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三年前初到美國,為了一場球賽專門跑去波士頓,巧遇了同樣孤單的葉月依織,於是兩個女孩搭伴在波士頓玩了三天。那時,葉月依織還叫葉月,除了流利的中文外,日語的水平也是相當高超,畢竟萍水相逢,淩藍也不是那種自來熟的女孩,當然也不可能交淺言深,她隻知道葉月是來美國找男友的。三天裏除了盡享美食風情,葉月還與她一起拜會了恰好也在波士頓錄歌倉木麻衣,那是她這個好好學生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
那場分別多半年以後,一個在斯坦福攻讀碩士的上海學生為了追求她,送了一大本CD,當然除了婉拒外,她還是認真聽了一遍。其中有一張單曲十分動聽,連著許多個夜闌人靜的夜晚,淩藍泡著咖啡戴著耳麥依靠那首單曲順利熬過了困難期。
大概由於家庭教育關係,她對娛樂圈沒什麼興趣,隻是這個如溪流清澈的聲音令她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她試著將那首曲子輸入電腦,查到了歌手,雖然僅僅是一段很少的介紹和幾張照片,但是她卻足足興奮了幾天。
因為葉月依織正是在波士頓偶遇的葉月。
那種奇妙的感覺對於一個研究心理學的女孩更加不可思議。
再後來,葉月的消息便一點一點充斥於網絡,好幾次淩藍捧著手機想去按下那個號碼,不過靜下心來想想還是放棄了,有些時候美好隻存在於曾經,強行追溯也許隻能使美好褪色,淩藍是那種相見不如懷念的性格,所以她沒有聯係葉月,也沒有如任何一個小女生發現過去的相識一夜間成名,恨不得天底下都知道,她都沒有,隻是一直默默關注著這顆逐漸閃亮的新星。
葉月所走的路線並不是令歌迷聲嘶力竭的偶像風格,她安靜地唱歌,寫歌,不溫不火地以最純淨的聲音感動歌迷的心扉,這點倒是與平民天後倉木麻衣有幾分相似,所以媒體一直將她與前輩倉木麻衣做比,更難能可貴的是葉月不似其他新人有種種緋聞纏身。
她,就是純粹的音樂精靈,任何醜惡黑暗,與她無關。
當淩藍聽到葉月會來東江,又怎麼能不興奮,所以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那個令她甩也甩不掉的追求者邀請。
可惜,葉月沒來……
演唱會結束,淩藍立刻給投遞簡曆的學生蘇絢打電話,誰知接到的卻是這樣一個噩耗,這一晚,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
那個日本男人聽說死者沒有直係親屬,眼中閃過一抹幸運,隨即寫了一張三萬元的支票交給醫院,讓他們代為處理後事。
在中國一場車禍補償當然不止這個數,可惜蘇絢沒有親屬,而遠在異鄉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是不可能按照繼承人來補償。
那個女人留下一張名片之後,跟著兩個陪同和律師離開醫院前往警局。
這件事,淩藍自然不能做主,無論如何她必須與蘇絢的妹妹聯係之後再做決定。換作一般人也許會推脫責任,深怕這種撇不清的事落在頭上,哪怕交給學校處理也罷,然而世上就有這樣一種很有操守又很傻的人,她叫淩藍。
“醫生,這些後事我不太懂,但是我必須先盡量尋找死者的親屬,所以……”
年輕的助手滿臉憤慨鄙視著離開的人,低罵道:“什麼玩意,還是我們中國人有人味!”被主任醫生瞪了一眼,助手聳了聳肩,“那好,淩老師請跟我做一下登記……”
淩藍點了點頭,推開急救室的門,遺憾又傷感地轉過頭看了眼蘇絢,原來這個學生有殘疾。
然而,她的眼神還沒有轉開,恐怖的一幕發生了,本來躺在床上的蘇絢騰地坐了起來。這一下事發突然,兩個在床邊拆卸儀器的護士立刻扔掉了手中的儀器癱軟在地,大聲尖叫起來。
“咳——咳……”
劇烈的喘息從蘇絢的鼻腔嘴裏噴出,仿佛溺水的人獲得拯救,貪婪地吸食者空氣。
“葉月,葉月……”
蘇絢捂著胸口,那裏麵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