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仲囂低勸,眼前的局勢讓他無暇去顧及燕長樂的心情。
“可是……她並不喜歡我,我實在不想勉強一個不喜歡我的人當我的皇後。”元狩為難地聳聳肩。
“燕長樂隻要多跟皇上相處,就會喜歡皇上的。”
貝仲囂開始感到頭疼,難道燕長樂對元狩過於冷淡,以至於元狩覺得她並不喜歡他嗎?
“也許是因為燕長樂年紀長我太多歲吧,她看我的眼神就是把我當成孩子,而我也覺得她就像個溫柔敦厚的大姊姊,要她當我的皇後,感覺總是說不上來的奇怪。”
元狩撐肘支著下顎,露出孩子氣的困惑。
“皇上,溫柔敦厚的女子最適合中宮後位,你總不會希望最後當上皇後的人是索玉霞吧?”貝仲囂的腦袋隱隱作痛。
“難道我的皇後就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嗎?”
元狩趴在案上,悲哀地一歎。
“皇上,擇立燕長樂為後,是給予燕守青這位重臣最高榮寵的籠絡措施,也是為了替皇上鞏固皇權、安定政局,為皇上將來的親政鋪路。皇上需要幫手對抗索國舅,這已不是皇上能夠自己做選擇的了。”
就如同他被人暗諷“臣皇”的處境一樣,這也不是他能選擇的人生。
“我明白了,太傅。”
元狩揣摩著貝仲囂教誨的深意,心悅誠服。
貝仲囂暗中盤算著,看來必須多安排一些燕長樂和元狩的相處機會,讓他們多培養感情,或許能讓兩人更能接受即將成為夫妻的事實。
當晚,貝仲囂隻身來到“飛霞宮”,表明要單獨見燕長樂。
在端容皇貴妃意味深長的注目下,他和燕長樂一前一後,緩緩走出“飛霞宮”,來到宮前一處荷花池畔。
夜漸涼,一陣清風拂過,帶來淡淡的清雅香氣,棲在草叢中的寒蛩低切的鳴叫聲熱鬧了靜寂的池畔。
圓月俯瞰著大地,貝仲囂與燕長樂並肩站在池畔。
貝仲囂仰首看月,燕長樂低眸望著池中凋零的荷花,一時觸動了心思,有感而發。
“虹梁水陌,魚浪吹香,紅衣半狼藉……”她喃喃低吟。
貝仲囂側轉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在感歎荷花半凋零的淒涼景象,凝視著她的目光不由得充滿了憐惜。
察覺到貝仲囂溫柔的凝視,燕長樂的雙頰泛起了淺淺的赧紅。
“貝太傅有什麼話說嗎?”
她慶幸現在是夜裏,藏得住她莫名紅了的臉。
貝仲囂略略回神,目光從她臉上迅速移開。
“我來此是想要問你,那日皇上到『飛霞宮』來,你跟皇上說了什麼?”他憶起了此行的目的。
“貝太傅為何有此一問?”燕長樂輕輕蹙眉。
“因為……”他看向她。“皇上回去後對我說,他不想立你為後了。”
“是嗎?”燕長樂啞然失笑。“大概是我那天說了什麼冒犯皇上的話,所以皇上討厭我了吧?”
燕長樂不以為意的笑容,讓他忍不住低聲歎息。
“你先別開心得太早,皇上雖說不想立你為後,但那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不會成為事實,你仍然必須是天鳳皇朝的皇後。”
“既然如此,你何必特地跑來質問我?”燕長樂不悅地反問。
“我不是來質問你的。”貝仲囂懇切地對她說:“我隻是想對你說,雖然皇上仍是個孩子,但是你對皇上說話時,能不能不要用一種大姊姊的態度?”
“皇上現在才多大,我對他的感覺就是像對一個小弟弟,我不懂,你希望我能用什麼態度對他?”她愕然不解。
“希望你能明白,將來你和皇上是必須成為夫妻的,如果兩人總是以一種姊弟的方式相處,一旦成為習慣,你們之間再要產生男女之情就會相當困難。
“對皇上來說,他其實就算有一個皇後姊姊也沒有多大差別,因為他將來還會有眾多嬪妃,他可以從她們身上得到男女之間的愛情,但是到那個時候,得不到皇上愛情的你該怎麼辦?”貝仲囂認真地說道。
“貝太傅這算關心我嗎?”燕長樂的眼中帶著淡漠的笑意。
貝仲囂無言,片刻才答道:“是我選你為後的,對你的未來我有責任,我不希望我害得你不幸福。”
燕長樂望著池中殘荷,微微一哂。
“貝太傅的好意令我受寵若驚,隻是將來的事有誰知道呢?你能替皇上選我為後,但我和皇上之間能不能有愛情,這種事就不是你能安排控製得了吧?”
“燕姑娘,我是真心為你好。”貝仲囂頓了頓,神色更為鄭重。“燕姑娘或許不知道,今日在朝堂之上,令尊與索國舅正麵交鋒,索國舅這下定會盯準令尊不放。
“如今我們已和皇上站在同一條船上了,而令尊正是處於風口浪尖上,如果你能坐穩後位,也才能保住令尊。”
燕長樂深深抽息,容色一分分黯淡下去,感覺一股極寒的涼意籠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