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千歲大人。”
她微微一福身,一陣清香撲鼻而來。
鳳行雪麵色不改,“蘇小姐昨兒個不是扭著了腳?今日來得這麼準時?”
蘇念奴謊話張嘴就來,“千歲讓阿奴過來長生殿,妾身一高興,什麼疼痛都沒了。”
她蓮步輕移,“不知千歲要帶妾身去哪兒?”
鳳行雪單手負在身後,隻輕飄飄睨她一眼,不再言語,行至前麵帶路。
蘇念奴趕緊跟上,心下不由得猜測紛紛。
始終想不出什麼所以然,她幹脆不為難自己,隻埋頭趕路。
約莫半個時辰後,蘇念奴覺著自己鞋都快磨穿了,一行人總算停在一處偏殿門前。
要不是為了保持淑女形象給鳳行雪留個好印象,她此時都恨不得趕緊蹲下身揉揉腳,實在太疼了,腳底恐怕磨了個大水泡。
“蘇小姐,請吧。”
鳳行雪側過身,還特意讓開路。
蘇念奴微微頷首跟上,進了門,殿內的氣氛霎時變得陰森可怖。
明明正值酷暑,她卻感覺到一股寒氣自腳底蔓延至全身。
尤其四周燃著劈裏啪啦的燭火,鼻尖繞著一股奇異的香味,每走一步,似乎死亡的氣息就更重。
她腳步不由得慢下來,心驚膽戰地扭頭。
“千歲……”
鳳行雪抬袖觀摩著上麵繁複的花紋,那張俊美的臉忽明忽暗。
“國公府小公爺秦明鶴,前陣子出使荊州代任都轉運副使,打擊私鹽,他剛出發沒到半月,一封密信檢舉他以權謀私貪汙受賄。”
“蘇小姐,這位秦少爺,是你表哥。本是同根生,蘇小姐對這事有何見解?”
蘇念奴聽得仔細,抬眸對上鳳行雪試探的神色,她畢恭畢敬回。
“既是犯了大罪,理應受罰。”
秦明鶴上輩子如此那番折辱哥哥,她定要以牙還牙。
別說受罰,他要是因此滿門抄斬五馬分屍更好。
不過也隻是想想罷了,國公府背靠太子,又是開國功臣,除了千歲,誰又能撼動他們?
連老皇帝都不能,他如今手裏沒多少實權,連虎符都在千歲這,但凡千歲起了謀逆之心,整個大梁掌中之物罷了。
“受罰?”
她回答得這麼幹脆,反倒讓鳳行雪有些意外。
眯了眯眼,他領著蘇念奴進去。
“蘇小姐舍得本宮如此對你表哥?”
他認定她嘴硬,冷笑一聲等著看好戲。
下了地底,看似尋常的偏殿原來是處水牢。
這裏守衛森嚴,空氣中都充斥著一股腐爛發黴的味道。
水流嘩嘩啦啦,伴隨著鐵鏈叮當作響,遠遠看去,柱子上綁著個蒙眼的男子。
蘇念奴腳步一頓,目不轉睛盯著他仔細辨認。
上輩子她和這位名義上的表哥隻見過寥寥幾麵,如今想來記憶竟有些模糊,再加上這黑燈瞎火的,她可認不出來。
“千歲,這果真是我表哥?”
對上她熠熠生輝的雙眼,似乎對這位表哥別有心思,鳳行雪狹長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悅。
“嗯,千真萬確。”
確定他是秦明鶴,蘇念奴麵色一冷,不由自主攥緊了雙拳,指甲嵌入掌心毫不自知。
上輩子哥哥就是被他禁臠三年,死於他手。
咬牙忍著滔天怒意,蘇念奴抬眼看向鳳行雪,嫣然一笑。
“表哥犯下大錯,惹惱了千歲,千歲不痛快,阿奴也不痛快。既如此,阿奴幫千歲出氣可好?”
“???”
不等鳳行雪緩過神,隻見蘇念奴如同炮仗一般衝過去,對著兵器架挑選半天,出乎意料地挑了條滿是倒刺的鞭子。
這要是抽在身上,還不得皮開肉綻,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