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大學 一(8)(1 / 1)

所謂大學 一(8)

一種危機感又深深地揪住了她的心。危機感也讓她痛心地認識到,不改變自己,就不可能改變命運,不改變命運,就不可能改變自卑,更不可能改變渺小和可憐。

兩行眼淚不由得流出了眼眶。

回到家,馬長有已經做好了飯在等她。杜小春掃一眼,好像是青椒炒肉絲。走時,她就想好在外麵隨便買點吃的,但倒把吃飯給忘了。她沒有一絲吃飯的**。她一聲不響回到臥室,衣服也不願脫,倒頭在床上躺了。

馬長有跟了進來,說,其實也沒關係,今年評不上,還有明年,遲一年早一年,又能怎麼樣。

馬長有評副教授好像是評了三次才通過。去年申報時,他還差零點五分,沒辦法,他隻好報名帶領學生去參加社會實踐,因為每年社會實踐後要評出優秀指導老師,被評為優秀指導老師可算零點五分。杜小春心裏哀歎一聲,她知道,如果胡增泉幫忙不成功,那她也隻能帶學生去社會實踐,然後求人家給評個優秀,然後湊夠這可憐的分數。

見她躺著不吭聲,馬長有繼續說,你填表時,我就覺得那個論文獎可能不算分數,現在看來,問題肯定出在了這裏麵。

他竟然知道哪裏會出問題,問題還確實是出在了這裏。為評這個獎,她還寄了八百塊的參評費。杜小春一下坐起,喊叫著說,你知道不算數為什麼還要讓我寄錢去?!是不是你和騙子聯合起來要騙我?再說,人家的職稱哪個不是丈夫幫助弄的?!吳倩評副教授,論文是丈夫給寫的,科研是掛在丈夫那裏的,就連獲獎,也是丈夫給活動的。你給我幫了什麼!職稱你幫不上,金錢你幫不上,權勢你更幫不上。幫不上倒好,現在反過來還要害我。你說說,你這個丈夫能幹什麼,要你這個丈夫還有什麼用!

話太傷人了,也太過分了。但這樣過分的話也不是第一次,隻不過這次是**裸的了。士可殺不可辱,別的話你盡管罵,包括難聽的髒話,但你這樣貶低丈夫瞧不起丈夫,不行。馬長有的頭發都豎了起來。他上前一步,又不知該怎麼辦。想反擊,又不知說什麼罵什麼。兩眼瞪著她憤怒一陣,才吼著說,滾!你既然嫌我沒本事,你就去找有本事的去!我沒本事,我也決不求你,滾!

杜小春從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怒火,這樣的怒火倒像個男子漢,但在自己的老婆麵前耍這種男子漢又有什麼用。惱怒也讓杜小春失去了理智,憋在肚裏的所有怨氣都像脫韁的野馬,連珠炮一樣湧了出來。她喊著說,讓我滾,憑什麼,你一個大男人,你怎麼不滾?你怎麼沒有一點責任心自尊心?如果是我,看到別人都成了教授領導,看到別人都住了大房開了小車,看到別人的老婆都夫貴妻榮,我早就羞得無地自容,我早就羞得滾了出去鑽了地縫。

真的是有點欺人太甚了,這樣的老婆簡直是有點歹毒。這樣的家當然也不能再呆。馬長有憤然出了門。

太陽明晃晃懸在當頭,馬長有感覺到的卻不是炙熱,而是那種光天化日,那種無處可去,無處可藏。無力而沒有目的地走一陣,才覺得不少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他,也有熟人向他打招呼,好像他也沒注意到人家。他想找個地方坐坐,這個地方最好是沒有人煙,沒有聲音,最好是什麼也沒有,他走進去,就能把什麼都忘記,甚至連他也變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