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一是女兒呢,‘賀真理’也就算了,‘賀光明’老覺得不夠秀謐。
紅豆知道他又在琢磨了,想起腳踏車上刻著的那句‘light and truth’,懶懶道:“先別想名字了,先告訴我,你們當初怎麼想起來用舊腳踏車來做聯絡方式的。”
賀雲欽沒想到她突然想起來問這個:“我加入組織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分給我的那輛還格外的舊。”
紅豆驚訝了一瞬,不滿道:“可不是太舊了,第一回坐你車,還刮破了我的褲子。”
他愣了愣,訝笑道:“還記恨這件事呢?”
她嘴角微微翹起:“一輩子都記得。”
他低眉望著她,當時在富華巷裏因為此事兩人第一次起爭執,過了這麼久,她氣鼓鼓的樣子仿佛還在眼前,他恍惚了一會,不知不覺間,歲月化作流動的金沙,靜悄悄從指間淌走了。
抬手,輕撫她的臉頰,他的紅豆,馬上要做媽媽了。
“紅豆,過幾天他們要整理庭院,我讓他們在院子裏種一株紅豆好不好。”
她鼻息漸漸變得勻緩,許久才含含糊糊嗯了一聲,顯然困極了。
他低下頭,極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睡吧。”
她這麼坐著睡不舒服,他小心翼翼抱著她起身,打算把她送到床上去。
誰知剛一動,紅豆嘶了一聲,皺眉摸向肚子。
他的心立刻提了起來:“怎麼了。”
紅豆靜靜感受了一會,既期待又緊張,抬眼看向他:“我可能是發動了。”
賀雲欽後背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默了默,強自鎮定:“好。別怕,有我在。”
話這麼說,畢竟最擔心的事終於來了,接下來該如何安排,他腦中竟半點頭緒都無,一味抱著她在屋中團團打轉。
紅豆都快被他轉暈了,以往何曾見賀雲欽如此失態過,不由哭笑不得:“賀雲欽,你冷靜一點,先放我到床上,再去通知安娜大夫。”
賀雲欽這才回過神,鎮定地將她放到床上,打開門喚下人備車,又讓人到速給安娜大夫打電話,一轉眼的工夫,賀家上下便鼎沸起來。
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對於賀雲欽而言,簡直像一百年那麼長,再輕微的動靜,隻要是從產房發出的,都會讓他覺得心驚肉跳,無奈因為環境有限,隻容許一位家屬陪產,且因產房同時有兩名產婦待產,隻能是女性長輩。他在走廊枯等,活像被扔到油鍋裏煎熬,等到下午時,當他幾乎到了忍耐的邊緣時,產房終於開了門。
賀雲欽心仿佛被重重捏了一把,停滯了的血液,重新咕嚕嚕奔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