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往事不堪(1 / 3)

連璧城,瑾姀園。

幻之傷仔細察驗著為衡天兀準備的壽誕賀禮。香氏每年向各道高層贈送的珍玩奇物難以計數,對衡門門主這等人物,自然愈發精心。

自衡天兀上位以來,通過九天玄女的居中調和,衡門與天庭因霄傷熠之死而幾近破裂的關係逐漸修複,參與丹苕會武的神界權貴也隨之增多,其中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是為了尋/歡作樂,趁機獵/豔。雖然天庭的最高階官員與三姓六望的大貴族極少私自出席,但是此次非比尋常,據說西方佛界也會破例派出三位高僧,而安惠侯香尹與衡天兀早有私交,如果不出意外,他必將前往懸空穀親自賀壽。

香玨海與歡寂夫人,哪個“麵目”更重要?名利已不必言,前者可以獲得更多的尊榮與體麵,後者可以呈現令無數女人暗妒無數男人癡迷的萬種風情,可惜無法兼得。幻之傷在猶豫,屆時以何種身份赴宴。

盈袖匆匆進來稟報:“玨海小姐,侯爺來了。”她是瑾姀園的內府管家,亦是幻之傷的心腹之一,知曉主子的雙重身份,偏巧也姓香,又生的嬌美,香尹遂為她改名盈袖。

幻之傷一怔,隨即笑道:“我要重新梳妝,你先好好侍候著。”轉念又道,“把後堂的丫頭仆役都打發出去。”

作為富可敵國的現任安惠侯,香尹於仕途上並無遠大的抱負,他最為世人所知的是兩大喜好,一好收集以魔界特產海瀾翠製成的珍品印章,二好“收集”風姿各異的六族佳麗。這位侯爺已經不年輕,幾乎可以說是一個老人,但仍有許多年輕的足以做他女兒的少女對他死心塌地。原因非常簡單。香尹對待女人的方式,就如同對待那些對香家有用的大人物,舍得花錢,並且知道怎麼花錢。隻要能夠討得他的歡心,在錢財方麵,他絕不令人失望。

“你被女人莫名其妙的拒絕,未必因為你不英俊不風趣不體貼,很可能隻是因為你不富有。女人,準確的說,是絕大多數女人,都能用錢買下來,無非是價格有高有低。”香侯爺的這番理論得到很多人的驗證,驗證的最好的,正是他自己。他豢養過形形色色的美女,有些公開,有些隱秘,神庭的女官、魔族的名伎、仙界的貴婦、龍宮的仕女,當然也包括眾多默默無聞僅能憑借姿色往上鑽營的平民女,其中至為成功的一位,叫做果果。然而香尹就像是喜新厭舊的主人,不斷尋覓新鮮的寵物。他看重幻之傷的聰慧與能力,將香氏的主要生意交予她打理,同時卻已另結新歡,一個又一個,永不饜足。

自從幻之傷入住瑾姀園,為免不慎泄露身份,從未在此與香尹幽會,但今天她決定撤去化形術,顯露真容。她已經很久沒見到香尹,她不愛他,從來都不愛,可是幻之傷不得不承認,自己難以忍受香尹的恩寵轉與其他女子,這是對她自身魅力的莫大侮辱。

當幻之傷妝飾一新、娉娉婷婷的出現在香尹麵前時,後者果然如她預料的眼睛一亮,含笑讚道:“聽說玨海小姐整日辛勞,形容憔悴。依我看,倒是越來越美了。”說著抬手輕拍放在案上的兩個首飾盒,“這是卜算子新製的一套釵環,很適合你。”

卜算子乃是舒雲玉閣之主江城子的大徒弟,亦是舒雲玉閣的著名製玉師,技藝精湛,尤擅雕刻玉釵。最新一冊品玉鑒之釵簪篇上名列首位的霞映澄江,即是他的製品。

幻之傷甜甜的斂衽道謝,旋又假意埋怨:“現下見侯爺一麵真是不容易,隻怕再過些日子,侯爺就要忘記妾身啦。”

“我怎麼舍得?”香尹微微笑,“誰能忘記你?除非他不是男人。”

“就會說好聽的哄我。”幻之傷軟綿綿的倚入香尹懷裏,纖纖玉手在他的胸口處輕輕摩挲,半是嗔惱半是撒嬌,“若是沒忘,怎地這麼久也不來找妾身?”

“最近雜務繁多,實在是精力有限。”

幻之傷仰臉望向香尹,神情柔媚無限,嫣然笑道:“該不是把精力都用在美貌的小姑娘身上了?”這似真似假撚酸含醋的怨言由她嘴裏說出來,卻轉化為撩撥勾人的變相挑/逗。

香尹似笑非笑:“我已經老了,有心無力哪。”

“侯爺又在說笑。”幻之傷眼波流轉,膩聲道,“出去打聽打聽,連璧城的香城主、世襲安惠侯的香爵爺,哪個姐兒不喜歡?你怎麼會老?”

香尹放聲大笑,然而言語間突現冷酷之意:“我曉得你中意赤魔尊,哪個姐兒不喜歡他那樣的男人?隻是別以為你翅膀硬了,便可飛出我的手掌心。”

幻之傷聞言微凜,心知她與墨釋的曖/昧流言業已傳入香尹的耳朵,抑或歡寂淵藪中潛伏著對方安插的眼線,麵上兀自維持甜美的笑容,解釋道:“妾身喜歡俊俏兒郎不假,但結識侯爺之後,從沒越過界,你又不是不知道,偏生這回大驚小怪,不過是一起喝了幾盞酒,你就惱了?侯爺也見過那大魔頭,天生不愛女人似的怪物。難道妾身會蠢到自討沒趣?”

香尹不語,仿佛聽了進去。

幻之傷見狀立刻媚聲道:“侯爺難得來一趟,妾身為你寬衣歇息罷?”

香尹搖了搖頭:“肅烈侯府裏設了私宴,我得過去坐坐。”

幻之傷頓覺詫異。肅烈侯舒家自視甚高,與香氏一向鮮少往來,為何無緣無故的宴請香尹?可是此刻也不敢多問,隻得起身送至門前。

香尹忽而轉回身,輕撫著幻之傷的香腮,又順勢滑向她嬌嫩的玉頸。

幻之傷隻道這老家夥突然動情起興,不禁暗自得意,半闔美目,裝出迷醉之態。

香尹貼近她的耳邊,無比親昵的樣子,緩緩說道:“記住,郭裕華,本侯既能成全你,也能毀了你。莫要自作聰明。”

幻之傷的臉色終於變了。

郭裕華……她原本以為,今生今世,再也不會聽到這個平凡無奇的名字,便是墨釋和戰即亦不知曉的名字。她原本以為,先前所有不堪回首的經曆,都已伴隨著這個名字的消失而徹底塵封。她錯了。

裕華,富裕榮華,或許這是她母親對女兒的最大期望。郭裕華隨母姓,不知父親是誰。母親是合/歡精修門的一名廚娘,這個修真門派聲名不佳,一旦加入,也很難隨意脫離,不過派中高層大多闊綽,因其修仙之術獲得諸多達官顯要的私下追捧。母親漸漸憂勞成疾,臨終前對她說:“不要相信男人。他們的花言巧語無窮無盡,無非就是要把你騙到床上去,又不肯擔責任。”那一年,郭裕華十六歲,自小在門派中耳濡目染,風情已初現。她與母親一樣不相信男人,不一樣的是,她懂得利用男人,否則如何榮華富貴?如此汙濁之地,母親的“清高”與愚蠢無異,錦衣玉食者才可理直氣壯的清高。沒過幾年,郭裕華便成為掌門的私寵,又跟隨掌門與幾位師姐出席了衡門的丹苕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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