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說的我會因為外界的聲音被迫殺了師弟?那更可笑了。”

“你應該從魏瓊那裏聽過我和他皆已重來一遍了吧?在這個地方——”燕熾指了指他腳下的土地,一字一句道:“沒人比我更清楚被外界的聲音裹挾著行動是什麼樣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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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熾曾被汙蔑為人人討伐的“魔修”。沒人親眼看過他做了什麼,卻皆道他是叛出師門、殺害同門的惡劣之人。直到他自證清白,那些聲音又一轉先前的敵意和鄙夷,將他捧上高高的神座,說他是拯救修仙界的未來。以至於他每做一件事情都如同在鋼絲上行走,不敢有半分差池,生怕汙了他們心中神明般的形象。

無論他有多麼高的天賦,多麼高的修為,又或者是出身名門大派,這樣的他依然被下麵那些哪怕事事不如他的人,裹挾著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那聲音的力量不是一個人,而是許許多多的人。

那時的他就像戲台上的傀儡一樣,下頭的人都圍著他鼓掌喝彩,將他眾星捧月一般地送到最高處,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生剖開他的皮囊,啖肉飲血,想要將他骨髓裏的那點價值都榨幹。

精致的傀儡不願意了,主動割斷了身上的傀儡線,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懸得太高了,所以線斷之後,他便跌入了塵土裏。

如此看來,他會是那樣的結局也不奇怪了。

…………

“即使被別人說你鬼迷心竅也是如此?”魏如黛難以置信道:“若是段延亭真的入了魔,你肯拋棄多年來眾人對你的稱讚?”

“稱讚?那算什麼?”燕熾嘲弄地笑了起來:“我燕熾立身於此世,並非依靠別人的稱讚,而是靠著我自己日夜不綴的修煉。稱讚於我不過是錦上添花,咒罵於我不過是耳邊雜音,兩者沒有任何區別。我救人從不是為了別人的稱讚,僅僅是因為我自己願意去救人。”

“更何況我信師弟的品行。”

段延亭驟然抬眼,胸腔有什麼東西正在劇烈跳動著,那鼓動的聲音和燕熾的聲音交疊融合,最後深深烙在他的腦海中裏:“我信他無論處於何種境地,哪怕為人為魔、為鬼為妖,他都會是一個願意保護弱小的正直之人。”

這段對話已經到達了尾聲。

燕熾抬起手罩住了魏如黛的臉,留下了最後一句話:“我即是我的道心,無論任何外界的言語都無法影響我了。”

因為沒人會在做了一輩子言語傀儡後,還甘心再被束縛。

話音剛落,他手心的異火燃起,像附著到了易燃物一樣,迅速燒灼起了魏如黛的靈魂。

“啊啊啊不,不要!!!”

離鸞聽見尖銳的哀嚎聲,微微皺眉,隻是將揪住魏如黛的力道加大,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燕熾很快便將魏如黛的記憶搜羅了出來,隨即將其複製在了一顆留影石中,反手拋給了李仙客他們。

搜魂一術對魂體有損,所以魏如黛此時的意識也已經沒那麼清晰了。

燕熾垂眸看著奄奄一息的魏如黛,抽出腰間的逐厄劍,食指與中指並攏輕輕劃過劍身,劃過劍身的瞬間,藍色異火迅速在劍上燃起,連帶著劍上許久不曾亮起的咒文都亮了起來。

燕熾的眼眸倒映著長劍上的異火,垂眸之際不知是在看魏如黛還是逐厄劍,段延亭莫名從其中窺見他年少揚名時的驚豔一角,那是他作為孟枕山死後未曾看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