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哥，你大學要去哪裏呢？是不是……是首都的華大？”沐十一想到那個大學嚇死人的分數線，再想想自己可憐的語文分數，瞬間覺得自己太low了。
辰哥哥要是去華大，那麼最後一定可以考上……可她，可能也就是本地大學的料子，沒有那麼逆天的智商，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強項，辰哥哥不僅自小練散打，成績還一直都是全市拔尖的，再怎麼說她也沒有辰哥哥那麼厲害啊。
左亦辰合上了筆記本，微微閉著眸子，若有若無歎了口氣：“包子，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從小就讓你多讀書了？華大肯定是要去的，而且既然我一定要去，你也必須去。”
沐十一懵了。
原來辰哥哥心裏一直都是想讓她和他一起上大學的，可是她卻一直覺得自己不行，以為這是一種苛刻，可現在……
“辰哥哥……”沐十一張了張唇，想說“我一定會陪你”，開口卻變成了：“你放心去華大吧，我都沒關係的。”
到底還是不敢說啊，那麼難，難到她從來都不曾想過，按著她的成績的增長速度，到了高三即使是拚了命一樣的學，恐怕也不過和辰哥哥在一個城市，一個學校還是算了吧。
左亦辰看著她剛才還晶亮的雙眸，突然變得黯淡，心裏似乎也被什麼堵住。
沐十一柔軟的頭發被左亦辰白皙的手指穿過，突然就什麼都想不通了。
她怎麼說的出口，那麼自私的話，讓他不要考華大，可他那麼優秀，又怎麼可能因為她停住腳步，至此不前，那她豈不是太拖累他？
左亦辰心裏，有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一個月以前，華大提前錄取的通知書已經到了，他偷偷藏了起來，並不想讓她知道，高考隻不過是個幌子，或者說，他可以在最後改變自己的想法，把通知書撕掉，主動放棄，留下來陪她。
可是……左亦辰太明白了，如果他不夠強大，又怎麼保護她，哪怕是子承父業，他也需要太多東西。
“十一，”他十幾年來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你一定可以考上華大的，就像……當初你可以考上一中一樣。”
他的語氣太認真，就像是把心裏的話重複了一邊，又像是自己對自己的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說……欺騙。
騙誰呢？她還是他？
沐十一閉上眼睛，突然不想說話。
……
夏天是一個離別的季節。
小學生走向了初中的教學樓，初中生走進了高中的教學樓，高中生各自哭著微笑，揮揮手就各自消失在各自的世界裏，而且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
人們說的永恒，其實就是一個謊言，用來欺騙自己的謊言。
高考那天，人山人海，無數個路口堵車，無數個學生奔向考場，
沒有左亦辰。
沐十一眼睜睜看著他走進考場，卻不知道左亦辰根本就不再需要高考來為自己未來鋪路，她也不知道隻有她一個人，被欺騙在這個巨大的謊言裏。
烈日炎炎，知了拚盡了力氣去發出一聲一聲哀鳴，太陽把每個人的臉龐鍍上了金色，像是一群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