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李仙客讚成道:“那指骨上的魔氣極盛,若造成靈脈汙染,不僅會造成那片土地的靈氣枯竭,更會讓魔氣順著靈脈彌漫,影響那片土地的人或物——”

他頓住了,震驚地瞪大雙眼:“我們本以為魏瓊是打算殺人設陣,完全沒想到他的目的是衝著天道意識,他難道打算汙染這世間所有的靈脈嗎?這怎麼可能,靈脈是有自我修複的能力的……”

“那你可想得太簡單了。”瞿家主咧嘴大笑了出來:“隻是純粹的魔氣也就罷了,可你以為這麼簡單嗎?魏瓊是個瘋子,他現在的身體就是魏如黛給他做的。至於真正的身體,早就被他全部煉製成邪物,並提取了生魂和怨氣灌注其中,隻要他不死,那丟進靈脈的指骨就會不斷汙染靈脈,直至靈脈失去自我淨化的能力為止。”

當天地間運轉的靈氣全數枯竭時,天道意識自然也就走向了末端。沒了天道意識的幹預,魏瓊隻要再修煉一段時間,他就能複活魏瓊。

所以魏瓊實際上根本沒打算成為天道繼承人,而是抹殺天道意識,成為最強的存在?!

段延亭心中震撼之餘,也從中領悟到了瞿家主說這話的另一層含義:“你與魏瓊離心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魏瓊已經靠不住了,日後隻怕根本不會理會你想要救瞿昔年的請求?”

瞿家主壞事做盡,更與他有血海深仇,居然最後會因為相信他不是輕易遷怒他人的性子,反而選擇和他合作?未免太可笑了!

瞿家主默認了答案,隻是換了個問題:“段延亭,你可認我兒曾是你的朋友。”

段延亭沒有回答他,隻是眼神稍顯複雜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了句,而後忽然眼神微凝,五指成爪,從身體裏生剖出了一樣東西。在生剖那樣東西的時候,他額頭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隨著他的動作流下,不知是不是眾人的錯覺,在他做這動作的時候似乎都蒼老了許多。

瞿家主巍巍顫顫地將血淋淋的手伸到眾人麵前,將手心攤開,暴露出其中的東西來——那是靈根,一個不屬於他的靈根。

燕熾下意識看了眼段延亭,恰好看到段延亭眼中一閃而過的沉痛。他知道,這靈根是屬於段延亭這一世的生身母親的,所以哪怕段延亭並沒有關於這一世生身母親的任何記憶,看到這一幕也不免憤恨痛苦。

燕熾先段延亭一步將那靈根從瞿家主手中拿走,然後用幹淨的布帕包裹著放到了段延亭的手中。

靈根上的血還帶著剛剝離下來的溫度,並且無時無刻都在滲透著布帕,直接浸潤到段延亭的手心。他不敢想,這靈根當初從他母親那裏生生剝離的時候,是否血也是這樣熱,這樣刺眼。

這頭的瞿家主視線緊鎖他手中的靈根,低聲哀求道:“我知道我活不成了,也知道我真的很厚顏無恥……能否請求你,看在你和我兒曾是朋友的份上,將這個靈根放在他的身上,讓他好歹能再多活幾天?”

段延亭拿著靈根半蹲在地上,與形容狼狽的瞿家主四目相對,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這靈根是從我母親身體裏生生挖出來的吧?”

瞿家主愣住了,幹裂的嘴唇動了動,有些心虛地將視線偏移開來,故作鎮定地轉移話題:“我承認我有愧於你,但昔年這孩子與你甚是交好,當初為了幫你們,甚至不惜忤逆我……”

段延亭定定地看著他片刻,突然低頭嗤笑了一聲,在他驚詫不解的目光下終於開口:“我不會救瞿昔年的。”

瞿家主的目光由驚詫轉為了隱含惱怒:“你竟要對他這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