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3 / 3)

科裏最年輕的男醫生開口:“請問你是哪位?”

“扶不起的小少爺。”

空氣迅速陷入詭異的安靜狀態,十餘秒後,有人指了指靠窗的位置,“最左邊那個。”

宴之峋徑直走過去,習慣性地去探辦公桌上的灰,片刻繞到水槽邊,擰開手龍頭,將染上灰塵的手指放到水柱底下衝洗,然後又擠了些消毒液出來,反反複複幾次後,才關了水龍頭。

有人遞來紙巾,宴之峋沒接,“你哪位?”

“你好,我叫黃聖華。”這人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

宴之峋聽出他的聲音,平靜地哦了聲,從公共區域抽出兩張紙巾,擦幹水漬後才說:“沒你蠢,當了這麼多年醫生,連篇SCI都寫不出,還得花錢找人代筆,你的腦子該不會全都用在怎麼和護士打情罵俏卻又不被老婆發現這事上了?”

黃聖華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

宴之峋沒再搭理他,精準地找到另一位剛才一個勁地發表“聽說”言論的男醫生,“你要不要躺在手術台上試試,看我會不會手抖到把雙極電刀丟到你腹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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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之峋沒立刻回住所,而是在外麵漫無目的地瞎逛了會,晚飯是在便利店解決的,吃完準備回去,路過一家老年文化禮堂,被一個陌生女人攔下,看著最少有六七十歲。

拉著他東扯西扯一通,最後才自報家門稱她是桐樓分院外科主任許國雄母親。

宴之峋心不在焉地聽著,直到她一句“長得比照片裏的還要俊嘞,一看就招人喜歡”,才有了些反應。

招人喜歡?

他對這四個字表示懷疑。

從小到大,他就不是招人喜歡的那類,他總愛在大人觥籌交錯時,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們虛與委蛇的假麵,說得直接點,他的身上不具備一點成熟穩重之人該有眼力見,不像他哥宴臨樾舉止妥帖,永遠頂著一副恰到好處的笑容,圓滑到沒有鋒芒,相反,他就是個刺蝟,不管對方是軟是硬,他都要往那紮上幾下。

當然也存在像她這樣的,隻憑初印象判斷他的為人,等到相處的時間一久,他們無一例外會發現他的性格爛到骨子裏——即便他自己從來不覺得他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問題。

今晚的桐樓風很大,許母很快受不住了,一麵又想和兒子這位新下屬說會話,於是提出:“小夥子,站著不冷啊,進禮堂坐坐,跟大夥聊會天。”

宴之峋循著她的視線看去,看見一堆穿著花襖子的老年婦女,輕扯唇角,平靜地帶出一句話:“不好意思,我腿疼,暫時不想動。”

許母這會沒聽出他的潛台詞,“年紀輕輕就老寒腿了?這可不得了,秋褲穿了沒?這腿細的跟竹杆一樣,一看就沒穿。”

是真的關心,還是象征性的虛情假意,宴之峋通通不在意,隻覺這人聒噪到讓他頭疼不已。

他從口袋拿出煙盒,敲出一根含進嘴裏,嗓音略顯含糊,“我要抽煙了,你要是打算在一邊吸二手煙,可以繼續待著。”

逐客令下得更加坦然又無情,許母自覺熱臉倒貼冷屁股,不高興了,低聲呢喃了句離開。

宴之峋沒打算真抽煙,等人走後,立刻把煙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裏,手剛插回兜裏,一道清瘦的身影撞進他眼底。

無遮無掩的風將她的披肩發吹得亂七八糟,半邊臉都被蓋住,身上穿得也很隨意,不怕冷似的,隻套了件白色連帽衛衣,搭配黑色牛仔長褲,沒穿襪子,板鞋被她當成拖鞋趿,裸露在外的腳踝,白皙細瘦,仿佛是團沒有生氣的息肉。

整體散發出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