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全城戒嚴,高中部除了高三高考之外,全部放假。
沐十一立在門口,手裏攥緊了的瓶子,滿滿一瓶的冰水。
怎麼考生全部都出來了,辰哥哥卻還是連個影子都沒有?
會不會是出事了?
沐十一衝進校門,穿過人群,她忘記早上所有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忘記他們躲閃的目光,忘記左亦辰一定要去華大的誌向,她隻知道一件事——他不能出事。
距離考試結束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周圍的警戒線剛剛撤下,就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衝進了剛才戒嚴的考場。
沐十一一個一個推開門,一個考生都沒有了,所有考場都隻剩下監考老師在收卷子。
終於推開最後一個考場的門,跑了五層樓,有著氣喘籲籲的她抓住一個老師的袖口,有些緊張的問道:“老師,所有的學生都走了嗎?有沒有人可能還沒走?”
被抓住袖口的老師隻是清理考場,收拾著卷子,漠然地道:“十五分鍾之前,所有的考生就已經全部離場了,這是必須做到的,硬性要求。”
清場了?!
沐十一手心裏出了一層冷汗,她忽然想到老師的手裏可能會有考生的基本信息:“老師,你知不知道叫左亦辰的男孩子在哪裏考試,很好找的,他站在人群裏真的很突出的。”
那老師挪動了嘴皮子,這個人她是聽過的:“左亦辰?這不是全市唯一一個被華大破格錄取的那個男孩子麼,前段時間見過他,很漂亮的一個男孩子,很有禮貌,成績還那麼好,將來一定不會差。”
別的沐十一幾乎都聽不到了,她腦子裏隻剩下了四個字。
破,格,錄,取。
這個東西,應該是一個多月以前就已經決定的名額。
她被蒙騙了一個多月,而且今早她起的很早說要來陪辰哥哥高考,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說一句話。
最讓她難過的是,左亦辰,她信任了十幾年的辰哥哥,破格錄取這麼大的事情,哪怕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都不肯告訴她,就連一句話,都未曾提過。
從頭到尾,她今天一上午跑來跑去換的冰水,手裏攥緊的遮陽傘,她怕他提前交卷沒有冰水喝,她怕他被烈日曬到皮膚發紅,可是就在她一遍又一遍跑向便利店換冰水的時候,他可能就等著從考場出來,然後完美脫身。
剩她一個人,從頭至尾像個笑話,站在考場外,像個傻瓜。
難怪今天沒有一個人來。
難怪他們一個一個都欲言又止,卻說不出口。
難怪她今早一遍一遍鼓勵他一定要好好考,他卻隻是別過頭,簡單的“嗯”著。
難怪……最後隻剩下她一個人,跑在考場裏,周圍除了監考老師在忙碌,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特警部隊的巡查人員已經把她拉出去了。
忽然就哭出來了,十幾年都沒有怎麼哭過,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幸福,所以從來沒有幻想過一日悲傷,可是今天的欺騙,結果如何已不重要,隻要她知道自己被騙了,這就夠了。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