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未發一言,但他知道燕熾始終在注視著他。
附著瞿家主神識的鳥雀將他一路引到了漆黑的地穴中,兩人從頭到尾並未講過一句話。然而在路程靠近一半的時候,他聽見瞿家主道:“我原先並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我起初隻當做是幻覺。”
段延亭不出聲,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原以為既然是幻境,興許能看到我兒身體無損的模樣。可我百般詢問,隻得到了沒聽說這個人的答案。”
“我兒他…在這個世界甚至都不曾被人記住過。”
段延亭知道瞿家主關心瞿昔年,但他的關心過於強勢和自我,絲毫沒有顧及瞿昔年的真實意願,讓本該在眾人不舍和悲傷目光下離開的瞿昔年,懷著滿腔的負罪感,最後枯萎在了無人知曉的角落。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段延亭並沒有被瞿家主悲傷所打動,冷聲道:“你手上還有李師兄他們,此時跟我講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引路的鳥雀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加快速度往前飛。段延亭蹙眉,抽出腰間長劍,追著鳥雀的方向抵達了地穴的最深處。
地穴最深處被點燃了滿室燭光,瞿家主就站在燭光中,一眨不眨地看著腳下的陣法。
段延亭的步伐慢了下來,前方的引路的鳥雀見任務達成,忽然像喝醉酒一般,跌跌撞撞地一頭鑽向了燭火中,任由渾身羽翼被火舌吞噬幹淨,最後化作漆黑一團掉落在地上。
段延亭不動聲色地皺緊眉頭,看向瞿家主:“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李師兄他們究竟在哪兒?”
“他們無事,隻是不小心踏進了我設置的傳送陣罷了。此刻估計正在焦頭爛額地尋找來這裏的路吧?“
瞿家主回過頭,露出半張青白憔悴的臉來:“你知道嗎,我在這個世界看到了很多與我所知道的一切完全不一樣的情況。本該入魔並被正道圍攻死去的你好好活著,赤楓城那個本該灰飛煙滅的小丫頭變成了鬼修,幾乎滅門的祁凜山也完好保存下來,目前是實力最強盛的門派之一……”
段延亭眉心重重一跳,隱約猜到了瞿家主接下來想說什麼了。
誰道瞿家主竟然道:“這一切都是從你活下來開始改變的。”
段延亭心下剛鬆了口氣,以為瞿家主不知道這其中起著最重要作用的人是燕熾,就見瞿家主古怪地笑道:“我知道重啟時空的人是燕熾,但僅憑他一人是無法改變這麼多的,他能改變一切確實是因為你的存在。”
“我聽魔主說了,你身上不僅有天道的氣息,甚至還有因果之力,所以燕熾才能改變了很多本該發生的事情。”
段延亭從未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什麼因果之力,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裝明白套瞿家主的話:“那又怎麼樣,你說這麼多與我何幹?”
“我聽魔主說過天道意識日漸微弱,勢必會尋找下一個天道繼承者;你擁有著操控天雷的能力和不輸於燕熾的天賦,又是改變一切的起點,我有理由相信你就是天道的下任繼承者。”
段延亭聽了這話險些笑出聲,瞿家主不僅想錯了,而且是歪到沒邊了。魔主他們根本沒搞清楚上界的職能分布是怎樣的,還真以為能掌控天雷的他就是天道意識的化身——其實他不過是個代行者罷了。
天道認可的下任繼承者就是燕熾,甚至因為燕熾對他動心,說不定對他起了殺心呢。
不過能將他們的注意力從燕熾身上轉走倒也不失為一個機會,畢竟如今世道恰逢亂象初起,能保護好天道認可的下任繼承者,也算是保護好拯救亂象的未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