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冷氣,強撐著自己作為掌門時的威嚴,示意合籍大典的儀式繼續進行下去。
…………
段延亭作為被邀請來的賓客看著那對新婚燕爾,笑吟吟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輕嗅著酒杯內清寒略苦的酒香氣,不緊不慢地淺酌了一杯。
這次合籍大典用的酒水皆是出自新城的辜月寒,比原先的辜月寒味道稍許辛辣些,但總得來說並不差。
垂首耳邊是箬箬和他小堂兄一家的歡聲笑語,抬頭是新人的情意綿綿,倒顯得他這個來討杯喜酒喝的人有些形單影隻了。
大概是酒意迷蒙了大腦,他用指腹摩挲著酒杯的邊緣,心中想著:“或許我也該尋個能陪著我的人了嗎?”
這個想法一動,逐厄劍若有所覺一般地發出了憤怒的劍鳴,似乎是在抗議段延亭的想法。
段延亭被逐厄劍逗笑了,手指搭在劍柄上安撫道:“知道了。我不過一時傷春悲秋,又不是真的想找個相伴的人。”
誰道這話一出,逐厄劍不像是有被他安撫到,反而一下子情緒低落起來,安靜地待在劍鞘裏,無論段延亭怎麼詢問都沒有任何反應。
“真是奇怪。”段延亭喃喃了一句,垂首看著酒杯中倒映出的微微泛紅的臉,怔愣片刻,揚起下巴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酒杯放下後,他便不再繼續喝下去了,而是撐著額頭盯著文鶴和離鸞的方向發呆,像是透過他們在看著什麼人。
不知何時,他竟感覺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識忽遠忽近,不自覺地合上了雙眼。明明困得厲害,他的意識卻又沒有完全消失——因為他能聽見眾人的賀喜聲,鳥雀的清啼以及喜樂的演奏。
在這些揉雜在一起的聲音中,段延亭突然聽見了一個清朗陌生的聲音溫柔道:
“小師弟,等到一切結束後我們就舉辦合籍大典吧。”
那聲音猶如在耳畔響起,段延亭原本因為困倦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下意識起身尋找聲音的來源,卻因為動作太急,衣袖帶翻了桌上的酒水,反被濺了一身汙漬。
可他環顧了一周,卻無人有異,隻有段軒時眼神擔憂地詢問他怎麼回事。段延亭忙說無事,然後裝作神情無恙地慢慢坐回了位置上,又為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可這一次,他捏著酒杯卻再無飲酒的興致。
“是時候回祁凜山準備突破至渡劫期了。”他如是想到。
第170章 記起
回到祁凜山的那天,天朗風清,李仙客遠遠站在祁凜山山門處,見到段延亭時下意識露出了笑容,但很快又收斂了起來,恢複為穩重自持的模樣。
“好久不見了,小師弟。”
段延亭與李仙客對上視線,微笑著說:“的確許久未見了,李師兄。”
李仙客是如今祁凜山同輩中資曆最老的,照理來說他應該喊李仙客大師兄才對,可他不知為何總是抗拒叫李仙客大師兄,而是客客氣氣地叫李師兄或者是師兄。
李仙客能察覺到段延亭稱呼上的不同,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將段延亭領進祁凜山後,仔細交代道:“你原先的洞府我還給你留著,等你有預感要突破渡劫期時,我會通知其他弟子暫時離你的洞府遠些的,避免被天雷誤傷。”
段延亭:“那就定在三日後吧。”
李仙客腳下步伐一頓,意外道:“這麼著急?”
“李師兄,渡劫期一直是我心裏的一道坎兒。”段延亭將自己的真心話全部告知了李仙客:“我總覺得隻要我突破到渡劫期時,我心裏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才能得到答案。”
李仙客跟隨山主學過些許卜卦之術,雖然不能完全弄清困擾段延亭的事情具體是什麼,但他能預感到段延亭知道了答案也不會開心的。於是他冒著泄露天機的風險提醒道:“也許答案並不能讓你解脫,反而讓你困囿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