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要做啞巴啊!我不會偷懶的!師傅可不要讓繡神娘娘來啊!”嫻姐兒驚叫一聲,眼睛瞪得圓圓,白白的小嫩手緊緊地捂著小嘴,生怕以後再也不能說話了。玉珠聽了,又隱約見了女兒的動作,紅潤的唇微微翹起,眼眸裏溢滿笑意,卻又似想到了什麼,唇瓣兒抿的緊緊,眉頭也聚攏了一起,那番話雖是很好得阻止了嫻姐兒的懈怠,卻有些不敬鬼神,總是有些不太好。接下來,紅袖開始教了嫻姐兒基本的針法,言語兒很是活潑,舉得例子很是生動。嫻姐兒也是學的起勁。窗子上糊了玻璃紗,並不看得清楚屋內的情形,卻可以想象得到,女兒定是鼓著小腮幫子,睜著圓圓的眼,神色嚴肅的學著。玉珠秀美的五官,想著女兒時,那麵上的神情柔和得都可似溺死人。又聽了會,玉珠便離開了女兒的院子。自個現下已聘了紅袖做了女兒的女紅師傅,那麼自己就不好過多的幹涉。
天又是陰沉沉的,當地的幫傭好像有說過,在過半個月左右,就會下個長達四十五天左右的雨。作為土生土長的北方人玉珠實在很難想象那時地光景。隻是最近天陰得厲害,又不見雨,悶得厲害。路過蘇氏住的屋子時,隱隱約約聽見她在教著珊姐兒做著女紅。隻要是女人,皆不會喜歡丈夫的其他女人。但玉珠卻是有些慶幸,蘇氏是個省心的,用不著她花費太多的心力料理。無論她是真的容易滿足,無心機,或隻是偽裝,玉珠都不會在意,妻妾之爭她是自小看到大的,僅憑蘇氏出身寒門,見識與心機兒皆是擺在那兒的,自個兒可不會給機會讓她學的。若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頭做妾,那可就是家無寧日了。那三房的例子不久擺在那兒嗎?自己絕不能步那後塵!
玉珠的臥室因是靠西的正房,且那西麵兒又有高高的圍牆擋著,還算是比較涼快的地方。進了屋子,便見隆裕與阿林正在外間的圓桌邊上坐著,正喝著冰鎮過的綠豆湯呢。二個兒子見了額娘,忙放下了手中正喝的湯點,站起身行了個禮,“額娘!”玉珠忙伸出胳膊,扶起兒子,“快起來,快起來,跟額娘哪來這麼多的客套。瞧瞧這滿臉的汗,錦繡,錦繡!”
“太太,錦繡姐姐去了廚房讓趙嬤嬤做些可口的本地菜。姐姐自個也為少爺們做些愛吃的點心!”院子裏正在打掃的一個粗使丫頭見太太喚人沒人應,便開口道。她是主家新買來的丫頭,雖說每日要做活,但夥食上卻是不虧的。因著這段日子天天能填飽肚子,原是有些暗黃枯瘦的臉蛋兒變得圓了,膚色也有些白了,比之當初不知順眼多少,方才回答的那番話也是有條有理的。“你替我將紫繡喚過來!”若是平時,小丫頭今天的一番表象定能得了玉珠的欣賞,隻是現下離家有月餘的兒子剛剛回來,哪裏還想得到其他!拉著兩個兒子得手,“怎麼瘦了這般多,又黑了不少!”隆裕與阿林聽了,額頭上暗暗有些冷汗冒出,開玩笑,黑倒是真的。但若說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直接的證據便是當日穿得衣服現在穿得都有些緊了。“額娘,你就是會瞎想,兒子哪裏瘦了!”阿林年紀小些,說話也有些口無遮攔,見自家額娘說了明顯不符合事實的說法,不由地開口反駁道。隆裕一聽,心下大歎,給這小子白使眼色了。“臭小子,你說什麼呢!額娘關心你,你還嫌麻煩是不?日後你若娶了媳婦,是不是還要翻出天去!你難道不知道兒行千裏母擔憂嗎?
額娘整日裏憂心著你們吃不飽,穿不暖的,你這麼說,對得起額娘嗎?嗯!死小子-------------------”聽得阿林麵色蒼白,一個勁得告饒,不停地作揖賠禮。還是隆裕同情弟弟,忙在母親口幹的時候,端了杯茶盞兒遞了過去,“額娘,你就饒了這臭小子吧,您知道阿林說話一向是沒個腦子的!想到哪就說到哪的!”玉珠斜眼瞅了一下長子,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道,“哦,那裕哥兒的意思是你說話就是有腦子的,難不成對著額娘說得也不是實話兒!”得,引火上身了,“額娘,這是哪裏的話,兒子不就是想讓你高興嗎?”玉珠正欲開口。
“額娘!額娘!哥哥們回來了!是吧!”竹簾子嘩啦一聲響,嫻姐兒衝衝得跑了進來,小臉兒紅撲撲的,額角上帶著亮晶晶的汗珠子,進了屋後,立在一邊兒不停地喘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眉眼兒俱是彎彎,小嘴兒高高得翹著,露出了細米般的牙齒。哎吆喂,妹妹還真是哥哥的大救星唉!隆裕上前抱起了嫻姐兒轉了個圈,“妹妹又長高了些!越發漂亮了哦!"被哥哥舉得高高的嫻姐兒也不害怕,咯咯地笑個不停,“再轉!再轉!”阿林眼巴巴地在一旁看著,他也想抱抱妹妹啊,可是嫻姐兒從來不要他抱的。切!不就是先前不小心摔了一下嘛!妹妹又沒受傷,幹嘛不要他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