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內媚的狐狸精了。
可這呼救聲是從哪傳來?雲鶯推開窗子, 便看到一個小小身子扒著欄杆縫隙,在江麵上載浮載沉。
她不及思索, 飛快跑到甲板上,踹掉花盆底便縱身一躍,所幸這輩子雖沒洑過水,上輩子的工夫還沒忘光,至少身體記憶在的,而這一帶水流緩慢, 亦不甚湍急。
等她吃力的抱著小團子上來, 渾身濕漉漉早已被澆透了, 還沾了幾縷黏答答的青苔,蜂擁而至的太監們連忙將十八阿哥接過去, 又一疊聲地喚太醫來。
四阿哥趕到時,雲鶯已躺在艙房軟和的大床上,周遭擺著兩個紅通通的火盆,又有侍女喂她喝著熱乎乎的薑湯驅寒。
看雲鶯並無大礙,氣色也如往常紅潤,四阿哥緊繃的心弦方才放下,嗔道:“你也太大膽了,抽冷子就往裏紮!”
雲鶯假意抖了兩下,好博得四爺憐惜,叫他不忍對她發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道還能裝沒看到?”
弘曜內疚地走上前來,抓著被角,“額娘,對不住,本來該我去的。”
可他望著碧綠深邃的江水,不知怎的心裏就怯了,隻能緊趕慢趕找人求助,可他認得幾個人,最近的也隻有皇爺爺,這一來二去,於是耽擱功夫。
雲鶯卻道:“不,你做得很好。”
就算樂於助人也須量力而行,倘若沒有底氣,豈非這個救不了反倒把自己賠進去?尤其像弘曜現在歲數,找大人才是最保險的做法——可他隻考慮康熙卻沒想到求助那些守衛,這是另一個層麵的問題了,還需要繼續完善。
四爺咦道:“當時是你在陪胤衸玩耍?”
弘曜點頭,這陣子多是他跟十八皇叔作伴,本來也隻有他倆歲數最相近嘛。誰知道那塊欄杆有些鬆泛,小叔叔一失腳便溜下去了。
龍舟的建造本來是件大工程,出行前必得著工匠仔細檢查才行,許是這幾年皇阿瑪南巡太過頻繁,以致他們疏忽了。
可無論如何,都不是推卸責任的借口,看來得好好梳理一番。
雲鶯則納悶,“服侍十八皇子的宮人呢?”
胤衸的歲數,身邊應該少不了乳母嬤嬤才是,何況王嬪又不是路人甲,誰敢怠慢?
弘曜記性不錯,想了想道:“仿佛是被襄嬪娘娘給叫去了。”
說是身邊缺個針線好的,讓她們幫著參謀參謀。
四爺沉下臉來,這般看來,似乎不是簡單意外。他對宮中勾心鬥角並不陌生,自己也經曆過,可是算計到孩子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弘曜有些驚魂未定,雲鶯便讓挽星先帶他回去休息,這廂卻望著四爺道:“您看,是襄嬪跟王嬪娘娘爭風吃醋麼?”
似乎對方不是衝著弘曜來的,隻是單純想對十八阿哥動手。
四爺的直覺卻告訴他沒這般單純,“倘十八弟真有個三長兩短,咱們的弘曜必然脫不了幹係。”
哪怕不曾溺亡,隻是生場大病,也足夠讓王嬪遷怒到雲鶯頭上了。
四爺忖道:“這段時日你與王嬪走得很近麼?”
雲鶯點頭,“倒不為別的,隻是替孩子們著想罷了。”
就像學校裏家長們的茶會,她跟王嬪表現得和睦些,兩個孩子相處起來也更自在。
可在外人眼裏,這或許便是種結盟的信號。四爺歎道:“這陣子,你就好好養病吧。”
雲鶯不滿地撅起嘴,“難得出來一趟,倒讓我躺床上挺屍?”
“別說些不吉利的話。”四爺身為古人還是挺忌諱的,可看雲鶯一臉委屈,到底軟和下來,“過幾天就到揚州府了,你暫且忍忍罷,到時再下地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