?”
溫在衡點頭應下,“薑姑娘快回吧,莫讓陛下等久了。”
薑纓下意識地糾正道,“陛下此刻不在薑府。”
溫在衡從容的姿態有須臾的緊繃,“陛下……不在?”見薑纓點頭,他恍然大悟地道,“陛下素來勤謹,想必此刻還忙於國事。”
薑纓沒有言語,聽溫在衡笑道,“我倒忘了件事,聽舒清道薑姑娘出京幾年,酒量大漲,此言可真?”
“溫大人這麼問便是不信了。”
“是有些不信。”
“溫大人沒見過罷了,若不是今日溫大人有事,我定要讓溫大人心服口服。”
溫在衡一笑,“薑姑娘說得出大言,我倒真想瞧瞧了,好在府裏也是些瑣事,我回不回都行,今日就見見。”
他進退自如,薑纓也不多疑,當即邀他進府,兩人一同進了薑府,溫在衡同眾人打招呼,步子隨著薑纓動,這時白芙過來告訴薑纓有位姐姐要提前走了,她同溫在衡道了一聲,先去送那位姐姐出府回家了。
及至她回來,左尋右找,也不見了溫在衡,喊了人去找找,有個隨從過來道,“溫大人有事回家去了。”薑纓覺著溫在衡口風變來變去,真是奇怪,也不再找他了。
隔壁院落,溫在衡被隨從領過來,一眼瞥見牆下的柳淵,麵色陡然一白,知曉自己為何而來了,匆忙伏地一跪,垂下了頭。
昔年,薑纓出入溫府,他見過數次,慢慢地有了心思,這心思浮浮沉沉,讓他蠢蠢欲動,後來薑纓成了太子妃,這心思就徹底地死了。
等薑纓出京六年再回來,他偶爾見薑纓一麵,說幾句話,死去的心思死灰複燃地跳了幾下,但不會叫他做出失禮舉狀,他認為問題不大,可以控製得住。
今夜,薑纓出來尋他,緩步過來那一幕叫死灰燃得又快又猛,溫在衡依然認為,這屬於可控範圍內的一瞬心動,再多也不會有了,思及薑纓的身份,他也不敢做出什麼來,可當聽到柳淵不在時,這一瞬的心動拉長了一些,導致一念之差,犯下大錯。
溫在衡麵色蒼白地伏在柳淵腳下,懷疑柳淵已忘了他,因為柳淵立著的時間太久了,沉默的時間也太久了,牆角的蟲鳴聲叫這沉默透出一種瘮人的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喧囂聲一波又一波,響起車輪滾滾聲,這是薑府的宴結束了,眾人回家了,薑纓的聲音伴著夜風吹過來,隱隱約約,“舒清……你兄長……回家去了。”
溫在衡闔眸,薑纓對他有心思麼?並無,一絲也無。
柳淵知曉這個麼?
許是知曉的,但知曉又如何?
喧囂聲退去,兩府終於沉寂下來,溫在衡雙腿已麻,不敢妄動,他猜不透柳淵立了這麼久在想什麼,越是不知越是驚懼,慢慢地驚懼擰成了令人窒息的絕望。
驀地,柳淵終於動了,他在漫長的沉默中控製好了情緒,一眼未看溫在衡,緩步去了薑府。
薑府籠在靜謐的夜裏,他在薑纓窗前駐足,透過窗戶見薑纓已沐浴過了,洗淨了宴上的妝扮,身上也不是宴上的新衣,唇角的笑意壓了壓,胸口火燒似的難受,一手猛地抓在了窗上,窗戶發出不堪承受的咯吱聲。
薑纓正欲熄了燭火歇息,聞得異響望去一眼,訝然一聲,“陛下。”心裏了悟,柳淵定是等宴結束了才來的,已這樣晚了,他還執意等著,太後那日說他笨死了,薑纓這會兒也覺著他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