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屋子裏焦慮不安地不停來回踱步,眼球充斥紅血絲,一頭黑發被他揉得亂糟糟的。
他一直不停低聲說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手裏的股票沒了,為什麼之前那些人跑了,為什麼聯係不上交接人了。
明明握在手裏好好的,但是齊酒說放出去一點才能吸引大魚上鉤。
大魚呢?可是大魚呢?
江晚鶴翻出手機,抖著手腕給他打電話。
不是他想抖手腕的,而是他控製不住,按也按不住。
這種擁有的東西在手裏消失的感覺很難受,幾乎要讓他窒息,絕望感不知疲倦地爬滿他的身體,想要扼住他的咽喉。
江晚鶴不能停止移動,他覺得自己一旦停止,絕望就會爬上他的咽喉。
他不想死。
死亡好可怕……車禍,鮮血,無盡的紅色鋪滿他的視線,將所有畫麵染紅。
他成了一個盲人。
有聲音在耳邊低語:“快點,再快點,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你要死了。
嘟——
電話接通了,那邊人喂了一聲,讓江晚鶴出了一身冷汗。
手腕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滑。
他嘶啞著聲音:“我的股票……”
不想死,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電話那頭的男人不停低語著什麼,齊酒聽不太清,他皺起眉覺得江晚鶴的狀態不對勁兒極了。
又問了一遍:“江經理是來問股票的事的嗎?”
“……是我的……為什、為什麼沒了?”
“我不是說釣大魚嘛,我也收了一些,你想要到時候還你就是。”
男人好像喘不上氣一般沉悶地重重呼氣:“我、我的……大魚呢?大魚呢!”
“你別急,你打開電腦看看是不是在回升?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的人是我藏起來了,這事要隱蔽一些,畢竟我們……”
“你動作快點,沒時間了。”他突然話語利索地打斷了齊酒的話,然後掛了電話。
齊酒皺起眉,不太理解。
他準備的說辭還沒說到十分之一呢,光是他剛剛說的那些毫無說服力,他還給自己準備了一整套報複心切、行事不合邏輯的變態人設,但是現在真一點都沒用上。
有些可惜。
江晚鶴這樣猜忌心強顧慮極多的人,怎麼可能就此作罷放心把事都全部交給他呢。
怎麼想都不可能,齊酒緊鎖眉頭抿起唇,想給初寒打電話問問,但一看時間,啊,今天是周末,她們沒時間。
想了想,他決定先找裴頌商量。
同一時刻某家靠近郊區的精致的酒樓包間內,坐了五個人。
初寒和江辭秋早早就來了,點好了茶水和點心等候著。
他們約的是十二點一起吃個午飯,但兩人十點就到了,在包廂內轉了圈覺得還不錯便沒有換房間。
等候期間江辭秋比初寒還坐立不安,她坐不住,時不時要起身在包廂內轉來轉去,也不說話,就東看看西看看。
還是初寒看不下去她那麼緊繃,抬手把人拉到了窗邊,要她看外麵朦朧的細雨和山景。
這酒樓依山傍水,據說差點就要修成一個景區了,後來又不知怎的不了了之了。
但這家酒樓也因為這個有了點名氣,開得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