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鹿吟還在房間,所以俞南出來的時候帶不了房卡。
此刻,她提著購物袋站在門口。
突然有些恍惚感。
她想起自己許久未用的郵箱被塞進的那封請柬。新娘那欄寫著談鹿吟的名字。
都21世紀了,請柬都不知道發個電子版的,紙質的請柬在郵箱裏躺了好幾天才被她發現。
她差點就錯過婚禮了。
俞南想起她剛才問她爸為什麼不打個電話通知她。
俞暮遲說:“我和你阿姨都覺得沒必要告訴你,再說,一直以來你和鹿吟就不對付。還記得她高中時朝你頭上扔煙灰缸嗎?”
哦,那次啊。
那隻煙灰缸砸得她人一懵。
俞南唇角彎了彎,停了回憶,敲響了門。
門很快從裏打開,談鹿吟攏著浴袍,發尾還在滴水,渾身帶溫熱的霧氣。像是才從浴室裏出來的。
她卸了妝,眼尾含著一點水潤的濕氣。
俞南把購物袋給她,她說了句謝謝,然後坐到了床尾的椅子上擦頭發。
兩人一時無語。
雖然在出租車上也是這樣的,但當時有司機大叔在,並不像現在這樣隻有她們兩人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內。
沉默許久,俞南開口道:“你結婚怎麼不告訴我?”
“你不是來了嗎。”談鹿吟看她一眼,“收到請柬了?”
俞南用問題回答了問題:“那是你寄的?”
“嗯,畢竟我們是家人。”
說著擦頭發的手頓了頓,補了一句:“除非你不想來。”
“你的婚禮,我不會不想去的。”
“……”談鹿吟垂著眼,沒說話。
她放下毛巾,按開吹風機在嗚嗚的聲音中開始吹頭發。
發絲揚起又落下,背影安靜極了。
俞南想起高中時期的談鹿吟。
那時候的她絕對和安靜這一類詞沾不上邊。
或許偶爾可以用清冷來形容她,但大部分時候她的眉眼、她的神態無一不散發著炙熱的氣息。
她狂野又克製,有不羈的靈魂卻也不失富家小姐的涵養。
那時候的俞南覺得她矛盾卻又純粹。
很迷人。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的聲音嚇了俞南一跳。
談鹿吟關了吹風機,扭頭看了過去。
俞南才想起還沒告訴她。
“忘了告訴你了,我剛才接了我爸的電話,告訴了他我們在哪兒。”
談鹿吟的眉眼壓了壓,沒說話。
俞南說:“他答應了我,就他一個人過來。”
眼看她的表情鬆了些,俞南才轉身開了門。
門口的男人身形修長,雖然已經五十二歲了,但身材依舊保持得很好,合身的西裝襯得他人更加年輕。
說起話來更是溫溫柔柔的。
俞暮遲急急地往裏看了眼:“南南,你這回可闖大禍了。”
生氣也叫人小名,聽起來就毫無威懾力。
“爸……”俞南想解釋一下,但一開口發現……她確實沒什麼可以解釋的。
“談阿姨她還好嗎?事情很難辦嗎?”
俞暮遲表情憂愁又無奈:“你談阿姨都處理好了,但這事你必須出麵道個歉。”
“和誰道歉?”
“新郎一家。”俞暮遲說,“就說你才回國時差沒調好,昏了腦袋做出這種事來。”
俞南:“……”
這理由會不會太拙劣了。
誰會相信因為時差沒調好而去搶走新娘的啊。
好吧,如果麵對的是談家的人,無論他們說什麼對方都會信。不信也要裝作信了。
俞南接受去道歉,畢竟是她當眾做出了讓別人難堪的行為,道個歉也是應該的。
“那接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