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曜隻是冷眼旁觀,不置一語。
當沈琉璃覺得好受了些,泛白的指尖揪著胸前的衣襟,半撐起身子,安安靜靜地凝視著他。
傅之曜也看著她,隻是他的眼裏是仇恨和怨懟。
沈琉璃的心跟針紮一樣疼痛,她抬起冰涼的小手,輕輕地撫上他的眼瞼,遮住那些濃烈的仇怨:“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沒有背叛過你……”
輕柔的手撫過他的皮膚帶起一陣戰栗,傅之曜緊繃著臉,毫不客氣地揮開她的手:“別碰我,惡心!”
凜冽的寒風呼呼地刮著,吹得帳子搖曳晃動,風愈來愈大,似要將帳篷拔地而起。
而她的心也跟著顫顫晃了一圈,呆滯半晌,委屈的聲音在作響的寒風中低嗚:“孩子,我生了,你當父親了。
”
傅之曜僵了一瞬,隨即冷笑連連。
孩子?
早就化作了一堆爛肉!
她還有臉提?
“我從未想過離開你,是你的師父餘影逼我離開。”沈琉璃知他不相信,心底的委屈更濃,“當時你去了禹州,娘中了毒,我又懷著身孕,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他是你的師父,你應該知道他的手段如何,不是我能反抗得了的,我不願意,他就用娘親和肚子裏的孩子威脅我……”
沈琉璃眼裏泛起晶瑩的淚花,小手緊緊地抓住傅之曜的衣袖,哽咽著望著他:“你不能怪我,也不能恨我,留給你的那封信是我寫的,不,是我抄的,是餘影逼我抄的……嗚嗚嗚……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怎麼可能打掉孩子離開你?”
傅之曜倏地起身,速度迅捷,帶得沈琉璃猝不及防之下摔在地上,半垂的鳳眸睨了一眼淚水漣漣狼狽不已的沈琉璃。他踉蹌著退了幾步,雙臂撐在小案上,四周昏淡的光影將男人的臉龐線條加深,映得邪佞而冷硬。
餘影……
良久,他低喃開口:“他為何要這樣做?”
聲音低若不可聞,似在問沈琉璃,又似在問自己。
沈琉璃揉了揉鼻子,說:“他說我犯了他的忌諱!”
忌諱?
傅之曜詭譎的鳳眸冷光乍現,瞬間便明了,沈琉璃究竟犯了什麼忌諱?
理智已然清晰自己被師父狠狠算計了一遭,禹州之行怕也是師父暗中搞的鬼故意支開他,而他竟然愚蠢的中計了,直到現在仍舊被蒙在鼓裏,從未懷疑過。如果沈琉璃不來找他,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一輩子都將被餘影蒙騙?
心裏大概清楚是怎麼回事,嘴上說出的話卻又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