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傅之曜是明君也就罷了,蕭陳兩國在他手上統一,百姓歸順,倒也不失一件好事。可顯然,他不是啊。
剛坐上陳國的皇位,他還裝裝樣子,且看這半年的戰亂,對攻打下的城池百姓枉顧,哪能讓民心盡向於他。
綠琦小聲提醒道:“小姐,小公子睡著了。”
沈琉璃回神,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招寶,讓綠琦將他放到屋裏,而自己繼續想著心事。
柳氏準備著年關將至的各項事宜,將手上的名冊單子交給府上的管事,見沈琉璃坐在遊廊下發怔,遂坐了過去,又讓綠琦備了些瓜果茶點,同女兒一邊吃起來一邊閑聊。
“這才離開幾天,相思病又犯了?”柳氏笑著打趣道。
沈琉璃轉了轉眼珠,撐著下巴,死鴨子嘴硬:“誰想他了?”
“是娘看錯了,你沒有想夫婿。”柳氏將石桌上的茶盞遞給她,回頭看一眼府上忙忙碌碌的奴仆,笑道,“今年人多,又添了招寶,我們一家人在明城這邊過個熱鬧的年,去年過得可真是冷清。”
說著說著,柳氏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夫君在這裏,那你爹還能過來不?”
沈琉璃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清茶,眼也不眨:“爹被俘虜了,肯定不會來明城。”
柳氏一愣:“瞧我這記憶,你前不久才給我說過這事兒,他被關押在陳軍大營,哪兒出得來?”
之前擔心傅之曜會將沈茂殺了祭旗,可見女兒說得篤定,柳氏也就放下心來。
左不過就是遭點罪,受點屈辱,但無性命之憂。
翌日,沈琉璃同柳氏一同上街去布莊,準備給家裏每個人裁製幾身過年穿的新衣。
辦完事回去的路上,沈琉璃看見街角巷子處蹲著一個邋裏邋遢的男人,手裏拿著根破竹竿,一隻缺口的破碗,裝扮同沿街乞討的乞丐沒差,麵容髒汙不堪,但那人的眼神極其熟悉。
那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們的車馬,沈琉璃不禁蹙了蹙眉。
“看什麼?”柳氏順著她的視線從車窗看過去,沈琉璃若無其事地放下車簾,遮擋住柳氏的視線,“娘,一個要飯的乞丐而已。”
聽聞是乞丐,柳氏沒再問。
回府沒多久,沈琉璃借口出門了一趟,那乞丐仍舊蹲在巷子口,她走近兩步,蹙眉喚了聲:“爹?”
沈茂抬頭看著她,別開臉上亂糟糟的頭發:“琉璃,是我。”
沈琉璃微微一驚,偏頭問道:“爹,你怎麼……”
“逃出來了。”
沈琉璃扯起嘴角,豎起大拇指,真心的贊一句:“爹,你可真厲害,不愧為我蕭國不可多得的猛將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