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夏季來得遲,時間也很短暫,明明天氣還很炎熱,驛道兩旁的楊柳葉子卻已經開始轉黃了,廣袤的平原顯得空曠而沉寂。

突然,一陣陣清脆的“叮當”聲打破了平原的沉寂,遠遠的一對人馬聰驛道的盡頭奔馳過來,到近處,方能看出,走在前麵的是博爾多和四個帶刀侍衛騎在馬上,中間是兩輛分別由兩匹黃騾馬拉著的裝飾普通的馬車,望之平凡無奇,使人感覺就是一稍顯富裕的一家出行,馬車的兩旁是四個奴仆打扮的人,也騎在馬上,緊緊跟隨著馬車。

第一輛馬車內的乘坐者正是永琮和劉統勳二人。當天永琮準備出行的時候,卻發現那兩個刺客被鎖在囚車裏推了出來,害得永琮差點當場發飆。有沒有搞錯啊,他是奉命押解欽犯沒錯,可用得著搞得那樣大張旗鼓的嗎?他身邊的高手並不多,那幫刺客連皇帝的行宮都敢闖,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來劫獄啊?要是自己直接帶著囚車出去,不是擺明著說:快過來劫囚吧!

傻子才這樣做呢,於是永琮和劉統勳商量了一下,先用鐵鎖徹底將兩位刺客鎖住,保證這兩人連一根手指的動不了,誰曉得他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傳信暗號,電視裏不都是這樣演的麼?緊接著給他們的飯菜裏加入軟筋散和迷藥,讓他們保持迷暈,再派兩位大內高手在馬車上看著他們,永琮才放下心來。

永琮一行人手沒帶太多,他和劉統勳坐在一輛車裏,馬車平凡無奇,即便有人看到了,也不會懷疑他們,減少了被發現的危險,大內高手除了看管犯人的那兩位,剩下的永琮根本就沒看到在哪裏,也不知道他們都隱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他明明記得自己挑了二十個人來著,果然,古代的高手都是不走尋常路的麼……

“來人,叫博爾多過來。”永琮看了一路的大平原,膩味極了,便吩咐道。

博爾多聽到吩咐,便放慢了速度,待永琮的馬車來到身邊,忙問道:“王……公子爺,有何吩咐?”

“沒什麼事,這裏離保定還有多遠?”

“沒多遠,還有百十裏的路程吧!”

“叫他們快點,今晚就宿在保定府。”

“嗻!”博爾多正要傳令,忽聽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還夾雜著“駕駕”的吆喝聲。急忙回頭一看,之間身後半裏地的地方,十五、六匹馬疾馳而來,揚起塵土老高。博爾多心裏一驚,這馬跑得這麼快,乘坐之人肯定有急事,難道是針對王爺而來?急忙道:“爺,快些掩上簾子。”

博爾多剛把簾子拉好,那十五、六匹馬已經趕到身後,這時才看清楚,馬上的人個個生得高大壯實,全是百姓打扮,背後各背著一個長形的包裹,最前麵的是個三十多嘴的黑臉漢子,一雙三角眼盯住永琮的馬車,本來按他們原來行進的速度,應從永琮他們的馬車旁一馳而過,可黑臉漢子卻放慢了速度,與馬車並駕而進。

博爾多登時緊張起來,前麵的四麵侍衛見此情形,也趕緊四麵將兩輛馬車護住,雙手緊按刀柄。但那黑臉漢子隻是打量了馬車一番,便“駕”地吆喝一聲,進而加快了速度,他後麵的幾匹馬也緊隨其後,從馬車旁疾馳而過。

博爾多的心裏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看著那幾匹馬走遠,這才伸頭向簾子叫道:“王爺。”

永琮揭開車簾,笑道:“博爾多,這簾子可以揭開了?”

博爾多卻驚餘未定地道:“爺,劇奴才觀察,剛才那幾個人絕非善類。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卻偏偏作尋常百姓打扮,他們身後的包裹裏肯定藏著兵刃。”

“你倒是看得仔細,”永琮依然是不驚不慌地道:“本王不管他們是江湖中人,還是尋常百姓,隻要不跟著朝廷和本王作對,便懶得管他。你叫眾人打起精神,萬事小心為上,畢竟我們還帶著兩位貴客呢。”

“嗻!”

永琮一行,車馬前行,十裏地,兩個時辰便到了。太陽落山之前,已經出現在保定城的南門外。保定市府轄所在地,直隸總督衙門也設在城內。所以比起一般的府城,城池大,城牆也高。一行車馬進了城,知道總督衙門前,派人進去送上公文。

保定知府李文耀恰巧正在總督衙門府,看了公文,慌忙帶著一班師爺、戈什哈(1)出來迎接。李文耀走到馬車前,一甩馬蹄袖,跪拜請安:“臣保定府李文耀給哲郡王請安,迎接來遲,請王爺恕罪。”

永琮溫和地道:“起來吧!怎麼沒見你們總督大人?”

“方大人初來上任,公務繁忙,沒來迎接王爺,請王爺恕罪。”

“算了,”永琮隨和的道:“本王奉旨出巡江南回來,路過保定。也不在意他迎接不迎接,隻是本王要在此打尖住上一宿,不知可否?”

李文耀點點頭,忽見永琮身後站著的劉統勳,趕緊低頭行禮道:“方才下官一時緊張,沒見到劉大人,請中堂大人原諒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