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重重點頭,“要畫在哪裏?”
言笑撩開衣袖,把手臂露出來,“畫在這裏。”
言出撅了撅嘴,像在遲疑,好一會才說:“那給哭哭畫條漂亮的手鏈。”
“手鏈?”
“今天我去心蕾姐姐家玩,她爸爸送給了她媽媽一條很漂亮的手鏈……哭哭沒有狗蛋,出出沒有錢,隻能用筆給媽媽畫一條漂亮手鏈。”
言笑心像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等到言出在她手腕上劃出一道弧線,才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編輯李芮彤的電話在這時進來,問她現在忙不忙。
言笑正要開口說不忙,言出先一步從她懷裏跳了下去,“出出要去玩滑梯了,哭哭不要跟來哦。”
言笑愣了愣說好,一直到言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也沒回過神。
言出有超過這個年紀的成熟,在她麵前懂事得過分,尤其在她工作時,從不無理取鬧、撒潑撒癡,但其實她根本不想他這麼懂事。
三歲的年紀,就該瘋鬧,這麼懂事做什麼?
言笑慢騰騰地抽回視線,重新拿起手機:“什麼事?”
“想問你有沒有什麼進展。”
“目前是0。”
李芮彤試探性地問道:“要不然,你就寫回自己最擅長的題材和文風?就像你第一本那樣?”
“同樣題材的,我不打算寫第二本。”
“或者你在構思的時候,想想宴之峋?”
言笑聽懵了,“我想他做什麼?”
“你第一本男主不就叫宴之峋嗎?難道原型不是他?”
李芮彤讀過言笑的處女座仔仔細細不下十遍,毋庸置疑,她並不擅長講故事,缺點通通顯露在她稚嫩的筆觸間,但也得承認,瑕不掩瑜,她的靈氣做不了假,她的天賦在於從人物狀態的轉變中捕捉到他們細膩的情感變化,再用氛圍加以渲染。
總而言之,隻有感情,毫無技巧。也因此,李芮彤一直認為她在寫作時,潛意識裏將自己那位已經老死不相往來的前男友代入進男主,才會如此有如此充沛的真情實感。
言笑默默翻了個白眼,“小說裏那位溫柔善良,細心,會體貼人,情緒比死人的心電圖還要穩定,跟現實裏的那位哪點相關了?”
“說得也是。”
李芮彤和言笑、宴之峋念的同一所大學,不過大他們兩屆,她畢業前,三個人經常聚在一起吃飯,以至於除了言笑,在整個B大最了解宴之峋的人就是她。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你又為什麼要用他的名字?”
言笑冷哼,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調回道:“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名字好聽,拿來用用挺好。”
李芮彤哭笑不得,“得虧現在重名不收版權費。”
提到宴之峋,李芮彤就順勢多吐槽了句他那臭脾氣,“你還記不記得小少爺第一天上課就把係主任氣了個半死?人好好在上麵傳授知識,他在底下拿消毒水給自己座位消毒清潔了整整半節課……對了跟你在一起那會,他這潔癖是不是也沒改?”
言笑回想了下,“一周給我倆合住的公寓進行三次全方位消毒算不算?”
“算算算,這哪能不算呢?”
言笑還記得,有次宴之峋嫌棄飯館裏的洗手間太髒,承載不了他的黃金尿,二話不說直接打車到六公裏外的嘉裏中心。
她敢打包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估計他現在每換個環境,第一反應就是去檢測空氣指標,看灰塵會不會侵占他那鑲了金子的呼吸道。”
李芮彤腦補出了畫麵,跟著笑到不行,“說起來,我真挺好奇你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
在李芮彤的印象裏,言笑做事幹淨利落,最煩拖泥帶水,會喜歡上宴之峋那種事兒媽實在叫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