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斂目的溫和模樣,語氣裏卻和正經半點兒不搭邊。
鍾黎掙開他,窩到了另一邊的沙發角落,欠身從茶幾上順一包薯片。
拆開,蔥白手指利落夾三片往嘴裏塞。
弧度優美的唇,花瓣般微微翕張,含苞待放,讓人驀的想起剛才背對著他的她趴在窗台邊,到至高時一陣一陣抽[dòng]哭泣的樣子,叫人發瘋。
他深呼吸,緩緩平複胸腔處的起伏,一點兒也不誇張,再沒人比她更會裹,會纏人,手臂長腿皆柔弱無骨,軟軟搭在肌理上,於視覺上就是極強的衝擊。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鍾黎擱下手裏的薯片:“幹嘛這麼看著我?”
“薯片好吃嗎?”他含笑望著她,氣定神閑,神采奕奕,慵懶地靠在那邊,勁瘦的關節無意識在膝蓋上敲一下。
鍾黎覺得他的目光裏帶著顏色:“你正經一點。”
“我哪兒不正經?”
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人已經被他攥著腕子,倏忽拉近,他那張俊臉已經近在咫尺。
因為前傾的動作,鍾黎猝不及防跌跪在那邊,呼吸微滯。
容淩吻著她的眉眼,又遊移到耳垂,問她這個年能不能一起過。
鍾黎頭皮發麻,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樣耳鬢廝磨、極限溫柔地纏問她。
他溫熱的呼吸就這樣緩緩撲打在她耳邊,身上有很淡的沉香味,像是他寫字用的墨條,她覺得自己暈暈乎乎的,在他掌控中變成了一個小玩具。
鍾黎失力地伏在他懷裏,他像哄小孩似的將寬大的手掌搭在她背脊上,一下一下輕輕拍撫著。
後來又跟她解釋自己最近的動向,原來他已旁敲側擊地試探過他爺爺和他奶奶,他們都不反感她,可以進一步接觸,他爸那裏還需觀望。
他沒說他媽媽的意思,可不用說鍾黎也知道。
最不喜歡她的估計就是他媽媽了。
“不用管她怎麼想,我爸同意的話她也不能說什麼,以後又不住一塊兒,逢年過節敷衍一下就行了。”他說得實在是……
鍾黎垂著頭沒吭聲。
容淩捏了捏她的小手,感覺涼涼的,還有些僵硬。
每次說起他媽媽她就本能地有些畏懼,當年在香山那兒,顧允章給她的威懾實在太強了。
他每每想到這裏都覺得是自己的失職,可說再多都是惘然。
對不起也不能挽回什麼。
如果可以和平解決的話他也不想跟他媽撕破臉皮,鍾黎夾在中間會很難做。
他也不想讓她逢年過節回去還要受氣。
“我盡量跟她談談,我們能談攏就盡量不跟她吵架,好嘛?”他低頭,額角抵著她帶著馨香的額頭,揉了揉她的小臉,“她年紀一把了,又是被人捧著長大的,我們黎黎這麼懂事,不跟她一般見識。”
鍾黎原本情緒挺低落的,被他說得硬生生笑了出來。
“你怎麼這樣說你媽媽?”
“她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我也沒說錯。”
“那你跟你媽還挺像的。”
這話一出,她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抬眸看到他涼涼地看著她,她心尖兒一顫,忙補救:“我是說你真性情,愛憎分明得很。”
他不言不語,手裏用力,她整個兒都跌到了他身上,一截纖腰被他狠狠掐著。
她吃痛,秀眉皺起來:“疼!”
“抱歉。”他手裏又鬆了,貼在她耳邊淡淡,像是歎息,“那我輕點兒。”
鍾黎的臉燒得像是在火爐裏烘烤,為他這不著調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