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一愕,皆向說話之人看去,但見乃是一個中年美婦,黃袍老人驚訝地道:“聖女!”俱都住了手。這人竟是江霸天原配妻子江夫人!
石驚雲見他四人已然住手,自己自也不會步步逼進,也向江夫人瞧去,看她有什麼話要說。
隻見江夫人從懷中拿出一塊黑黝黝的令牌,舉在胸前。
四個老者具是一震,臉色大變,忙問道:“教主他……他老人家……”
江夫人臉色哀怨,垂淚道:“爹已經死了……”忽然伸手指著江霸天,恨聲道:“我爹就是被他害死的!四位叔叔,你們要為我爹報仇啊!”
四個老者遲疑著,回頭看了看江霸天,紅袍老者忽然道:“聖女,這,這是真的麼?怎,怎麼可能?”他們跟著江霸天已有十幾年了,江霸天心機深沉,心狠手辣,許多惡事都沒讓四人知曉,反而對他幾個一直不錯,是以他們四人一時之間還不敢相信。
就在此時,江霸天蓄力已久,在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石驚雲那邊時,幾乎沒人注意他時,忽然淩空飛起,快速的閃過冷月嬋身邊,順勢一拉一帶,在足尖在落地的那一刻輕輕一點,人已經淩空飛了出去,還帶著一個受製在他手下的冷月嬋!
江霸天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要抓一個人實在是輕而易舉之事,隻見瞬息之間他二人已在幾丈之外了。
空海心那時在注意著石驚雲這邊的動向,完全沒有防備有人會來挾持自己的女兒,此刻發現已然太晚,忙驚呼出聲,上前惶急地道:“你,你別傷害我的女兒!快,快放下她!”
江霸天適才因為石驚雲一掌,受了內傷,此刻見空海心急急跑過來,心中忌憚,忙右手扼住冷月嬋雪白粉嫩的脖子,厲聲道:“你若再向前一步,我馬上要你女兒的命!”
空海心立刻止步,慌亂地道:“好!好!我不上前,我不上前!江兄,你,你放了我的女兒吧!我們畢竟是相識十幾年的老朋友了!她,她是我失散十八年的女兒啊!”空海心真情流露,此話倒是說得既誠懇又真切。
誰知,江霸天聽後卻怒氣上湧,恨聲道:“到現在你來跟我講交情?剛剛呢?我二十幾年的計劃,二十幾年的心血,都被你給毀了!眼看我今日就已經可以稱霸江湖,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們,我要殺了你們,一個都不留!全部殺光!”他神色張皇,眼光也因此變得迷茫而尖銳,到似有幾分瘋了。
石驚雲見他抓住了冷月嬋,心中大驚,但表麵卻仍裝作若無其事,一來自是為了保全冷月嬋,他怕江霸天也知道自己心中對冷月嬋有情,若此刻裝作若無其事,或許可以讓她逃過一劫;二則是有樂媚雲在場,自己不好表現出太過焦急的模樣令她芳心起疑。
江霸天轉眼看了看石驚雲,臉上微露得意之色。
石驚雲見此狀,知道他是衝著自己來的,上前一步,神色中正和平,問道:“江堡主,你要如何才會放了冷姑娘?”
江霸天道:“你問我要怎樣?你問我要怎樣?哼!我要怎樣?我要你死!上次伏雲教入侵天山,我本來可以依計在那時降服伏雲教,成為中原武林的救星!誰知你卻來這裏破壞我,我恨不得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
冷月嬋眼睛死死地盯著石驚雲,她心中自不希望心愛的人為自己而再次冒險,但在她心底,同時又多麼希望石驚雲為自己而冒險。
在群雄之中,有不少都曾到過天山,都見過石驚雲為冷月嬋急切的樣子,更加上玄天門的一場婚宴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湖。大家都知道,這個玄天門門主心係在冷月嬋身上,心中直叫不妙,隻怕今日要讓江霸天這個大魔頭逃過一劫了。
豈知,石驚雲走上前一步,眼光漠然地看著冷月嬋,嘴角居然閃出一絲淡漠的微笑:“冷姑娘,我記得我曾經說過,‘這是我最後一次救你’。所以,今日我已經不能再用我的命換取你的命了,請你原諒。”說著深深向她躬身行了個禮,容色竟沒有絲毫改變。
空海心臉色慘白,腦中回響起石驚雲當日所言:“冷姑娘的心意我明白,隻是,驚雲,無福消受!”知道此刻再無法用冷月嬋的性命要挾他,女兒八成是要在此香消玉殞了,心中大急,哭道:“石驚雲!你就當真如此鐵石心腸嗎?”
石驚雲不管空海心,眼光犀利的盯著江霸天,對他身側的冷月嬋也沒有多看一眼。
冷月嬋忙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也不想你為我冒險,何況你已經救了我那麼多次了,我不怪你,真的!”雖然這樣說,但她的一顆心卻早已被他的這一句無情的話打碎了,眼淚已是流了滿麵,心道:“驚雲的心中對我是再沒有情義了,我活著更有何意?”
群雄於驚愕中,都看向石驚雲,直到看見他身後那嬌媚的樂媚雲時,才有些恍然大悟:“原來石門主早就已經放開了這段感情!倒讓我剛剛嚇了一跳。”
其實,眾人都猜錯了,石驚雲心中非但沒有放開與冷月嬋的這段感情,反而還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日益加深了。在冷月嬋受製於江霸天的時候,他的心再次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心中所愛的是冷月嬋!他知道,如果此刻受製的是樂媚雲,他也會焦急、也會擔心,甚至會用自己的性命來交換她的性命,但他心底是決不會如此害怕、如此心痛的!
他剛剛說那一番話的的目的當然也是為了救冷月嬋,他在江湖上這些日子也逐漸明白了些“江湖生存法則”。如果讓江霸天知道,他手上的人質隻是一個毫無威脅力的人,那說不定他就會放過冷月嬋了;相反的,如果他表現得太過關心,那麼江霸天就會以為是奇貨可居,到時要救冷月嬋隻怕是千難萬難了。
江霸天狂笑道:“好!好!既然你不在乎她,那我就把她給殺了,我今日雖然難逃此劫,但也要讓她來給我陪葬!”說著揚起左掌,徐徐往她天靈蓋上拍去!
群雄見他要傷害冷月嬋,雖有人憤恨、有人毒罵,但卻沒有一個人上前說一句話勸石驚雲出手,也沒有一個人出頭幫忙,隻暗暗歎息,此刻要救冷月嬋是絕不可能的。隻有空海心撕心裂肺的哭聲,悲戚蒼涼,引得不少人也為之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