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過人的蘇念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天一夜沒有出來過。
李嫂站在樓梯口望,擔心的直歎氣。
歎了半天,才回頭問:“少爺,你確定這孩子,不會有什麼事?”
“是她咬別人,她能有什麼事?”
相比李嫂,陳方禹很放心。
如果說在鄉下見她第一麵,陳方禹還心裏存著些猶豫的話,那麼昨天見到她咬人的那一刻,他便可以確定,這女孩兒,完全可以做蘇家的女兒。
蘇家的女兒,就應該狠。
“不行不行……”李嫂不理解陳方禹為何心腸那麼硬,“我得做點吃的給她送上去,本來就瘦瘦小小的,這又不吃飯,還怎麼長個子?”
陳方禹自然不會攔著她。
讓小丫頭學會狠,是應該的,但養好她,也是必要的。
不然,怎麼跟蘇家交代?
想到蘇家,陳方禹麵色沉下來。
牆上的鍾表,指針已近十二點。
午夜十二點,他的姑媽,蘇家的女主人,肯定又在鬧了。
“李嫂。”
陳方禹起身,走到樓梯口,“吃飽了就讓她下來,我帶她去趟蘇家。”
其實晚些天更好。
人乍一換過環境,怎麼都要有適應期,何況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但陳方禹的姑媽等不得。
車子停到蘇宅大門口的時候,剛巧是淩晨兩點半。
“怕麼?”陳方禹看著蘇念恩,問。
蘇念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她隻是努力瞪大眼睛,透過車窗,目光描繪她所看到的一切。
豪華絕美的庭院,低調奢麗的洋房。
這裏沒有淩晨的黑暗,四處都亮著燈,遒勁的老樹枝盤結向上,樹梢托著一抹彎鉤月。
這樣的地方,好像隻有村裏的大電視裏,才出現過。
“不管你怕不怕,從此以後,你都是這家的人了。”
她半天不言語,陳方禹也不需要她回應。
“我要帶你去見你的母親,她叫陳婭,是我的姑媽。”
蘇念恩猛地回頭,腦子一瞬間消化不了他的話。
“你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但她死之前,將你過繼給了我的姑媽。”陳方禹說著,已經下車,走到她的那邊,替她把車門打開。
夜幕之下,他長身而立,手隨意的搭在車門上,望著她的那雙眼睛,是讓人難以抗拒的沉寂。
“長話短說,我隻給你一次做選擇的機會。”
“現在下車,走進這個大門,從此之後,你不會在挨餓。”
“或者拒絕,回到你的鄉下老家,守著一堆枯草爛木頭過一輩子。”
“選吧。”
秋天的夜晚,涼的透人心骨。
風卷著地上的黃葉擦著車身,飛快消失不見。
這是蘇念恩不喜歡的冷夜。
可她更不喜歡餓肚子。
挨餓受凍十年,她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夠吃飽穿暖的生活。
此刻,她的麵前,才相處三天的陳方禹,好像瞬間便給她搭起一個尚可以生存下去的世界。
她沒說話,用行動回答。
陳方禹看著她手腳利落,從車上跳下來,頭也不回的,走向敞開的蘇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