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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風鈴寄相思
微風吹過，吹開了梅花，也吹動了屋簷下的風鈴，使之發出了“呤，呤，呤……”的響聲……
一位白衣少婦匆忙出了屋，盈盈來到風鈴旁，癡癡地望向那永無盡頭的小徑……
她也許並不能算是一個真正完美無暇的女人，但誰也不能否認她是個美人。她的臉色太蒼白，身子太單薄，她的眼神雖明亮，卻嫌太憂鬱了些，可是她的風神，她的氣質，卻是無可比擬的。
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她都能使人感覺到她那種獨特的魅力，無論誰隻要看了她一眼，就永遠無法忘記。
十年前，她便已站在風鈴旁癡盼過，十年了，她還在風鈴旁癡盼著。
十年來，昔日的垂髫少女，如今也許已嫁作人婦，昔日的恩愛夫妻，如今也許都已做土，就連昔日的梅花，如今都已被埋進雪堆裏。十年了，為什麼她還在癡盼著？她到底還在癡盼著什麼？
風停，風鈴漸止。風鈴聲已消逝了麼？不，它沒有消逝，它隻是傳走了。
鈴聲本無情感，但此刻已被賦予了靈性，帶著白衣少婦的相思與呼喚，甘願奔波於天涯海角去追尋那久別未歸的落寞人兒……
白衣少婦靜靜地站著，靜靜地凝視那永遠飄渺的遠方。那幽怨淒美的眼神，那日漸消瘦的嬌靨，足以讓鐵石男兒潸然淚下。
“又是微風吹動了風鈴，又不是千路的歸來，又是微風吹動了風鈴，又不是千路的歸來……”她已不知念了多少遍，一遍比一遍念得低聲，最後連她也聽不清了……
良久，白衣少婦強笑道：“不過千路一定會歸來的，因為這是他托夢給我的諾言。”她的笑容是那麼無助，她的聲音是那麼淒涼，但當她的眼神漸漸露出失望之色時，可見她的話又是那麼的牽強無奈。
不知何時，白衣少婦喃喃道：“千路一定在歸來的途中，他現在一定又饑又渴。”她突然跺了跺腳，接著道：“時候不早了，我得去準備酒菜，不然，千路會餓壞的。”
她是如此癡心絕對，甚至已接近自欺。可是誰又能知道她這自欺背後隱藏著多少辛酸，多少痛苦，多少無奈？
她終於走入了屋裏……
這時，風鈴後麵緩緩走出一個白衣人，赫然竟是南宮秀靈。隻見他鐵青著臉，目中透著一種深邃的痛苦之色……
南宮秀靈的眼神漸漸變得埋怨起來，道：“十年了，整整十年了，絲雨，為什麼你還是忘不了他？”他突然變得激動衝動起來，嘎聲道：“花千路，你到底有著什麼魔力？為什麼被你拋棄了十年的女人仍對你死心踏地呢？”
過了很久，南宮秀靈冷靜了下來，喃喃道：“花千路，我原以為隻要你永遠不再踏入江湖的話，就絕不再為難你。”
他目中漸漸露出一絲惡毒的微笑，接著道：“不過現在看來隻要你一天不死，就會成為我一生中最大的威脅，所以你千萬別怪我失信，要怪就隻能怪你是昔日武林神話花千路。”
這是一間密室。屋子很大，卻沒有窗戶。隻有一道門。門很小，肩稍寬的人，就隻能側身子出入。屋子裏一片黑，黑得可怕，黑得要命。
一個人不停地踱著步，已不知走了多少時候。
突然，他停下腳步，緩緩道“東方雲。”黑暗裏立刻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誰都不知道這人本來藏在哪裏的，也不知道附近是否還藏著別的人。白衣人的附近，仿佛永遠都有很多人在躲藏著。
他們就像是鬼魂，所以無處不在。白衣人的命令，就像是魔咒，能將這些鬼魂喚出來。
白衣人不是別人，是赫赫有名的風月山莊莊主南宮秀靈。
東方雲剛一現身，便立刻躬身道：“屬下在。”南宮秀靈冷冷道：“可有柳護花的消息？”東方雲道：“他已經回到山莊。”南宮秀靈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東方雲道：“剛到山莊。”
南宮秀靈淡淡道：“叫他立刻來見我。”東方雲忙道：“是。”他朝南宮秀靈行禮後，就立刻不見了，就像一下子溶入了黑暗裏……
南宮秀靈沉思著，忽然喃喃道：“花千路，你到底死了沒有？你到底死了沒有？……”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隻有一聲，很輕。
南宮秀靈道：“進來。”柳護花立刻出現在黑暗中。他忙向南宮秀靈躬首行禮，又直身肅立。
南宮秀靈淡淡道：“花千路死了麼？”柳護花忙道：“沒有。”南宮秀靈冷冷道：“什麼？難道死的人是冷香缺？”柳護花道：“他也沒有死。”
南宮秀靈這才失色道：“他們都沒有死，莫非他們沒有進行決鬥？”柳護花道：“他們已經決鬥了。”
南宮秀靈霍然盯著他，目光刀鋒般刺入柳護花的臉。柳護花隻覺冷冷的，腳已有些發軟。
南宮秀靈忽然道：“他們已經決鬥了，但是他們都沒有戰死，你可知道為什麼？”柳護花想了想，道：“屬下愚昧，屬下實在想不出原因。”
南宮秀靈冷冷道：“那你知道什麼？”柳護花緩緩道：“屬下隻知道花千路本有三次機會可以置冷香缺於死地的，可他都放過了，後來，冷香缺明明可以一劍殺死花千路的，可是他也沒有要花千路的性命，最後冷香缺竟莫名其妙地刺了自己一劍。”
南宮秀靈沉思著。柳護花本來還有很多話要說的。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為南宮秀靈還沒有讓他說。
南宮秀靈身邊的人，隻看得見南宮秀靈許可下的一切，隻聽得見南宮秀靈的命令，隻講南宮秀靈要他們說的話。
過了很久，南宮秀靈目光閃動著，道：“在決鬥前，他們都做了些什麼？”柳護花道：“他們說了很多話，很多莫名其妙的話。”南宮秀靈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柳護花將無名和冷香缺決鬥前後一字不漏地講了一遍。
南宮秀靈聳然動容道：“什麼？花千路竟然練成了小李飛刀？花千路竟然練成了小李飛刀？……”他已不知念了多少遍。
半晌，南宮秀靈漸漸抑製住激動的情緒，強笑道：“同樣是飛刀，可是上天下地，古往來，又有誰的飛刀能比得上小李探花的飛刀。“
南宮秀靈目光閃動著，道：“他們決鬥的日子是哪日？”柳護花道：“農曆九月初一。”南宮秀靈道：“從關外趕回山莊，你用了多久？”柳護汗褂道：“大約一天。”
南宮秀靈點頭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柳護花怔了怔，應道：“九月初五。”南宮秀靈霍然盯著他，冷冷道：“初二，初三，初四這三天你在什麼地方？”柳護花不疾不緩地道：“屬下還在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