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雅間內,景夜負手立在窗前,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臉色陰晴不定,一點兒也不像平日那個冷靜淡然的景夜。
身後,逍遙子和天啞子坐在桌邊,一言不發,聽著韓弈在說傷害顏妍的凶手的情況。
“最後的線索……在餘府,那餘一利雖說僅是戶部一小官吏,他的老泰山亦隻是翰林院一小小的學士,但在皇上麵前也頗有份量,而且與四皇子李泰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現如今,皇上對太子已大不如前,隱隱又有栽培四皇子的意思,所以,這他們這一支勢力亦漸有抬頭的趨向。”韓弈冷著臉坐在桌子旁說著他打探來的消息。
“這與妍兒有何關係?”景夜的聲音冷得像冰,輕輕的在房內響起,打斷了韓弈的話。
“沒有。”韓弈快速答道,沒有絲毫的不悅,“不過……卻也有些牽扯,那文尚書乃是太子一黨,深得皇上喜愛,又加上平日經營有方,一向是其他黨派的眼中釘,他此番獻上水果酒,又要送妍兒進宮,此舉必得皇上歡心,這對其他黨派的人來說亦是一種威脅。”
“該死……”屋內的氣氛似乎忽然凝重了起來,景夜的手背在身後緊緊攥著,臉上怒意漸生,這些人,玩權弄術倒也罷了,現在居然將他的妍兒也牽涉在內,當真是活膩了,“竟敢把主意打到妍兒身上……”
“那日太子與妍兒一番長談,現如今隻怕已傳遍長安城了,若想妍兒完全不受牽連已是不大可能的事,我們現在能做的,隻能是想辦法保護她的安全,盡量讓她遠離這些紛爭。”韓弈抬起眼瞼淡淡的掃了一下景夜的背影,那種冷,深深的鑽入了他的心底,當年那血腥的場麵再次浮現在他眼前,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個冷淡如冰的孩童,平靜卻殺人不眨眼,然而,讓他自己都覺得驚訝的是,他居然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恨意,眼前這人是他的殺父仇人,又是情敵,為何自己心裏卻了無恨意呢,韓弈緊抿著唇,垂下眼拿起桌上的茶杯,裏麵的茶已冷了,難道自己的仇也似這杯中的茶一般冷卻了嗎?
“我去……”景夜匆匆幽幽的長歎了一聲,“妍兒跟了我之後,我卻沒能讓她過上安定的生活……這一次,我決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她半分……”
“夜兒,你有這份心就夠了,要做什麼,師祖代你去。”逍遙子似乎覺出了景夜的心思,歎著氣說道,“師祖老了,無牽無掛,你卻不同,你身為少主,暗鷹堡還有那麼多人需要你去安頓,還有妍兒,她不能沒有你,夜兒,師祖雖不知道你去做什麼,但你不能去冒險。”
“師祖多心了,我並沒想去哪兒,我怎麼可能再丟下她不管呢。”景夜的拳頭緊了緊,終於鬆開了,那讓人心寒的冷意也收斂不少,轉過身踱到桌邊,“我隻是……唉。”
“你想怎麼做?”韓弈繼續玩著手中的茶杯,頭也沒抬的問。
“不能再讓妍兒成為他們的棋子。”景夜定定的看著韓弈,有些無奈,這韓弈對他的妍兒是什麼心思,他心知肚明,可是,他卻恨不起來。
“你以為就憑你暗鷹堡能鬥得過他們嗎?”韓弈猛的抬頭,目光凜冽的迎上景夜的注視,“你別忘了,暗鷹堡本身,就是朝廷取締的對象。”
“那你呢?你韓家似乎也不是朝廷喜歡的那一家吧?”景夜唇邊浮現一絲譏諷,忽然輕笑出聲,“韓弈,你別枉想著做什麼讓妍兒愧疚的事,否則,你就是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