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雲望著這幾棵敗荷,似乎在說:“好像是林黛玉眼中的景象”。
我和她並排而坐,我早已用紙巾將石凳擦拭幹淨了。
“看得如何,你先說吧。”
“女士優先。”
“你好拘謹,感覺像出國訪問一樣。那好吧,我們從人物開始吧。方鴻漸,整體誌大才疏,愛麵子,急性子,卻不是率真性情。”
我點點頭。
“我都說了,你也說一點吧,否則不叫討論,那是百家講壇。”
“嗬嗬,你倒是挺有趣的。這個人很有典型性,不及那個時代存在,現在我們大學生也有不少人有他身上的影子。我同學甚至說,方鴻漸簡直就是他。對我們而言,一方麵有一定的自負感,另外,迫於就業壓力,常常帶著實用主義來學習。但自己還沒弄清自己究竟想幹什麼,就已經選擇了專業,後來發現自己不喜歡或者看不到自己的未來,就選擇逃避。”
她輕輕拍了拍手:“不錯,不錯。”
“別誇了,沒意思。換你了。”
“還是接著說,對他的印象似乎就是趙辛媚在旅途過程中有一個其他的評價——“不討厭,但全無用處”。鴻漸生活在一個騙的世界裏。他騙別人,別人騙他。學習是混日子,得到第一份工作又是半親不親的嶽家送的。去三閭大學是從希望過渡到絕望的一場鬧劇。結婚,又像是迷糊時為了治療犯困隨便吃的藥。到最後,又好像回到沒出國前的身份差不多。隻是處境已經變得十分尷尬了。這樣的男的,可悲又可憐。”
“可悲又可憐就是你對他的半生概括了。”我停頓了下,“說的很好。”
“換你了。”她說的時候,眼睛注視著湖麵。卻在我說時,認真地望著我。
我應了一聲:“算了,我將女的說一遍了。鮑小姐是風流娘們,蘇小姐是過了時的貴重物品,希望好的顧客來光顧,卻終於嫁了不怎麼的顧客,而後反倒百般刺激曾經心儀她的人,無聊加心眼小。唐曉芙,還不錯,有高中大一女生的天真。孫柔嘉的心機太深,裝可愛裝的惡心,但也有率直的一麵。至於那個汪太太,有點莫名奇妙。看不懂,何必冤枉趙辛媚呢。八成是夫妻唱雙簧,想趕他走也說不定。
“說的不錯。”
“其實,應該你說才對。女人看女人看的比較真切,這就好比賊看賊的門道更加容易。”
她淡淡地抿抿嘴:“嗬,你在挖苦我嗎?鮑小姐,是個風流之人,我稍稍同意。不過與其說她風流,倒不如說她講究追求物欲的女人。對我來說,卻也有解氣的地方。自古以來,在很長的時間裏,女性是臣服與男權的腳下。武則天時代,也不盡然男女平等實現了。更多的是女性在男性的眼裏不過是可憐的色相以及傳宗接代的工具。如今,男女也不平等,根深蒂固的傳統文化是建立在犧牲空間和時間的女性的命運的基礎上。外表看,似乎很精美,但它的基礎永遠是那麼血淋淋。”
我沒想到她這麼會聯係,娓娓道來之際更是大珠小珠落玉盤。輕靈而情切。我已然將她聆聽我時的認真毫不遜色地還給她了。珠璣的一字一句在她口中活動,表情似乎永遠是那麼的溫和,隻聽她繼續說道:“蘇文紈的做法到後來是有些過分,但就她的那片心意來說,也是合情合理的。現實中這樣的女的不知道有多少。多數的男生是對愛而不得的女生留下的是眾多的傷害而不肯保留一份純真的情誼。男生應該明白這一點:女生的心往往在傷害麵前抬不起堅強的手臂。有的時候,男生對女孩來說常常是天生的劊子手,在關鍵的時候多沒有保護女生的勇氣和行動,反而惡狠狠得刺傷她們的心。如果男女要真正平等的話,那麼女生應該學會獨立和堅強,男生應該記住什麼才是真正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