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1 / 3)

質卻像墨汁滴在宣紙上暈開的痕跡,潦草,存在感不容忽視。

她懶洋洋地抬起手,扯了下帽子兜在頭頂,這下除了她高挺的鼻梁和慘白的皮膚,什麼也看不見了。

宴之峋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忽然真的想抽煙了,又敲出一根,含上的同時聽見一道女嗓:“孩子他爹是誰關你們屁事?那麼愛管閑事,門口糞車路過,你們是不是還要嚐嚐鹹淡?”

她的聲線被凍到有些發顫,折損了這話的殺傷力,即便如此,聽著還是格外刺耳。

宴之峋差點懷疑起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等他再度將腦袋偏轉過去,濕濕冷冷的夜色裏,女人雙手插兜,和她落在瀝青路麵上的影子一同漸行漸遠。

這根煙到最後也沒抽,半小時後,他才回到住所。

不到八點,除了四樓的亮著光外,一片昏暗。

宴之峋摸黑打開廊角的燈,轉瞬聽見類似金屬壁摩攃的聲音。

他心髒一噔。

見鬼了?

這才幾點,這地方就鬧鬼?陰氣到底是有多重?

他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半晌摩攃聲戛然而止,等他撩眼看去,滑梯入口多出一個三歲大的小孩,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看他。

大概過了五秒,他聽見他開口:“你是狗蛋嗎?”

第3章 她

吃完晚飯,言笑出了趟門,轉角的小賣部沒有她想買的東西,她隻能繞遠路到文化禮堂旁的小超市,買了一打原味的阿爾卑斯棒棒糖。

她沒要塑料袋,左右手各抓起一把,胡亂塞進衛衣口袋,把口袋撐得鼓鼓的才離開,半路被人叫住:“是文秀家的閨女?怎麼想著回來了?”

言笑腳步一頓,嘴角牽出一抹笑,“是你啊大嬸,好久不見。”

事實上,她完全不記得對麵這人是誰。

對方細細打量她好一會,視線定格在她腹部,不懷好意地一笑:“又懷上了?所以這次回來也是為了生孩子的?這胎孩子他爹是誰?還是上回那個不?”

言笑笑容垮了下來,轉瞬聽見另一個人搭腔道:“這次回來,孩子他爹來了沒?讓我們大家夥見見啊。”

自己的日子都過不好,還成天操心別人的家事,這會就不怕操心太多會折壽了?

氣壓在心口,不吐不快,素來不會委曲求全的言笑直截了當地回敬了句髒話。

說完雙手插回兜裏,側過身,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

一回到家,她就把剛才的不愉快拋之腦後,用消完毒的鉗子將棒棒糖剪成兩部分,糖果是留給言出的,考慮到他最近還在長牙,不能吃太多甜食,那就暫定兩天一顆。

沒多久,言文秀拿著換洗衣物上來,見她嘴裏叼著一根細棒,忍不住囉嗦了句:“多大的人了,還天天吃棒棒糖。”

言笑把塑料棒從嘴巴裏抽出給言文秀看,“沒糖,就一根棒。”

她不是喜歡吃棒棒糖,而是喜歡在含著棒棒糖的時候去咬那根棒子,一下又一下,直到牙齒將它融斷,她會體會到前所未有的雀躍和滿足感,就好像貧瘠幹涸的心髒重新被倒灌上豐盈溫暖的溪流。

很莫名其妙,但就是讓她欲罷不能。

言文秀不太能理解她的趣味,但也沒就這個話題掰扯下去,“我去趟你高叔高嬸家說點事,估計最少要十來分鍾,你幫忙看著點出出。”

言笑點頭,下一秒就看見小家夥在門後露出半截腦袋,小短腿一蹦一跳地朝她跑來,“哭哭。”

言笑將他抱到腿上,“想不想畫畫?”

“想。”

言笑沒找到素描本和蠟筆,“用這支筆給媽媽畫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