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的臉色現在也轉好了許多,拽了拽萌萌的小帽子,問:“萌萌打算拿什麼報答小舅公啊?”
萌萌苦惱地想了一會兒,問:“妞妞借給你好嗎?”
妞妞是她的那條柯基,狗是公的,但我和盛華延都不知道它為什麼會有這麼女性化的名字。
“借我多久?”
她顯然是感到壓力了,攥著手指,咕噥:“一星期……”
“太短了。”小舅舅說:“我要我的阿呆啊。”
她立刻背過手去,瞧那樣子好像阿呆就在她手裏:“小舅公你都送我了。”又瞅瞅我,瞅瞅盛華延,大概是明白我們家搞不過小舅舅,小臉就嚴肅了起來,說:“小舅公你是大人。”
小舅舅按捺著笑意,冷著臉反問:“大人怎麼了?”
她認真地說:“大人就要講道理。”
我不知道盛華延什麼樣,但我小時候可沒這份勇氣,我大伯長得比較凶,我爸爸說我小時候一見到他就縮到我爸爸身後了。
“小頑皮。”小舅舅拎起她來,抱到懷裏,親昵地問:“最近有沒有欺負我的阿呆啊?”
“沒有。”萌萌保證道:“阿呆可好了,還學會叫小萌萌了!”
小舅舅笑起來,問:“是你教它的呀?”
“是我爸爸。”她扭頭指著盛華延,隨後就說:“小舅公,你笑起來好帥。”
“哎呦。”小舅舅受寵若驚地問:“你都知道帥是什麼了?”
她小臉嚴肅:“你一凶就不帥了。”
小舅舅失笑道:“那小舅公以後一定多笑笑,爭取在你這個小頑皮麵前帥一點。”
“嗯。”萌萌點頭:“也不要凶我爸爸!我爸爸也很乖的。”
小舅舅抬起眼皮,嘴邊漾著笑意,眼神卻利得像箭一樣:“你爸爸就是很乖,嗯。”
盛華延原本被萌萌耍寶逗笑了,這會兒又不吭聲,在小舅舅的目光中低下了頭。
我想小舅舅還是在生氣那個小孩的事,作為一個長輩,他再憤怒都情有可原。但盛華延也可憐,我便摸了摸他的背,等他扭過頭來,就對他報以了一個我自認為很溫柔的眼神,希望他放輕鬆一點。
配型的事小舅舅隻說讓我們等著,一切他來安排,吃過晚飯後他就走了,我跟盛華延一起送他,結果他把我擋了回來,說:“春寒料峭的,別出來受了風,他送我就行了。”
我一聽稱呼變了,像是刻意回避著不去叫盛華延小延延,又想起小舅舅今天的情緒一直不是很高,尤其是看盛華延的眼神,很冷漠帶點嫌棄。
這讓我特別不放心他們兩個單獨相處,便扯出一抹笑來:“來回都是車,我跟他一起送您去機場,您是長輩,我不能不講禮節。”
小舅舅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隨即說:“那就都別送了。”又以那種飽含暗示的眼神看了盛華延一眼,隨後轉身走了。
等他走了,我忙問盛華延:“我們回來之前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盛華延臉色蒼白著,搖頭,說:“沒有。”
“要不咱們把那個孩子跟他要回來。”我提議:“他肯定是還在生那個孩子的氣,畢竟那件事真的做太衝動。”
盛華延依舊沒說話,依舊沒什麼表情,伸手摟住了我,他比我高,比我強壯,然而這一刻,我發覺他特別脆弱。
我覺得有事,正要開口問,忽然聽到他問:“找到配型了,開不開心?”
“嗯。”
“相似度很高。”他連笑聲都是蒼白的:“排異的可能性很小,順利的話,萌萌的病就會徹底治好了。”
這個話題我喜歡,因為我好開心,伸手抱住他,說:“你開不開心?”
“開心。”他的聲音低了很多:“我開心得想哭。”
剛把萌萌接來跟我們在一起時,徐管家還對我說了不少事。說萌萌第一次出院時,盛華延嚇得都快瘋了,整天不敢睡,就坐在嬰兒床邊看著,誰勸都勸不回去,他怕萌萌突然難受來不及送醫院,覺得誰都沒有他精心。
這個狀態維持了很久,直到他終於扛不住感冒病倒,被要求一周不準接近萌萌,加上醫生一再地告訴他萌萌的病情已經穩定了,Allen也來替他換班,才終於讓他對萌萌的看顧不那麼瘋狂。
我對萌萌的感情是天生的,也被她的病揪了很多心,然而就連我也不得不承認,最艱難的時候我沒有參與嗎,最瀕臨失去的感覺我沒有體會。
我也開心,可盛華延現在一定比我更開心,也許就是這種過度的開心讓他看起來好像傻了一樣,就這麼摟了我半個過小時,摟得我渾身都要僵了,才鬆了手。黑黑的眼珠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又捧起了我的臉,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