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2)

混亂,他調到王家衛隊,往返調了幾次,結果特洛卡德羅戰役之後就成了王家衛隊的中將指揮官。幼子最初被任命為專區區長,不久升為巴黎市政府某一部門的首腦和行政法院審查官,地位穩固,不受內閣變動的影響。這些不惹眼的恩典,象伯爵身受的恩典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象雨點那樣落到他們身上。雖則父子四人個個都兼了相當多的掛名差使,領著幹薪,以致他們的進項比得上任何官運亨通的大臣,卻絲毫沒有引起人們的嫉妒。

在實行憲政的初期,很少人捉摸得著國家預算裏的那些太平區域,隻有狡黠的寵臣能夠在這裏攫取到等於已取消的修道院管區的肥缺。德·封丹納伯爵先生早先是以從未讀過大憲章自傲的,而且對於那些貪婪鑽營的朝臣表示憤怒,現在他也趕緊表白自己和王上一樣,完全了解代議製度的精神和策略。

不過,雖然他的三個兒子都有穩固的前程,雖然有四個官職加起來的優厚收入,由於家庭人口眾多,德·封丹納先生一時還未能輕而易舉地恢複他的全部家業。三個兒子固然有了充分的功名、王恩和才幹,然而他還有三個女兒。他害怕過多的要求會引起王上的厭煩,因此隻向王上提起這三個待嫁的處女中的第一個。

王上本著好事做到底的精神,開口作伐,把德·封丹納的長女許配給稅務局長普拉納·德·博德裏。王上說這句話雖然不花一文本錢,但是這句話的價值抵得上萬貫家財。有一天晚上王上心情不快,聽說伯爵還有第二個女兒,便微微一笑,把她許配給一個出身微賤,然而新近被封為男爵的有錢而且有才幹的年輕法官。

過了一年,老旺代黨人又向王上提起他的第三個女兒愛米莉·德·封丹納,王上用他那尖細的聲音回答:AmicusPlato,sedmagisamicaNatio。(拉丁文:我愛柏拉圖,我更愛我的國家。意思是:你的事情很重要,然而也要這件事符合國家的利益才行)幾天之後,王上寫了一首他自稱為“諷喻詩”的四行詩,贈給他的“朋友封丹納”,嘲笑他那麼湊巧,正好生了三個女兒,成了“三位一體”

的形式。如果史家的話可信,王上還是從這三個仙女名字構成一體上找到這句俏皮話的。

“但願陛下能將這首‘諷喻詩’改為‘賀婚詩’,”伯爵說,想把事情導向對自己有利的方麵。

“就算我找到詩韻,我也找不到理由,”王上粗暴地回答。人家拿他的詩來開玩笑,即使是最輕的玩笑,他也不能容忍。

第2章伯爵居住在富麗堂皇的公館裏,開支向公家報銷。愛米莉在伯爵的采邑裏度過了她的童年,吃得好,穿得好,享盡了童年的幸福;她的每一句話,她的姐姐、哥哥、母親,甚至父親,都當作聖旨奉行。所有的戚都溺愛她。她達到懂事的年齡時,正是家庭最走運的時候,因此她繼續享受人生的幸福。巴黎的富貴榮華,在她的眼中是當然的享受,就象童年時代父親的采邑中有茂盛的花果和鄉間一切設備供她享受一樣。從小時候起,她的一切愉快的意願從來沒有得不到滿足,到了十四歲,她投身於社交界的漩渦時,也同樣看到人人對她俯首帖耳。

在幸福裏生長,她逐漸養成享受的習慣:講究的服飾,金碧輝煌的沙龍,富麗堂皇的車馬,正和那些真心的恭維,或假意的奉承,以及宮廷的盛會和榮華一樣,對她已成為不可缺少的東西。和大多數被寵環的孩子相同,她用暴君的態度對待寵愛她的人,用嬌媚的態度對待冷淡她的人。她的缺點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日益發展,她的雙親不久就要為著這種有害的教育而自食其果。

德·封丹納先生位居顯要,每次舉行宴會,總能招引許多青年男子到來,而愛米莉到了十九歲年齡,還不想從這些青年中挑出一個夫婿。她的年紀雖輕,而在社交界,卻能毫無拘束地享受一個婦女所能享受的最大限度的思想自由、她象帝王一樣,沒有一個朋友,但是到處都成為恭維的對象,對於這種恭維,即使一個品質比她好的人,恐怕也難以抵擋。她的眼波一轉,就能在一顆最冷淡的心中喚起愛情,因此,任何一個男人,即使是個老頭子,也沒有勇氣來反對她的意見。

和她的姐姐們比較,她的父母花了更多的心血來培養她,她的繪畫相當不錯,能說意大利語和英語,鋼琴彈得無比的好;她的歌喉受過許多名師訓練,使她唱起歌來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她既聰明又具有文學修養,好象為了證明馬斯卡裏爾的話:“高貴的人一生下來就懂得一切。”她能夠毫無困難地談論意大利派、荷蘭派、中世紀或文藝複興時代的繪畫;信口開河地批評古今文學作品,而且用尖酸刻薄的語句突出一部作品的缺點。對她傾倒的人群,信服她的每一句簡單的話,就如土耳其人信服蘇丹的聖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