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芮,我在忙,先不說了。”我趕緊掛掉電話,生怕下一句話我就動了回去找南木的念頭。
出版社那邊催的越來越緊了,正好兩年也沒有回去看看爸爸,我就定了十號飛回去的機票,這樣忙完出版社那邊的事情,再參加完雪芮的婚禮,我就可以回來,也不會耽誤太多孩子們的課程。
本來想飛到北京給他們個驚喜,沒想到我剛下飛機就在機場看到爸爸,雪芮跟張峰來接我了,爸爸接過我的行李箱,雪芮一下子抱住了我,緊緊地就是不撒手,我好不容易拉開她,看見她哭得眼睛都紅了,“張峰,也不管管你的新娘,不是還得拍婚紗照,眼睛哭腫了怎麼拍啊。”她一邊哭著,一邊罵我,“就是你,你個沒良心的說走就走。”
爸爸看見我也開始背過身去偷偷抹眼淚,我挽著爸爸的胳膊往外麵走,“瘦啦,我姑娘吃苦了。”那一刻我才感覺到自己的心有多狠,自己真的很不懂事啊。
張峰開著車,看著我們三個哭。“叔,跳跳回來是好事,別哭了就,瘦了回去就給她做點好吃的補補。”
爸爸什麼話都不說,隻是一直在點頭。
兩年沒吃爸爸做的菜,爸爸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爸,我現在做菜也不錯呢,在學校都是我給孩子們做菜吃呢。”雪芮搶過來說,“對,薑老師,以後就您負責做菜,我們負責吃可好?”
吃飽喝足躺倒在自己的小床上,真的好軟啊,房間裏還是保持我走之前的樣子,但是桌子上一點灰都沒有,看來爸爸會經常來給我打掃。兩年了,每次視頻爸爸都給我說什麼都好,讓我不要擔心,今天看到爸爸的鬢角冒出來很多白頭發,爸爸老了。我是不是不應該離開呢?
沒時間想別的事情,北京就是有那種能夠讓你血脈噴張,一直忙起來的魔力,接下來的幾天上午去出版社討論簽售的事情,下午陪著雪芮試婚紗、盯場地、發請帖,晚上又去藝術館布置攝影展,每天回家都是立刻癱倒的狀態,可能是在鄉下生活太久了,有點跟不上這城裏的節奏,所以那幾天雪芮總是嘲笑我土。
還好事情完成得都很順利,很快的攝影展準備就緒了,微博上也發布了我在十六號簽售的消息,沒想到回複的人還很多,簽售就放在攝影展開幕的當天,大家可以簽完書去逛攝影展。
“爸爸,您陪我去吧,我有點緊張。”
爸爸摸了摸我的頭,“緊張什麼,我開車送你去。”
到了藝術館,雪芮跟張峰早早地就到了,遞給我一捧花,“祝我們的作家大人簽售順利,新書大賣啦。我今天陪不了你了,我跟張峰得去現場彩排呢,叔叔去餐廳,我們結束了再見麵吧。”
“就你會說話。”我接過雪芮遞過來的一大捧美麗的鮮花,深呼吸了一口,“我進去啦。”
後來聽雪芮說來排隊簽售的讀者已經排到藝術館外麵了,我隻記得我從下午兩點簽到了五點,終於簽完了,藝術館也到了快閉館的時候了,想著我來北京的一大任務就完成了,心裏很開心。出版社的人收好東西都先撤了,我在閉館之前,想再看一下自己的攝影展,雖然布置的全過程都參與了,但是卻一直沒有仔細看過。
這次攝影展分成了三部分,過去、現在還有未來,我把我拍過的所有的海都放在了這一部分,的確以前我真的非常喜歡海,但兩年間我一次海都沒有見過。我把在貴州拍的日出日落,雲起雲湧還有孩子們的笑臉放在了第二部分,現在。第三部分,我隻放了一張圖,是空白一片,那是我現在心裏的未來。
我順著時間軸往前走,走到那一片空白前麵,看見有個人站在那裏,“為什麼未來是空白的呢?”
他轉過身來看著我,那一雙眼睛是在我夢裏出現過多少次的,那個魂牽夢繞始終忘不掉的人現在就在我麵前,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呆呆得看著他。
“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閉館的音樂響起來了,雪芮選了南木唱的《紅豆》。
“跳跳,好久不見。”他走過來伸出依然那麼紅的手。
我握住那雙溫暖的手,“好久不見,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