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大頓時來氣,出來就打電話問胡潔怎麼回事。胡潔正在忙,說中午過來吃飯時說。

飯點兒胡潔過來了,白襯衣,一步裙,幹練又嫵媚。一坐下,胡潔就打電話給前夫:“喂!我跟你說過多兒遍,小孩的事我不讓你弄了,你這人怎麼回事……是的,不讓你弄了,我找人了……你再在裏麵攪合連分校也上不了……你管我找的誰,神經……”

她把態度擺給他看,他還能再說什麼。但是他實在輕鬆不起來,他預感到,這件本來十拿九穩的事,他可能弄不下來。要萬一弄不下來怎麼辦?自己還有臉跟她交往嗎?或者她多給幾次臉色看,他能受得了嗎,畢竟他賣了十二分的力。

草草吃完飯,鄺大河回到單位,又給“上麵的人”打電話,想解釋來龍去脈。

對方委婉地說道:“現在弄得我非常不好插手,要不,我給你介紹個人,你去找他。”

鄺大河記下了那個重要人士的聯係方式,準備重新去打點。

第二天他擺了個大席,叫重要人士來吃飯。那人來了鄺大河才知道,他是另一所小學的投資人秘書,那所小學也在胡潔現住的片兒區,它曾經屬於教商聯姻,掛了個重點小學分校的名頭,後來上麵不讓搞,它就成了純私立。

鄺大河一臉尬笑。完了。這不就是“上麵的人”把他徹底推出去了嗎。

想進私立小學,相對容易,但這不是胡潔要的結果。鄺大河喝了點酒,一肚子冤屈,甚至後悔不該上那個床,把自己整無恥了。

7,

晚上鄺大河小心翼翼地給胡潔打電話。

“吃飯了嗎?”

“沒有。”

“一起?”

胡潔說:“還吃什麼飯,氣都氣飽了。”

“啊?”鄺大河的心懸著。

“我前夫,剛給我打電話,說那事黃了,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他說我不該找人,說都賴我。大河,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呀?”

“是……”

“唉,我氣得頭暈,是他先得知我在找人,他又突然要攬這攤子事,中間我無數次叫他停手,他非要爭個贏,這下可好。他真是,連自己的親孩子也坑。”

“……再生氣,還是得吃飯吧。”

“那你過來吃!我在我們公司旁邊的麵館等你!”

鄺大河一路忐忑地過去,胡潔陰沉著臉。他想說進那所私立學校也是不錯的選擇,但又覺得這話不該由自己說出來,辯解的意味太濃。沒搞成就是沒搞成,什麼理由也不必找。

胡潔巴拉巴拉講她前夫幹的一些蠢事,講完感嘆道:“我前夫把責任全推你身上,你倒是老實,一句他的壞話也不說。”

鄺大河心裏敞亮了一些,不愧是自己惦記多年的女人,是明白事理的。他心裏一熱,脫口而出:“你說過你信我。”

胡潔的眉毛耷拉下去,又揚起來看著他:“白辛苦一場,你心裏不委屈?”

“更多是內疚,沒幫上你,還有就是怕你生氣。”

“傻子。”

有了這句嗔嬌,他知道後麵的話可以說了。他說退而求其次,後麵可選的學校他給排了個名,讓她考慮考慮。私校學費高,但教學樓是新的,條件好,師資力量也不差;對口的公立小學教學質量中等,但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小孩在裏麵不容易自卑;還有一所小學可以選,遠一點,接送沒那麼方便,但銜接的初中不錯,小升初時比外校小孩有優越性……條條框框,都是從實際出發,替她考慮得周全。

胡潔聽了沉默半天,最後把麵碗往他麵前推了推:“趁熱吃。”眼裏有難得的柔情。

吃完飯出來,鄺大河說:“我以為你不會再理我了。”

胡潔翻了個白眼:“你知道我信你,你為什麼不信我?”

鄺大河聽了很喜悅,他趕緊說:“其實,我是不信我自己,不信我有那麼大的魅力。”

胡潔推了他一把,他恰到好處地借著那股反作用力上前攬住她。

後來孩子上了私立,私立也不是誰想進都能進的,也要考試,還要麵試家長。鄺大河卯足了勁兒在中間斡旋。兩人關係竟更深一步,都表現出成年人的高情商。

至於曾經的感情瑕疵,沒有人再去扒它。任何人的感情扒開都會有瑕疵的吧,當下有感情,有真心,又合拍,就夠了。成熟是一種聰明兼糊塗,不過度較真,不閑著假設,理解別人的自私,也放過自己的暴躁。他們如今能融合得好,這已是福氣。

一年後兩人決定結婚,不搞那麼大,隻兩個人喜慶喜慶。買了紅衣服,換了大紅四件套。朋友來了說,操,像情趣酒店。然後打量他倆:“你倆是怎麼又搞上的?”

胡潔說:“我先找他的,找他幫忙辦事。”

“然後呢?”

“黃了。”

朋友哈哈大笑:“沒有黃就沒有紅,來,講講你們倆的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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