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十分,維也納警察終於將裏貝克的寶貝女兒救了出來,不過卻付出了慘重代價,八名警員在這場戰鬥中光榮殉職,格諾特警探為了救援因剛愎自用而深陷重圍的布森被擊中心髒,結束了二十多年兢兢業業的警察生涯。
同事們從他口袋裏拿出一枚變形的戒指和一封血跡斑斑的信。
這原本是格諾特要寄給女兒的,因為今天是她的訂婚禮……
格諾特的妻子七年前過世後,他和女兒的關係每況愈下,女兒一直對這個冷酷麻木連妻子離世都不在身邊陪伴的絕情男人心懷怨恨,三年前,幹脆搬離了維也納和他斷絕了父女關係。
或許是身為未婚夫的男朋友改變了她,在訂婚前一周,她給格諾特去了一封信,希望他以父親的身份參加婚禮,為此,格諾特興奮的幾天沒有睡好覺。
他將這些年幹幹淨淨賺來的全部積蓄為女兒買了一隻鑽戒。昨天下午又買好了去斯德哥爾摩的火車票,可是任務忽然派了下來,老頭子指名點姓要他作為其中一組的負責人。
出發前,格諾特滿懷愧疚地寫了一封信,和戒指放在了一起,但是事情發生的太過匆忙,他甚至連寄出去的時間都沒有。
“……親愛的妮可,你能原諒一個做如此失職的父親嗎?如果可以,請將你和未來丈夫的照片寄給我!”
凱瑞念完最後一句話,淚水已然滑落。
所有警員都黯然垂下了頭,那些曾拿他做過嘲諷,怨恨過他不諳世事的同僚禁不住走開了,沉沉合著眼的格諾特依舊頑固、剛強,還有心胸坦蕩。
布森跪在他身旁,痛苦流涕。
槍聲消止的倉庫前,隻剩下那個交際花大聲叫囂著要父親處罰讓她受苦的警察。
將要從警察局長這個位置上功成身退的老頭子注定將在今後的歲月裏懷著莫大的愧疚度過下去,為了老下級也為了其他年輕的孩子。不過,他的憂心並未因此結束,當一輛保時捷卡宴和幾輛奧地利政府高級官員的座駕闖進封鎖線時,他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誰能想得到,被抓住了另一個亞洲女孩居然是影響力漸漸滲透到各階層的歌星葉月依織,推開加長林肯的門,走下來的那個拄著拐杖的老頭曾經身在軍界高位,以至於裏貝克都必須收斂了那副輕慢的獠牙。
他當然不相信一個略有點名氣小明星能入得了古板的陸軍中將耳朵,但是當對方放下身段居然寬慰起卡宴車裏另一個滿臉憂色的日本女人時,他發現一貫卓絕的眼力有了問題,早在教父阿比亞諾來的時候他就應該發現了。這些人衝得根本不是自己,也不是自己那個隻會嘰嘰歪歪到處留下浪蕩豔名等著他埋單的女兒,更不是什麼匪徒和情報,他們衝得就是一個被手下眼線描述成五流國家隻配汙染城市文明的街邊拉客妓女。
十幾個奧地利軍方頂尖狙擊手陸續從後麵軍車裏走下,從容匆匆,嚴整地布下防衛,就在葉月依織的助理鬆井請求他們不要傷害到人質時,所有人都看到屋頂出現的那幕,一個匪徒凶殘地將被捆著雙手的葉月拎到房簷邊,大聲詛咒了兩句,接著一巴掌推著她孱弱的脊背上,黑絲綢緞的長發在明暗交織的光影中如瀑布灑下,埋伏下的狙擊手甚至忘記了開槍射殺那個匪徒。
她墜落了。
殘忍的是因為嘴上的膠帶她連最後一聲呼叫都不行,那兩個字縈繞在心中,很短又很久遠,於是化作了一道晶瑩閃耀的淚痕。
葉月從屋頂墜落的一刻,從她起步之處一直作為她剛強後盾的鬆井毫無征兆的昏死過去。
她在用這種方式逃避實際上已成為她的摯愛和妹妹的逝去。
那個拄著拐杖的軍界大佬臉上的肅穆甚至超過了二戰時期,淩晨一通衛星電話吵醒了重病在身的他,不知道是誰,但是安全級別權限已經達到了五星,也就是軍界最高級,在奧地利隻有兩個人擁有。電話那頭的大人物告訴他,對方出一百億買一個叫葉月依織的女人安全,他以為聽錯了,於是問了一遍,冰冷的聲音將“歐元”兩個字咬得鏗鏘作響,卻不是為了這筆算得上巨額的財富,能花得起如此代價的人,世界上拋頭露麵的不超過十個,不過沒一個擁有控製軍用衛星的手段,也沒人敢用那種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