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男子步伐很快,他有些追不上,紅衣男子似乎發現了這一點,幾次停下來等他,直到兩人走到黑黢黢的樹林中間,再也看不見外頭的營帳,紅衣男子才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望向他,眼神中有一絲擔憂:“你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執明無奈地笑了笑,剛才走得太急,他有些喘不過氣,胸口煩悶得很,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一直捂著嘴咳了好一陣子,他把手上的血仔細擦拭幹淨了,才慢悠悠地說:“天道如此,你又不是不清楚。”
“玖瓏訣還沒教完嗎?”
“夢章之前學得膩了,再緩一緩吧。”
紅衣男子沉默地看著他,良久之後才說道:“你這樣做很危險。”
執明笑了笑:“除了我,也沒有人能夠教她了。”
“我不是說這個。”紅衣男子搖了搖頭,遲疑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剛才也說了,天道不可逾越,你本就不能——”
“我會注意的。”執明打斷他的話,示意他不必再說。紅衣男子踟躕了片刻,臉上憂色不減,卻也沒有忤逆他。
兩人沉默地在黑暗中站了片刻,執明突然發話道:“你回去吧,我再在這裏呆一會兒。”說罷,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紅衣男子無聲地點點頭,迅速從空氣中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到過此地。執明慢慢地靠在旁邊的樹幹上,手掌感受著大樹粗糙的樹皮和清晰的紋路。他沉思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卻聽見前麵沙沙的腳步聲響,他靠在樹上一動不動,看見一前一後兩個披著鬥篷的黑影從前麵的樹叢中經過,又在他不遠處停了下來。
黑影其中之一突然說話了,嗓音甜美,他認出是那位昀稚姑娘:“這麼晚了,靈姆找我出來,有什麼事情嗎?”
另外一個個頭比較矮胖的黑影似乎在斟酌著用詞,過了一陣子才用蒼老的聲音說道:“您奉了王上的命令,遠赴九州已經有兩百餘年了,王上命老奴來探問,他需要的東西,您可找到了嗎?”
昀稚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道:“他想要的東西並不都在一個地方,而是散落在各處。而且我已經探聽過了,就算是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搜羅了給他,他也不知道其中的法門,是辦不成事的。請靈姆轉告王上,請他稍安勿躁,等到時機成熟之際,我自然會帶著消息回去的。”
那名被叫做靈姆的老年女子顯然有些不滿:“王上需要的不是消息,而是實實在在的寶物。上次老奴上獅林峰找您的時候,您不是說已經有了一些線索了嗎?怎麼現在又要再等呢?您若是沒有把握可以全部收集到,請現在就告知老奴,老奴立即回去請王上增派人手——”
昀稚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靈姆,不是我故意不敬重,我剛才已經說了,就算把所有的寶物都找到,王上不知道法門,也是辦不成事的。我現在不就在努力探聽這其中的關竅嗎?如今人妖各派都在緊緊地盯著這件事情不放,王上又一直力求隱秘行事,我勸靈姆一句,這件事情須得慢慢得來,才能不露痕跡,貿然增派人手,不過是加大了暴露的危險。”
那名黑衣靈姆聽了她的話,不再言語,大概是在心中盤算著她所說的話可信度如何。昀稚頓了頓,慢悠悠地說道:“特別是現在,黟山六派的掌門人全數消失不見,梓潼又盯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