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愣住。

沒見過有人扯謊可以這麼光明正大、毫無羞恥感的。

這份定力,叫人歎服。

鍾黎不是什麼遲鈍的人,就算不是多敏銳,可他這樣接二連三莫名和她的生活產生交集,隻要她不傻都能看出他的意圖了。

隻是,對於這個人她多少還是持著敬而遠之的心態。

他給人的感覺太危險了。

兩人加了好友後,她經常翻他的朋友圈。但他十天半個月也不發一條動態,讓人無從揣測。

她想他應該是很忙的。~思~兔~在~線~閱~讀~

“我可以請你吃飯嗎?”寒暄了幾句,他後來這樣問她。

鍾黎這裏也有心想要刁難刁難他,於是仰起腦袋睜大眼睛,佯似不解地問他:“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啊?”

還以為能多少扳回一局,殊不知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羞恥。

他很鎮定地對她笑了笑,說他不知道,心裏怎麼想就怎麼做了,不如她來告訴他為什麼。

鍾黎跟他大眼瞪小眼。

容淩笑了。

她後來還是妥協了,吃飯的時候還憋著一口氣,覺得這人功夫深,不是那麼好相與。

她手裏的叉子快把香腸叉爛了。

“太碎就不好吃了,整根吃有嚼勁。”他好心地提醒她,切了一小段遞到她嘴邊。

鍾黎多看了他一眼,他眉眼間都是清和笑意。

鍾黎反倒覺得自己過於任性小氣了,不好意思地道了謝,接過來塞進嘴裏胡亂咀嚼了幾下吃了。

後來是他送她回去的,月影婆娑,林蔭道下散步,兩個人的影子一高一矮並肩移動著,莫名登對。

鍾黎看一眼就不敢再看了,隻覺得時間好像過得格外慢。

地方到了,容淩停下來回頭對她說:“到了。”

鍾黎點一下頭,抿著唇又偷偷看他一眼,腳步卻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沒有立刻移動。

這倒是像在等待他做點兒什麼。

容淩悶笑了一下,沒有立刻開口。

這一聲笑卻讓鍾黎臉頰通紅,好像心裏極力隱藏著的某種隱秘的情愫——乍然被揭開似的。她想要生氣,可似乎又覺得生氣得沒有道理,便道:“你有話就快說吧,說完了我好上去。”

算是變相地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她本也沒指望他能說出什麼話來,誰知他語出驚人——

“鍾小姐,我心悅你,我可以追求你嗎?”

鍾黎被他的話震住,老半晌都沒有開口,像是變成了啞巴似的。

有些話心裏想著是一回事,可真的擺到台麵上來又是另一回事。

他們才認識多久,才見過幾次呀?

他不覺得這樣很突兀、很唐突嗎?

鍾黎沒見過這種人,感覺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你認真的,容先生?”

“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他微一挑眉,用紙巾擦去了她唇邊沾著的一根碎蔥花,忍不住笑了下。

鍾黎不是第一次見他笑,還是頗有亂花迷人眼的感覺。

她別開頭,不願再看他,可這頓飯更加吃得無聲無息。

也許那時候心裏就有預感了,逃不過去了。

不是他的步步緊逼,而是她一開始就沒想著逃,不過是稍作推拒的矜持罷了。其實,一顆心早飛到了他那邊。

之後他造訪聶家的次數就愈加頻繁,就連某日聶正江都問她,是不是和容淩在談戀愛。

鍾黎彼時更給他研墨,被這樣直白的話問得臉頰漲紅。

半晌她才鎮定住,尷尬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