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數百米的大廳,映照著無比晴朗的夜。斯卡特站在這大廳中,表情有些僵硬,但眼裏,仍是毫無懼意的傲慢。即使領域被破除,這裏,依然是光明之塔!是光明之力最集中的地方。
“你們……實在是過於狂妄了!”
斯卡特的身影閃動了一下,瞬間大廳的四周,飛出無數外貌和他相似的天使來,但那些天使,全都用金屬的麵罩遮住了臉,看不清長相。
“是幻術嗎?”絡可被這陣容驚得吞了口唾沫,露娜微微搖了搖頭,“不,是傀儡天使。”
“什麼跟什麼……”
“也就是說敵人比較多而已嘛——”莉莉絲不屑地一笑,“把它們當做木偶就可以了!沒有意識的傀儡,來多少都沒用!”
“我們,不僅僅是人比較多……你好像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呢……斯卡特。”愛絲莉婭輕聲說,像身邊的人示意了一下。在傀儡天使的軍團攻向他們的那一刹那,絢爛的光華將黑夜照亮,比白晝更加奪目!如果不是矗立了數千年的光明之塔,恐怕早已在這能量的爆炸中化作灰燼了!疾風夾雜著岩石的碎屑,烈火包裹著銳利的冰淩,魔法刻紋的耀眼光輝之間,劍的氣刃直擊那些光的傀儡,傀儡的天使們鋪天蓋地的湧來,仿佛一堵圍牆,仿佛降臨的天軍,不顧一切地俯衝向這能量的漩渦——
沒有人畏縮。即使他們是會恐懼的人類,即使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這一刻,誰也不願輸給恐慌!所有人都用上了全力,與神的力量對抗!整座塔似乎都產生了天崩地裂的幻覺——
突然,就在他們的正上方,穹頂好似裂開一般,一道刺眼的光束從天而降。斯卡特的身形包裹著金色符文,如利劍一般轟然斬下,就在這一刹那,他們所保護著的露娜,一把從布拉格的手裏抽走了神劍.冥月,向著那道金光刺了過去——
“你……你是?”
金光被幾束柔和的月光衝散,仿佛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天空裏,卻閃現出無數銀色影子,好像許許多多的銀劍悠然舞動。在斯卡特因為吃驚而放慢了動作的那一瞬間,刻紋的圖案突然出現在他的周圍,編織成繁複的線,將他籠罩其中。絡可和柯比,幹脆把所有的刻紋石都丟了出來!斯卡特臉色一變,渾身發出金色光芒,聖露茜婭學園的智慧結晶,竟如紙一般被撕裂,然而下一時刻,夏洛克與露娜,已然同時將劍指向了他的喉嚨。
“放棄吧,守護天使。”露娜的聲音無比溫柔,卻帶著攝人心魄的威嚴。斯卡特的雙眸,猛然放射出恐怖的寒光!天地之間,驟然被恐懼凍結!連愛絲莉婭他們,都已感到了那幾乎令他們無法承受的寒意,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僵硬起來,但,斯卡特身前的兩人,卻連動都沒動——
“我說,請放棄,天使。”露娜淡淡一笑,“你還沒發覺我是誰嗎?沒有了神的氣息,你就無法回想起來嗎?請看著我,看著我的樣子……嗬嗬,想起來了嗎?”
“你——賽蕾娜?!”
斯卡特的瞳孔因為震驚而放大了,四周的傀儡天使,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好像嚇呆了一般,停止了攻擊……
“你不是姐姐,你不過是繼承了姐姐意誌的使者,而我,是姐姐的雙子神……你真以為,我所在的地方,你還是擁有著絕對的優勢嗎?”
“……原來如此……”斯卡特那張精致的麵孔開始扭曲,“月亮的女神,逃出製裁的女神……複活了!”
“啊,不完全對吧。”露娜微微歪了點頭,“此刻的我,是以人類之身,回到姐姐的塔中……”
天使的眼裏,突然亮起一道精光,隨即,變成了不肯相信的質疑。
“不可能!人類……人類……怎麼可能!”
“你不相信,我會願意接受這樣脆弱的自己。沒錯,人類……和神相比,就像螻蟻一般卑微弱小,無時無刻,不承受著你所蔑視的無聊的痛苦,他們為之拚盡生命的東西,在你眼裏,也許不過是場笑話……你是姐姐所創造的,天使與羽靈之首,你那接近於神的思想,一定會理解我說的話……他們,在極短的生命裏,瘋狂地掙紮,瘋狂地努力,瘋狂地想要生存,瘋狂地想要把握那些根本不可能把握的事情……為什麼?你不會去思考,因為這一切毫無意義……你有想過這裏的人類們為什麼會不顧一切地來到這個地方嗎?
如果,如果你像我一樣,擁有一段人類的生命……如果你也曾經平凡過……”
露娜舉起劍來,滿天星光,好像突然之間全部聚集到她的劍上。她看著斯卡特,那這些話語,卻好像是說給別人聽。
“如果,如果能夠再給予你一段夢境,希望你能看見……黑暗中,那一丁點亮光,與滿天的光明相比,那獨特的……美麗……”
銀色劍刃,刺透了天使的心髒,有一些金色的光點從他身上蔓延起來,升騰到天空一般的穹頂。愛絲莉婭瞪大了雙眼,仰望著那星星點點的光,照亮了一扇小小的門,繪著太陽徽章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