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聽得容琤低沉而溫柔的問話:“現在的心情,好些了嗎?”
她反問道:“我什麼時候心情不好?”
“今日早上,你的表現,很奇怪。”
杭絮一楞,意識到什麼,扔了酒杯,踉蹌在容琤身邊坐下,握住對方的肩膀,直視著他:“所以,你是認為我心情不好,所以才帶我去兵器司挑兵器,又來這裏喝酒?”
此刻天已全黑,幾顆微茫的星子伴著樓下京城的燈火,竟也不顯得昏暗。
兩個人離得那麼近,近得連呼吸也彼此交纏,杭絮一雙杏眼被酒氣熏得水光盈盈,在夜色中隱沒又浮現,容琤抖了抖眼睫,看她一眼,又很快垂下去。
“對。”
第6章 醉酒誤事
“對。”
“嗯哼”杭絮懶懶地哼一聲,不過一杯而已,她的話語中就帶了斷斷續續的醉意,“我、我才沒有,相反,看見蕭沐清那模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容琤終於抬起眼睛看她,鴉黑的眼睫微顫,也不反駁:“嗯。”
“那你現在,心情有沒有更好些?”
“好呀!”,杭絮放開容琤的肩膀,跌跌撞撞,總覺得站不穩,幹脆仰躺在地上。
她從腰間抽出那柄匕首,“噌”地一聲,匕首出鞘,夜色中幽綠的光芒微微閃動。
“怎麼不好,忘了跟你說道謝,我很喜歡這把匕首。”
又從地上爬起來,右手合在心間,頷部下壓,行了個不甚標準的北疆禮節:“多謝夫君。”
容琤側身,避過杭絮的行禮,菱唇微抿:“你我本是夫妻,不過一件禮物,不必如此。”
“可是,”杭絮歪著頭,杏眼滿是疑惑:“我們才剛剛成親啊,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難不成,你對我一見鍾情?”
說罷,未等容琤搖頭,連她自己也覺得這話太過荒謬,“嗤嗤”笑了兩聲。
兩人之間又成了靜默,隻有杭絮時不時倒酒,酒壺磕在杯沿上的清脆碰撞聲。
待她喝到第五杯,容琤站起來,從桌子對麵走到她的身邊:“你……還記不記得十年前在北疆的事?”
他的聲音艱澀躊躇,像是廢了很大的毅力才擠出來的話。
杭絮趴在桌子上,用被酒氣浸得濕漉漉的杏眼看他,下巴稍稍點兩下表示記得。
“那你記得……我就是那個……”
剩下的話杭絮隻聽了個斷續,實在是酒意上頭,記不清了。
“從那時起,我就想著要娶你。”
容琤終於剖白完了心意,緊張地等著對方的回應,卻隻聽見“哢噠”一聲,低頭看去,原來是酒杯掉下桌子,而杭絮,早已闔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