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輕輕地聲音讓任飛兒緩緩抬起頭,迷蒙的視線裏倒映出一個修長的身影,一張熟悉而冷漠的俊顏。他的身體正好將後麵的陽光遮掩起來。視線漸漸清晰,等看清麵前的人的樣子,她突然站起來。
“小心!”藍元柏眼疾手快地拉住往地上倒的任飛兒,輕輕一帶便將她拉進懷裏,“你怎麼了?沒事吧?”她在哭?
推開藍元柏,任飛兒後退一步無力地搖搖頭,拂掉抓著自己的那隻手,閉了下眼睛,轉身,默然往另一邊走去。
那天晚上任飛兒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見自己又回到小時候在孤兒院裏的時候。每次別的小男孩都會想出各種辦法捉弄她欺負她,或者用水澆她,或者在雨天故意把她絆倒,或者捉一些小昆蟲嚇唬她,這時總會有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叫任翌的的男孩子出現在麵前,替她趕走那些小孩,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告訴她別哭,他會陪著她會保護她的。
他們每天形影不離,不管去哪裏身邊都有另一個人的陪伴。後來,孤兒院來了一對老夫婦,他們要在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他們領養的本來是小男孩,他答應跟他們回家,可是,小男孩要求那對老夫婦待小女孩一起回去,他說,他不要和她分開,他答應過會一直保護她。那對夫婦被他們的感情感動,收養了他們兩個,帶他們回家,讓他們繼續陪伴彼此長大。
那對老夫婦給他們取了新的名字,任翌和任飛兒。幾年很快過去,任翌從小男孩長成一個溫潤如玉的大男孩,任飛兒也從小女孩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女孩。
那天,任翌帶她去了一個空地,四周開滿白色蒲公英。她快樂極了,在空地上滿地跑,時不時摘下一朵蒲公英放在嘴邊,輕輕呼出一口氣就看到蒲公英宛如降落傘一樣隨風飄揚。
“翌,你什麼時候發現這個地方的?”任飛兒趴在地上,拿著蒲公英在任翌鼻尖上掃來掃去,看著他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的樣子忍俊不禁,“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蒲公英。”對著手裏的蒲公英吹了一口,又隨手摘下一朵。
“你喜歡?”任翌懶懶地翹著腿躺在空地上,笑看著上麵眉開眼笑的人兒,清逸的臉上也浮現出一些溫暖的笑意。
“喜歡喜歡,當然喜歡。”任飛兒撐著任翌的身體坐起來,“你該早點帶我來這裏的。”看著滿地隨風飛揚的蒲公英,她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輝。
“你知道蒲公英的花語嗎?”任翌也坐起來,把任飛兒額前一縷碎發順到耳後。看到她搖頭,他笑笑,說,“停不了的愛,無法停留的愛……”
任飛兒披著睡衣走到窗前,打開一點窗戶,午夜的風帶著淺淺的冰涼鑽進她的脖子裏,吹亂了她的頭發,迷蒙了她的雙眼,她卻感覺不到一點冷。或許再冷的風也冷不過她早已凍結的心。本以為這一次醒來依然會淚滿枕巾,沒想到她竟然沒有哭,隻是感覺到心裏的失落一層接著一層,就像那無底洞永遠看不到底。
在那以前她一直因為蒲公英隻有白色一種顏色,因為她每次看到的都是白色的蒲公英,那次後她知道蒲公英除了白色,還有藍色、粉色、黃色、紅色、黃色和紫色。任翌告訴她蒲公英的故事,告訴她每種顏色的蒲公英代表的含義,告訴她誰要是能找到紫色蒲公英,誰就能得到完美的愛情。
那一年他十六歲,她十五歲。
一星期以後,藍元柏再次來海洋公司,原本幾乎朝夕相處兩個人像隻是工作上的合作商,除了工作再無其他。事實上兩人住在同一屋簷下,門對這門,兩人卻像陌生人一般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完全把另一人當做空氣。
“不知道這次的方案是不是符合藍總的要求。”任飛兒帶著公式化地笑容,看著盯著方案已經半小時的藍元柏。
“很好。”藍元柏抬起頭,將手裏的方案放在辦公桌上,“任總這次的設計完全符合我們公司所要的廣告要求。”明明不了解,不熟悉,見麵也不過是點頭的時間,但是他就是知道她一定可以設計出他想要的設計。
因為除了看見她眼睛裏的落寞和悲傷,他還看到她眼睛裏的不認輸。
“藍總滿意就好。”任飛兒端起旁邊的咖啡小呡了一口,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被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她有點害怕見到他。
“設計我很滿意,甚至超乎我的想象。隻是……”頓了頓,藍元柏才考口道,“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