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奧·斯卡爾梅達
聶魯達的郵遞員
年輕漁民馬裏奧·赫梅內斯決定放棄自己原來的工作,而是到智利黑島當聶魯達的郵遞員,在那裏唯一收信和寄出信件的人就是著名詩人巴勃羅·聶魯達。作者通過一係列奇特而又引人入勝的情節,繪出了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智利形勢震蕩的景象,還寫出了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也用詩歌創作的形式反映了詩人巴勃羅·聶魯達的生活。
這部小說被譯成25種文字,已經成為世界文學中的經典作品。以這部作品位基礎拍攝的電影獲五項奧斯卡提名。
智利作家安東尼奧·斯卡爾梅達其人其作
智利作家安東尼奧·斯卡爾梅達是拉丁美洲“爆炸文學”後至今仍活躍在文壇上的一位重要作家,多年以來憑借在文學、文化領域中的諸多成就,特別是他的許多作品被譯成二十幾種文字,不但在拉美享有盛譽,在歐洲乃至在世界範圍內都是一位有影響、風頭正勁的作家。
斯卡爾梅達於1940年生於智利北部城市安托法卡斯達。從他的姓氏上可以得知,他的家族是克羅地亞人後裔,但作者本人生在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他的許多作品中都可以看到他對家鄉的眷戀之情。學生時代曾就讀於首都聖地亞哥的智利師範學院和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學習哲學和文學。畢業後曾在智利大學教授拉丁美洲現代文學課程。流亡期間在徳國的電影學院教授電影編劇課,並是美國多所大學的拉美文學課的客座教授。九歲開始文學習作,很早有作品見諸報章,1967年發表故事集《熱情》,獲得好評。1969年,他以《瓦房頂上的裸體人》這本短篇故事集獲得著名的“拉美文學之家”大獎,因而名聲鵲起,也從此奠定了作家走上了文學創作的道路。
正當文壇上的這顆新星冉冉升起之時,1973年智利發動了以陸軍司令皮諾切特為首的軍事政變,推翻了以阿連德總統為首的推進民主權利的合法政府,一時間烏雲密布,法西斯政權開始了對這個國家的長期統治。斯氏和大批受到獨裁政權迫害的受害者一樣,被迫流亡海外。當時,他在大學擔任文學教師,他借助和一位德國導演共同製作一部電影的機會而去了德國。飛機著陸後,一位同行的朋友對斯氏說道:“老兄,這次旅行也許將是一次長途旅行”。事實正是如此,斯氏在德國生活了長達十五年。在德流亡期間,他除了在大學擔任教學工作和在德國電視台工作以外,他沒有離開他所熱愛的文學創作,而且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1973年他發表了短篇故事集《自由的子彈》,以七十年代不安定的、動蕩的社會生活為背景,通過幾位主人公在智利革命進程中的不同經曆,用不同於傳統的處理文學創作和描述現實關係的手法,反映了人的生存和愛的強烈願望。在這本書中斯氏所特有的講述故事的手法再次得到展現。1975年他在西班牙巴塞羅那一家出版社發表了小說《我夢見雪在燃燒》。故事的主人公是一群在公寓房子內相遇的年青人,其中一位有天賦、有個人主義思想的外省青年,他既想在足球場場上找到發展,又想在情場上得到愛情,而他所處的70年到73年的首都聖地亞哥,到處充滿了政治激情:民主選舉使左派代表人物把阿連德推到了總統的位置、左派遊行慶祝阿連德走進了莫那卡宮、右派顛覆破壞……
在德國生活期間,他非常了解和他一樣在這個國家政治避難的大批他的同胞,無論他們是成人還是兒童。於1980年發表的小說《什麼也沒發生》就是借一個14歲的少年之口,講述了千百萬逃離了祖國的人們的家庭生活。這些稚嫩的兒童,逐漸開始接受移民國家的新生活,和父母們分享新生活的快樂,又分擔著憂愁,他們仇恨使他們離開祖國的法西斯,又無可慰籍地懷念昔日故鄉的一切,同時夾雜著對對居住國各種新鮮事物的強烈好奇和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斯卡爾梅達自認為自己是“思想上的無政府主義者”,“不過問政治,不和政客來往,不和資產階級攙和,不加入任何組織,全力以赴去想象。”但是在現實生活中,他的行動並不是如此簡單。他在自覺不自覺間,以筆為利器,用以鞭笞敵人,抒發政治主張。1973年智利發生的軍事政變,使他成了新政權的“天敵”。對獨裁政權憤慨,對社會民主的強烈向往,正是在這樣的背景和心境下,他於1982年發表了文學生涯中的一部重要作品——小說《叛亂》。這部書問世後即引起了人們的熱切關注。當時作者僑居德國,由於政治上的原因,該書先以德文發表,繼而被譯成丹麥文、荷蘭文、俄文、瑞典文廣為流傳之時,才在美國一家企業的資助下,以西班牙文的形式出版發行。《叛亂》的問世奠定了他在拉美文壇上的重要位置。《叛亂》的素材取自真實的曆史事件。小說以尼加拉瓜人民反對索莫薩獨裁政權為背景,表達了作者堅信人民的鬥爭必然戰勝反動獨裁者的信念,也同時表達了他對智利國內形勢的政治立場。小說由德國著名導演,斯氏多部電影的合作夥伴彼得•利連索爾改編製作成電影,並在德國的電影節上獲獎。
眾所周知,在智利這塊國土上誕生和養育過一位偉大詩人,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巴勃羅·聶魯達,他是斯卡爾梅達的導師和朋友,他親自指引這位當時的年輕的文學愛好者走上了文學創作的道路。當斯氏還是一個毛頭小夥時,他曾拿著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向詩人請教。聶魯達匆匆翻閱了幾眼,一邊提提褲子一邊說道:“好的,年青人,兩個月後我會把我的意見告訴你。”兩個星期後,年青人敲響了詩人在黑島別墅的大門的鈴鐺,詩人走了出來。“是我,詩人。”“我看到了。”“您讀過了?”“讀過了。”“您覺得怎麼樣?”“很好。”年青人正要表現出得意的神情,詩人說道:“但是那不說明任何問題,因為所有的智利作家的第一本書都寫得非常出色,讓我們等著看第二本吧。”作為自己所崇拜的老師和朋友,聶魯達的詩句或曰聶魯達式的詩句幾乎在斯氏的每部作品中都可以見到被他巧妙地加以引用。聶魯達在他的心目中,不僅僅是一位偉大的詩人,也是他政治和生活方向的指引者,因此,當智利發動的軍人政變把這位愛好和平和民主的詩人置於死地時,也深深震撼了斯卡爾梅達的心靈。1983年,智利偉大的愛國主義詩人、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巴勃羅·聶魯達逝世十周年之際,作為聶魯達的朋友、學生,當時已很有名氣的斯卡爾梅達,倡議國內每位作家創作一部小說,以紀念逝去的詩人。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了作家的《火熱的耐心》一書。小說中有一節敘述的是智利人民觀看聶魯達領取諾貝爾文學獎的情況,聶魯達在演說詞中引用了法國詩人亞瑟·蘭波的一句詩:“隻要我們懷著火熱的耐心,到黎明時分,我們定能進入那壯麗的城池。”本書書名正是源於此處。大概令作家本人也始料不及的是,小說一發表便得到如潮好評,除了被譯成多種文字,還被選作歐洲和拉美很多國家大、中學校的教科書。作家本人以小說為藍本,親自將其改編成電影劇本,改名為《聶魯達的郵遞員》,由意大利著名導演邁克爾·拉德福德福執導,由意大利著名喜劇演員馬西莫·特洛伊西擔任主要角色郵遞員。馬西莫在上這部電影之前,因其成功地扮演過的角色,已是一位家喻戶曉的著名演員。他患有嚴重的心髒病,但是他一看完劇本,就認為這將是他今生最成功的角色。因此他不肯為治病而放棄這個機會。導演幾次提醒他“一部電影不值得搭上一條性命”,而他卻說:“這部電影就是我的生命”。他執意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再現所扮演的角色,到最後錄音階段他完全和劇中所飾演的人物融為一體,人們很難看出是在演戲,還是在現實之中,虛弱的他最多隻能錄音兩小時。他所扮演的郵遞員果真獲得巨大的成功,然而。就在電影停機後十二個小時,還沒來得及看到鮮花和聽到掌聲,在攝製組的同行們在酒吧慶祝成功之時,在他應如約前往醫院手術的這一天(因而沒有參加同行的慶功宴),他卻永別了人世。這一真實的故事為這部為人們所熱愛的文學作品添加了一抹美麗的色彩。電影在世界範圍內的幾個重要的電影節獲獎後,至少獲得五項國際大獎,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該影片獲得1996年第68屆奧斯卡金像獎五項提名,除最佳影片外,還有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改編劇本和最佳電影音樂提名,最終獲得一項最佳原創音樂獎。於是小說更是在很多國家一版再版。作者本人承認他“遲遲不能從這部作品的巨大成功中走出來。”可以肯定地說,這部作品的成功,把作者推到了名利雙收的巔峰。
繼1987年中篇小說《郵遞員》問世後,1989年作家發表了另一部小說《愛情的速度》。它被美國的文學評論家稱為“爆炸後文學”的新浪漫主義作品。寫的是一個52歲的在德國居住的美國醫生,平日辦事循規蹈矩,卻在頭發花白的年紀愛上一個15歲的網球世界冠軍,那早已離他而去的熱烈的愛情又在心中複活了。這樣的幾乎可以說荒誕不經的故事在斯氏的作品中讓人感到見怪不怪。這本小說發表後三家電影製片商爭購改編權。
接下來是作家長久的“沉寂”,達十年之久,甚至有個雜誌戲稱之為“一個忘了寫作的作家”,似乎斯卡爾梅達在文壇上消失了,他或許成了名副其實的電影人,電視人。因為他以前發表的所有小說全部拍成了電影。人們說,斯卡爾梅達“一本小說,一部電影”。此外,他還受邀為幾本名著改編成電影,如埃娃•魯娜,又如智利著名女作家伊薩貝爾·阿連德的《幽靈之家》等,共達二十幾部。雖則如此,他一天也沒離開過他所愛的文學事業。1990年他回到了闊別十五年的祖國,在首都聖地亞哥定居。在諸多他所投入的文學和文化工作中,他發起創辦了電視節目“書秀”,並親自出馬擔任主持人,被人們親切地稱之“書先生”。這一文化性質極強的節目,用幽默風趣、生動活潑的形式介紹文學,介紹作者,介紹新書,是個健康、高品位、受到廣泛歡迎的節目,特別是它所起到的刺激人們閱讀興趣的作用,受到一致好評,先後在智利、西班牙和聯合國科教文組織獲獎。後來這一節目又有了新的發展,隨著它的影響日益擴大,走出國門,由美國有關部門製作,通過美國《人民與藝術》有線頻道向美國、西班牙、拉美,包括巴西和葡萄牙轉播。節目的名稱是“書塔”。(TORREdelospapeles)節目邀請拉美地區最著名的作家共同參與,可以相信,在這些知名作家和學者的努力下,定會對介紹和傳播拉丁美洲文學發揮更大的作用。但這不是斯卡爾梅達回國後的全部工作。在文壇上“沉寂”了十年,“不寫字的作家”,終於首先在西班牙,然後在智利,向讀者奉獻上他的新作:長篇小說《詩人的婚禮》。
小說先在西班牙發表,一個月後在智利出版,拉美各國文壇上再次掀起了斯卡爾梅達熱潮。小說以移民問題為題材。在小說的開頭作者寫道:“我爺爺在安托法卡斯達時對我說過……”眾所周知,作者的祖父母是從南斯拉夫移民到智利的,作者本人雖出生在智利,作為移民的後代,他是熟悉移民的生活的,特別是1973年智利軍人政權上台後,他和千萬個背井離鄉的智利人一樣,離開了自己的祖國,斯卡爾梅達和家人移居德國多年。因此,他對移民的題材有著非同一般的感受。但是如果認為這是一本自傳體小說,那就錯了。作家本人認為,當今世界戰事頻頻,隨之而來是大量的難民問題,除此之外,國際社會中移民現象越來越普遍存在和使人關切,加上他本人天生具有的移民情節,這些都是他寫作的初衷。故事發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前的亞得利亞海岸一個叫赫瑪的小島上,小島隸屬於奧匈帝國。描述的主要情節是,奧地利人赫羅尼莫•菲朗克,即書中的富人移民到這個島上,收購了本地的一家商店,並準備和島上最漂亮的姑娘阿麗亞•埃瑪爾結婚。生活在島上的一家人,父親柯貝達•何塞,長子科貝達•雷依諾,次子埃斯特萬一家兩代人都力圖從帝國中獨立出去,他們不但有思想而且有行動。作者通過一係列荒誕不經的情節表達了獨立和反獨立兩派之間的抗爭。詩人科貝達•埃斯特萬也和島上最漂亮的女子深深相愛,最終他們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奧匈帝國的代言人,一名盲目聽信帝國命令的“將軍”,帶領士兵破壞了新婚家庭的生活,並用武力製服了整個小島,新人乘坐的船隻被俘,新娘愛上了別人,科貝達兩代人爭取獨立的鬥爭無果而終,甚至家破人亡,走上了移民流亡的道路,兩兄弟一人在智利的聖地亞哥登陸,另一人抵達了美國的紐約。這兩個城市發生的事情,也為作者下兩部小說打下了伏筆。小說的創新之處在於用非常現代的方式把人的愛情、心理活動和曆史有機地濃縮為一體,書中的主人公全是小人物,他們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去完成了一些英雄創舉,而他們正是重大曆史事件的犧牲品。有人把這部作品稱之為反史詩(CONTRA-EPICA)文學。作者的這本長篇小說於2000年五月獲得智利阿爾達索爾(ALTAZOR)文學獎.小說在西班牙連續六個月高居暢銷書榜首,並被譯成英文、意大利文、德文、法文、葡萄牙文、土耳其文等等。估計不久就會看到被改編成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