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烏鴉連接而成神魂之牆

黑色的老鼠在漆黑中卻目標準確的一路衝上城牆, 朝著藏身於人群中的顧一白而去。

“放伴生鼠!”

一聲高喝從城牆下傳來,敵軍都認出那是亡何的聲音。

亡何緊閉雙眼,緊緊跟著伴生鼠。如入無人之地。

他們亡城術法秘密之一。

神魂, 伴生鼠身上的神魂。

他們可以借用伴生鼠身上的神魂而不損及自己的神魂, 伴生鼠的神魂與術士的神魂等級相同。

但是伴生鼠的神魂在夜間行動時消耗卻極為少, 所以他們常用於夜間趕路以避開危險的存在,所謂兵貴神速稱呼他們一點都不誇張, 這是其他城池的軍隊無法做到的。

便是尋常一階術士的伴生鼠都可支撐一夜趕路。

現在沒想到竟然有用到作戰的時候。

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顧一白卻霎時間五感頓失。

敵軍此時也發現了城牆上的異樣,一靠近城牆神魂像是碰到無形的薄膜, 尖銳的撕扯的痛感襲來,神魂與身體像是在被強行分離。

敵軍痛苦的幾乎要昏厥過去。

而與此同時會受到來自烏鴉的攻擊。

能狠狠撕下他們的一塊肉來, 甚是可惡。

但是這些烏鴉殺了卻又很快就又長出新的身體, 殺也殺不死。

敵軍驚懼的紛紛遠離城牆。

而旁邊就是能進入馭屍城內的階梯,可恨他們卻下不去。

“該死的烏鴉!”

焦躁暴戾的氣氛彌漫在整個城牆。

亡何輝刀斬殺幾個靠近的禿鷲, 禿鷲掉下去, 這次卻沒了動靜。

他爬上城牆, 眾人快速給他讓出路來,將城牆上的異樣給他說了。

他一下就確定了顧一白的位置。

此時他依靠在城牆角落像是站著安詳的睡了過去,卻被一圈士兵手持長刀圍在中間。

“哈哈哈。”亡何笑了出來。

這般動靜都沒有醒來, 城主果然不欺他!

伴生鼠吱吱的叫著回到他的手心內,神魂視野漸漸消失不見。

他打開自己的神魂,看向身旁的士兵, “什麼牆來著?”

“神魂與身體剝離的看不見的牆麵,我方有士兵要強行通過已經昏迷不醒了?”士兵趕緊重複道, 他的臉色也煞白,方才的刺痛還未消失。

神魂受傷沒有那麼容易修複。他和那些一時不察受傷的士兵要帶著這刺痛一直到戰事結束了。

“烏鴉連在一起造成的神魂牆體?”

什麼鬼東西?

亡何側過頭去一看好家夥對上無數雙紅色的眼睛, 他全部心神都看向顧一白了,其他的什麼都沒看。

他再次看向人事不知的顧一白。

他氣的牙癢癢。

咬牙,這肯定又是顧一白搞的鬼。

吃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虧,亡何心有忌憚。他讓所有士兵離那鬼牆遠一點,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今天他就要將顧一白大卸八塊給帶下城去好一卸心頭之恨!

他目呲欲裂,眼中憤慨如實質望向前方的漆黑。他手指慢慢握上雙擁長刀,刀劍出鞘的聲音發出磨人的刺啦刺耳聲。

寒光一閃,帶著一往無前的架勢就要衝上去。

此時眼前白光一閃,一陣帶著獸類危險氣息的風吹來。感受到危險亡何心內一驚頓時連忙改變攻事格擋過去。白雪衝上來一口咬住了那長刀,隻聽哢嚓一聲,尖利令人膽寒的獸牙,在眾人驚訝中寒鐵長刀卻在它的嘴內被咬的稀碎。

嘩啦一聲鐵器碎裂一地聲音。

吱吱聲慘烈,白雪踩著惡心的老鼠們,威風凜凜擋在顧一白的身前,吐出嘴裏的碎片。

敵軍皆退後一步。

凶狠看著死敵的眼神看向握著刀柄的亡何,喉內發出威嗬聲。

此時亡何仰著頭去看才看清對麵竟然是一頭巨大的小山般的巨大野獸!

方才這獸類便是從那城下一躍而上的,顯然之前一直潛伏在城下。

白雪看著人事不知的顧一白,豹聲長嘯。

引得下方人一陣驚懼。

“不過是一畜生,殺了就是!”

方才隻是出其不意,被偷襲正著。亡何往後向後伸手要來新的雙擁長刀,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的殘忍眼神。

“這顧一白養的畜生倒是多!”他注意到身後士兵們士氣的消沉,突然罵咧咧。

“先是禿鷲後是烏鴉現在還有豹子!”

“不和人為伍倒是樂的與畜生為伍!”

士兵們士氣漸漸恢複。

但他眼神卻無看向角落的顧一白,他深知這一切絕對要在對方醒過來之前將其斬殺,不然他可能死在這裏了。

手指握住長刀,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

這是城主都說不一定能打過的人。

一人一獸間,血腥的風穿過兩人。

突然一人一獸同時動了。

亡何心想,什麼天才。天才就被扼殺在溫暖的搖籃內就好了,天才就是被他們這些靠努力上來的人給用來踩碎的!

安靜的烏鴉發出嘎嘎叫聲似乎在給白雪鼓勁,同時伸長著脖子和爪子用力給附近的敵軍一爪子一嘴子,然後發出歡快的嘎嘎聲。

白雪也低吼一聲,前爪壓低身子露出爆發力的流暢線條,猩紅的獸眸專注的緊緊盯著亡何。也衝了上去。

城牆上的獸吼一直傳到城外。

聽著那獸吼,亡主卻道,“將城牆上烏鴉情況告知於我。”

“那烏鴉似乎是被一股龐大神魂緊密連接在了一起,施術者將它們連接成了一堵牆。所以它們才一直待在原地,實際是無法離開。”

“這些烏鴉不死,神魂不消失,我們的軍.隊就無法進入馭屍城。”

“其餘三個城門呢?”

“也都被顧一白放了如此的城牆,便是空中都密布烏鴉形成的神魂之牆。”

籠罩整個馭屍城的神魂?

便是現在的他都沒有這般神魂,而尋常七階之下的普通術士與修士都不知道的是,神魂才是走向強大的重要存在也是戰力高低的關鍵。

神魂是能否接近魔主、能否得到魔主信任進入真正的頂級修煉者階層的的重要抉擇條件之一。

他能帶領亡城在三百城如此之久也是因為亡城術法其中一項與神魂喲管,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神魂高出尋常七階術士。

亡主驚愣片刻。

“還沒到七階神魂就如此強大,這要是進入七階還了得?”

他一邊感歎著,眼內卻閃過驚懼,心內卻更是同時加重了一定要殺死對方的心思。今日他既然得罪了對方,那他日對方崛起必然不會給他們亡城留活路。

亡主沉吟片刻,“再去看看那地上被亡何砍死的禿鷲情況如何了?”

那士兵去看了一眼,又用手試探了一下鼻息,與感受了一下心髒。

發現無絲毫複生痕跡。

“似乎是真死了。”

被神魂連城一片的烏鴉能複生,但是單體的禿鷲卻無法複生嗎?

“我明白了,下去吧。”思索片刻的亡主突然道。

他道,“一個兩個破不了那麵牆神魂牆,那全部殺死又如何?試著找個法子將這一片烏鴉全都弄死。”最後他道。

“是!”

那士兵對下方人道,“烏鴉怕火就繼續用火攻。”

“傳信給其餘三門外的士兵。”

熊熊火把開始燃燒。

烏鴉似乎嗅到危險,不安的叫起來,眼神凶戾似要嚇退敵軍。

此時陰槐林村內。

“藥師大人,貪厥大人,怎麼辦?”

“那城牆勢頭不太好,狗孫子們要拿火燒城呢,太陰損了!”

“咱們得去阻止啊!”

看著一個又一個敵軍搬著柴火往那邊運送,陰槐林村的人都焦急萬分。先前亡城軍隊直衝馭屍城而來,卻是沒有在意這些落魄的村莊。

他們對普通人沒興趣。

“別急,都別急,讓我想想!”瘦麻杆似的人垂著眸子,卻是藥師。

“哎呀都什麼時候了還想,再想城主都給人燒著了!”藥師旁邊的羅二留焦急。

“直接上去幹不就是了!”

“是啊!咱們衝上去吧!拖延一會是一會!”

“幫城主拖延一會說不定城主就能翻盤了呢!”

“那烏鴉們也總是給咱們報信,偵查,保護咱們性命啥的,要是死了也太可惜了!”

“貪厥頭領是不都打探到了,聽說那禿鷲沒活過來呢!”

“就是,就是!咱們衝吧!”

“城主翻盤了,好處肯定不得了吧!”

“說不定會讓咱們上內城去了。”藥師聽著旁邊村人越來越興奮,完全不在意其中凶險。

“我倒是不想回去了那裏邊多憋屈,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咱這裏除了殺人啥都能幹多自在,也不用動腦子想要啥就去搶,搶著搶著就富了。你去了那城裏邊,那裏邊人心眼子多多啊,你鬥得過那些有錢有權的啊,能成為富豪嗎能輕鬆靠拳頭就能擁有小弟嗎?”

“說的也是,還是外城好,有吃有喝,得到的丹藥和東西還比城內普通人多。憑本事!”

“富貴險中求,拚了!”

一直不說話的貪厥突然站起來,藥師看向他。

“咱們本身就是烏合之眾,什麼戰術都不懂,我們用也是白瞎,平白還給敵軍看笑話了。別想了,就和平常一樣各幹各的,能搶多少能幹.死多少,各憑本事上吧!”

“眼下那些敵軍大部分遠離大部隊,很是分散。正是好時機!”

眾人紛紛站起摩拳擦掌,興奮了起來。

……

樹聲搖曳,林間蕭瑟。

“救城主,這可能是咱這輩子上天給咱的唯一一次能救城主的機會了!殺啊!”

亡城大軍沒想到還能殺出個程咬金來。

原本在收拾火柴的敵軍不由匆忙這身去處理這些半路衝上來的叫花子村民。

看清楚這些人身上穿的破破爛爛,手拿的破爛的武器。

敵軍就笑了,被氣笑了。

他們還沒碰到過這般弱勢又沒有任何軍紀的軍隊或者隊伍。完全像是拿著犁地的鋤頭哇哇一陣亂叫就無頭蒼蠅往前衝的找死愣頭青。

“真是瘋了,這馭屍城城主養出了一堆瘋子不成?”

“咱之前留他們一條路還不趕緊跑,看不清局勢……”

亡城敵軍初始混亂後,便秩序井然。緩緩拔出長刀麵向衝過來的毫無作戰技術混亂的村民。

“等等,你們注意看這些不是普通村民,他們是修士!”一人突然顫抖道。

敵軍一看那衝上來的一群人,竟然不少都是一階術士,二階三階也有。

之前那聲音不是懼怕卻是在興奮的顫抖,再看亡城軍隊每個人的眼神迅速變化,瞳孔急速的收縮,再看去時有限墨陽瞬間變的像是餓極了看到了肥美至極的食物。

來自修士的誘人氣息,讓他們已經饑渴難耐,光是想喉嚨內都開始咕嘟咕嘟吞咽不止。

嘶啞暗藏殺機的聲音響起。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傻帽們,不用進城倒是能讓伴生鼠飽餐一頓了。”

“這顧一白讓咱們損失了這麼多人,憋屈死了。正好找他的子民來泄泄火氣,就當替他們城主還孽了哈哈哈。”

林間,青蘭色服侍的青衛,一人看向那無異於送死的村民們。

眼神閃過波動,問另一人,“這樣好嗎?”他們與城內高階青衛不同,日夜與藥師貪厥所有村民生活在一起,乍然看到他們的死亡令人很不適。

亡城火燒神魂上烏鴉的進度成功被拖慢。

落葉中。

一人緩緩道,“現在這是做好的辦法,對他們是對我們是對蘭管家是對馭屍城也是。”

“我們都不能沒有城主……”

“走吧,我們還有我們要做的事情,城主不死輸贏就還沒結束!”

第202章 千城出兵

那血腥味激的舌蘭口齒生津, 差點漏出舌尾巴來。

她來到城郊陰河轉了三圈都未曾找到那藏有棺木的小屋,她就知道她讓那林家可惡小子給騙了。

但想再回馭屍城找那林家小子殺了他那護衛泄憤時,金升金來了。

圓滾的身子, 手指甲卻比女人還要長, 金閃閃的像個剛學會穿人衣服的金□□。

她看著他, 滿臉厭惡,語氣卻陰冷嬌媚。

“不去你那陽城, 來這摻和什麼?”

“你不去搶陽河來這做什麼?”金升金吹了一下指甲,這是他方才新裝上的新指甲套,喜人的緊。

舌蘭眼神更是厭惡, 像是身上有惡心的毒汁快要落在她的身上一樣,身體不由後傾距離對方遠一點。生怕被崩上一點。

他問舌蘭, “這裏可旱的要死, 不怕幹掉你一身皮子,露出內裏的獸人摸樣來?”他也滿嘴嘲諷, 那一身的蛇腥味都快傳過來了。

兩人心內心思具都百轉千回, 懷疑對方在覬覦不死屍。但誰都忍著沒有開口。

就在此時亡城對馭屍城的攻擊一輪又一輪。

“這馭屍城城主倒真是有些能耐。”她看著那籠罩在馭屍城上方的神魂, 眼神閃過一絲忌憚。

金升金眼內也閃過警惕,他隻道這顧一白藏的是真緊,如此龐大的神魂他們竟然都一點消息都不曾得知。

話未落, 魔氣聚攏的波動就再次驚到了兩人。

兩人難得同時對視,在雙方的眼內都看到了不可置信。

七階晉級?!

金升金,“可那馭屍城城主, 據消息傳聞不是沒超過二十歲嗎?”

不足二十?你確認?

舌蘭倒是知道的少,聽到後獸瞳一縮, 嘴內發出蛇類的嘶嘶聲。

她倒是有些知道為什麼那無事城頻頻找這馭屍城城主的麻煩了。

這麼個天才是個人都會看不順眼吧。

“我看著都喜歡的要殺了人呢。”

……

金升金暗吐槽離她遠了點。

“果然是毒婦。”他低聲嘟囔。

舌蘭媚眼瞥了他一眼。金升金忙看了一眼城池上的顧一白,那一眼眼神卻也陰毒, 他表示自己要告退了。

一來這毒婦和他實力不相上下,不招惹為妙。

二來,他沒想到這亡城實力竟然如此不濟,被這顧一白是耍了又耍壓了又壓。

現在眼看那顧一白晉級虛弱乃千載難逢的時機,這亡城大軍卻又被自身欲望所左右,被一群不成事的村民給拖了後腿。

簡直是丟了西瓜撿芝麻。

僅僅依靠現在的神魂便是這麼大的晉升動靜都能確認這顧一白七階後絕對非尋常七階。絕對不能讓對方有翻身的機會。

到了他出場的時候了。

他要去勸解亡城城主趕緊出手,別延誤了這好時機。

但顧一白這一手在戰事中晉升著實驚到了他。

一邊驚歎於他那令三域所有人都難言豔羨的天資縱橫一麵卻又暗自嘲諷慶幸,果然是年少無知者,竟然傻愣愣的在人前還是戰場敵對中晉升。

金升金沾沾自喜。

他們城主總是說他愚昧蠢笨,這次之後他就能擺脫這可惡的形象了。

“沒腦子的天才還是隕落了好,省的浪費這等天資。”金升金說。

“我看你是恨這天資落不到你這身上,憤而殺人吧?”亡主似笑非笑。

“城主怎麼能揣測毒婦舌蘭一般揣測我這等大丈夫呢?”金升金不滿。

亡主,“你這番狡辯樣子比那異人城毒婦還不如。”

“你!”

“想享受漁翁之利,就乖乖當個看客,別在本城主麵前賣弄你這點小聰明。”

亡主不耐煩,“便是你不說我都會出手的。”

“你!”兩次在對方麵前,在如此多的人麵前公然受到侮辱。他何曾受過如此屈辱,金升金氣急,頗有些惱羞成怒。

這一刻他恨不能拉住亡主,等那顧一白緩過勁來,讓顧一白這無名小兒殺死這狂妄之徒!讓對方死的名聲盡毀!

沒人注意到的地方,兩個青衛卻是如風中飛花般手持城主令牌朝著千城方向疾馳而去。

千肥煥雖然討人厭疑心又多,但是實力卻是不俗。

或者說。魔使掌管下,擁有管理下方城池權利的城池,實力都不低。

千城距離死城卻很是近。

“時機不等人,一旦我放得知竭誠將軍身死的消息,便再也做不得數。”

金升金來找過千肥煥,千肥煥還正高興顧一白要沒了呢。

正滋潤的在大紅燈籠的照耀下喝著小酒,就聽說外邊有馭屍城的人來找他。

他還納悶呢。

怎麼個事?

但很快他就來了興趣。

“叫進來,叫進來,快叫進來,看看咱大名鼎鼎的魔域崛起之星找我這沒錢沒勢力的千城主要幫什麼忙?”

當初這馭屍城收了新城池後可是什麼都沒和他們這邊報備一聲就直接找上了那百星隕了。他今日可要好好折磨這廝一番。

千肥煥笑嗬嗬的,為了助興讓新上任的管家跟進將新製作的那站燈籠給他拿來照明。

室內昏黃燈光發出幽幽的不正常的光芒,那光芒像是給屋子添上了一分年久失修的舊色,令人發毛。

兩個青衛站在下方給上方千肥煥行禮,千肥煥站在上方看也不看兩人。

“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這新美人的皮囊可是好的很。”

他腦海內出現顧一白的臉。

“就是比你們馭屍城的城主要差了幾分姿色啊。”他雖然沒有轉頭卻分明是對那兩人說的。

果然兩人麵上遮不住的慍怒,兩團紅暈在臉上倒是別有風趣,千肥煥微微一笑,笑容猥瑣。

但想到顧一白的吩咐強壓怒意。

兩人道,“我們城主有個交易要和您談一談。”

“交易?”

千肥煥,“不談不談,你們城主都快死了。將軍也快沒了,城池的人都快全死光了,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的處境嗎。”

他連聽都不聽就連連擺手。

同時在屋外站立的護衛持刀緩緩走進屋內,對兩人呈包圍之事。

地上一個青衛突然直視他道,“被百城主壓在下方的感覺如何?據我們馭屍城所知百城主似乎正在密謀要除掉您,想必您急於找下一個靠山的原由也是在此吧。”

燈籠內的火光印襯在千肥煥的半邊臉上,燈光的原因,一邊嘴角像是上翹一邊嘴角卻像是下壓。

千肥煥臉色有瞬間猙獰,燈籠差點被他捏破。

他最討厭的就是白城主。

這兩人這無疑是踩了雷,他頓時暴跳如雷,當即下令將這兩個人給拉下去砍了。

可說完他又看向兩個人的臉。

他突然擺手示意護衛停手。

他拿著燈籠往兩人臉上湊近,陰笑,“這顧一白還真是會選人,手下個頂個好看,比我還好色。”

兩人臉動都未動,隻眼內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之色。

“我觀你兩個這皮囊倒是比我這新燈籠還要有上幾分姿色,這樣吧看在這幾分姿色上我給你們一條生路。”千肥煥拿著燈籠站起身。

說出的話卻是分外殘忍。

“若是剝了這臉這全身的硬皮子你們還能活著,我就放你們走如何。”

青衛巍然不懼。

隻道,“您不好奇城主如何與長蜥魔使搭上線的嗎?”

這一句話就像是點住了對方的致命穴道。

對方在長蜥那裏連連碰壁,送禮也送了送人也送了,他還親自把自己也送上門,可什麼招都不好使。便是在魔城的一連待了一月的侍從也絲毫無所獲,現在更是進不了那長蜥魔使府上的大門。

千肥煥笑容僵滯,臉色一變。

“等等!”

“你們城主要與我說什麼?”

“城主想與您做個交易。”青衛重複。

搖曳的燈光,千肥煥沉思片刻似乎在兩人麵上看出點破綻來。

良久。

他揮手讓人退出房間,並讓管家關上門。本就暗的室內越發的昏暗,這室內本就是為千肥煥欣賞美人燈所建,所以便是白日裏也是光線稀少的。

他坐在座椅上,挺著肚子後仰著,神情慵懶眼內卻警惕,“什麼交易?”

“不瞞您說,長蜥魔使曾經許給我家大人一個承諾。十年內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找魔使。”

千肥煥眯起了眼睛。

“怎麼說?”

“城主願以這個承諾,讓您得以接近長蜥魔使。”

“休要騙我!”

“既然有這個承諾,你為何現在不讓長蜥魔使過來救你們馭屍城?”

“一切事發突然,遠水救不了近火。”

青衛道,“若不是亡城突然襲城,我馭屍城早已派人前去。”

千肥煥背部又往後靠了一下,手戳在燈籠上,似乎信了又沒信。

但那日長蜥魔使確實在城主府待了許久,這讓他心裏拿不定主意。他總覺的顧一白鬼心眼多的很,不是好掌控的人。

但他又實在舍不得這個機會。

聽說百星隕已經物色好了一個極為出色的後輩想將其推給魔主成為新的魔使,魔使數量是固定的。新魔使的加入代表舊魔使的退位。

百星隕明顯就是在針對他!

他停下戳燈籠臉蛋的動作。

“那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資源大比並未有規定不可援助。我們城主希望您能前往死城援助我方竭誠將軍。”

“竟然不是援助馭屍城?”這讓千肥煥有些意外。

但莫名覺的這交易不錯,算是‘平庸’的死城和不知據傳手段的神秘亡城,他還是更願意對上死城的。

“當然若是竭誠將軍身死,那承諾便不作數。”青衛強調。

時間一分又一秒過去。

雖然知道對方在威脅他,但千肥煥卻不能真拿對方怎麼樣,因為他真心動了,心動的不行。

但死城隻是相對亡城而言平庸,但實際也並不好對付。

他恐怕是要折損一些人了。

但那竭誠率領的軍隊恐怕此時情況恐怕也不怎麼好。

晚了一點那竭誠說不得就得死了。

時間緊急。

——嘶

他突然站起身。

“算你們城主聰明,知道求助於我!”

“這交易準了,但是你們城主可要說話算數。”

兩青衛心內暗喜。

“但你們城主真的能打贏亡城,能活下來?”千肥煥突然問。

“自是,城主算無遺漏,必然早已算到會有今日突發情況,不然我等也不會前來。”

那馭屍城被圍的水泄不通,那顧一白想傳信可傳不出來。這兩人怕就是那顧一白留的後手。

“這倒是。”

“這顧一白倒是老謀深算的厲害。”

“我就信你們一次!”

“管家,去點兵出兵!不,帶上本城主暗衛本城主親自前去出征!”

第203章 鬼泣馭屍城、怨氣欲實質

悶熱至極。

一軍隊井然有序向前行進, 為首一人身旁侍從提著個燈籠,馬車四角也掛著精美的燈籠,內裏燭火大白天幽幽。

燃燒了一路也並未換過燭心, 也不知道內裏燭油是什麼做成的。

實在是實用, 耐造。

千肥煥被熱的渾身出汗, 他許久沒有經曆這番苦難奔波。

他招來暗衛,那暗衛一身褐色赫然是被放出來的千甲暗。

“你, 再給你一次機會。”

千甲暗變了很多,瘦了,眉宇間的張狂也消弭了不少, 變的安靜少言了。

千甲暗垂首,“請您下令。”

“你替我再去一趟馭屍城, 親自打探一番那馭屍城的戰況。在我率領軍隊達到死城前將結果告知於我。”他看了一眼四周, 已經確定那顧一白派來的兩個青衛沒有跟來。

“是!”

“這次屬下定然不辱使命!”

暗衛想起在馭屍城外被那三個蛇一樣的人作弄的場景,不由握了握拳, 化憤怒為動力, 心內暗道此次一定要找回場子來。

但是千城到馭屍城的距離比千城到死城的距離要遠一半的距離, 這倒是考驗他了。

——

雲舜雲翼兩人離開光祿寺,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那叫平和長老的倒是講仁義。

兩人將那四長老在眾人麵前給打了個半死,現在對方裏子麵子可是全都沒了。

“哎, 看在那平和長老不錯的份上,就饒了他一條狗命了!”雲翼看起來很高興。

他眼小心覷著大師兄。

“報了仇不高興嗎?”

怎麼看著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

雲舜看了一眼傻白師弟,他冷靜道, “若不是那佛宗之人在,四長老死不足惜。”

既然算計了他們哪有隻被打個半死就放過的, 他們兩個若不是被那馭屍城雲家給報了信,現在說不得悄無聲息死在地澤城了。

若隻是他也就罷了, 還有小師弟。

實在是憋屈。

他卻是已經認出了運道和尚,那運道再遮擋也擋不住身上那股子不正經的不三不四的和尚樣。再加袖子下那骨瘦如柴的病弱之體也就隻有那名聲都傳到神域的研磨長老的寶貝徒孫了。

隻是對方來這做什麼?

難道也是為了不死屍?

對方的壽命不長的情況,這情況也就對上了。

旁邊那帶著幃帽的和尚,從氣息上來看他也總覺的有點熟悉但是卻想不出記憶中是誰。想來是研磨長老下專門來保護運道的吧。

雲舜思索良多。

雲翼啊了一聲。

他卻是摸著腦袋疑惑了半天,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他之前還在想睚眥必報的大師兄怎麼這麼好心了呢。

然後提劍便要殺回去先把那四長老給砍了再說。

“先去馭屍城。”雲舜卻道。

還沒到地,一股兩人活了這麼多那麼以來卻從未聞到過的濃鬱血腥氣息就從馭屍城方向傳了過來。

雲翼也難得臉色警惕的看向前方,“大師兄,怎麼回事?”

“這馭屍城不會是出事了吧。”

“也是,那城內出了個不死棺木,不出事也難。”

“腐屍,燒灼、腥臭、腐臭……”

他嗅了一口氣臉色都變綠了。“嘔……這得死了多少人?百個?”

魔氣籠罩在兩人雪白的臉龐上。

雲舜涉世的經驗顯然要多。

“恐怕不止。”他小心接近道。

雖然來之前就有準備,馭屍城時態必然複雜混亂。

但前頭先有佛宗之人來插上一腳,現在又似乎又有多方勢力摻雜。還是超出了雲舜的預計,形勢惡劣,他們師兄二人此行也會越危險。

雲舜腦海內出現雲華光那如在雲端俯視他的身影不由再次蹙了高傲的眉宇,他這次絕對要成功。拿出令宗門都滿意的答卷來,所以此次之行便是再難都不容挑出絲毫錯處。

而且他不能再連累小師弟陪他受苦了。

“不止!”從小到大,見到過最多的殺人現場就是十來個,百人已經是想象的極限了。

雲翼驚叫出聲。

但轉瞬他臉色不知想到什麼反而興奮起來。

雲舜好奇問他,“你想到了什麼?”

雲翼高興的湊過來,這還是師兄第一次問他的意見。他悄悄道,“師兄你想啊,這死的越多說明越混亂啊,咱們隻需要等他們都打的差不多了,咱們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

“而且,這死的都是魔域人,壞人都死了多大快人心啊!”

雲舜看著小師弟,難得誇讚道,“你分析的也是。”也許他應該學一學師弟,不應該總把事情往壞處想。

“哇,師兄原來你也覺得是!”他顯然很高興。

催促雲舜,“咱們趕緊去吧,這待在魔氣裏邊實在令人難受。”

“哎?奇怪?”

又走了一段時間,兩人站定。

“按理說,現在應該走到馭屍城的領域了啊。怎麼這魔氣還越來越重了!”

“難道馭屍城打仗打的把魔石也打壞了?”

雲翼不可置信,“師兄你看這魔氣竟然都快化為實質了!”

雲舜閉上眼睛卻似乎感受到了空氣重魔氣流動的不尋常。

“這魔氣流動倒是與我們進階時的靈氣波動規律頗為相似。”他道。

雲翼立馬反應,驚訝,“有人在晉升?!這種時候晉升?!”

“我對魔域知之甚少,他們的術法與我們所修行正規法術有所不同,我也不太確定。”

雲舜猜測道,“也許魔域之人晉升沒有弱點也不是沒有可能。”

雲翼也感受了一些魔氣的流動,他思考後認同的點頭,“師兄猜的一定是對的!”

“但是這流動的魔氣數量也太大了點。和雲華光那次晉升都不相上下,不,是比那次還要多。”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師兄最不喜歡別人在他麵前提及雲華光了。他捂住嘴巴,小心翼翼。

“無事,你繼續說。”

雲翼嘴巴張開叭叭猜測,“難道是八階的晉升!魔域又要增添一個新的八階高手了!”

這個顯然比較敏感的了。比之私人恩怨,這事牽扯的卻是當今天下局勢。

魔域、凡人域、神域當前算是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但每一個八階高手的誕生都會讓這點微妙之間的差距擴大一點。

魔域新的高手出現顯然並不是凡人域和神域兩域所想看到的。

兩人沒了說笑的心思,隻顧趕路。

兩人一路走到魔域最濃鬱的中心地帶。

手觸及魔氣,那魔氣竟然已經化為實質化為了水滴狀。

這比他們想的更糟糕。

兩人不得不將靈氣覆蓋在周身才避免被這濃鬱的魔氣所侵蝕。但是神識卻不曾動用,神識消耗大且在魔域更是恢複困難,到達馭屍城再用。

到了最後兩人緊貼著身子前行才不會在這魔氣中分散開。

越發焦灼腐臭穿來,兩人卻未曾用靈氣消除氣息,兩人都知道戰爭中不可以錯過任何的信息。

不見天日的馭屍城城外,烏鴉與禿鷲在空中淒厲哀鳴,極度憤怒與哀絕似鬼似棄嬰哭泣,聲音久久不息。

伴隨而來的是野獸憤怒的嘶吼聲以及刀劍相交的聲音,人類同樣嘶吼與慘叫聲中還依稀伴隨著令人不適的似老鼠在某種東西體內亂竄,饜足後的吱吱聲。

神魂還未展開兩人頓時就汗毛倒數,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第204章 生命的燃燒、崩塌與怒火

兩刻鍾前。

似被怨氣影響。

嬰兒與孕婦發出哭叫聲。

顧惜說, “若是你們在戰場上救我馭屍城百姓於水火之中,在戰場上發揮出巨大作用,那我便會代你們像城主求情, 讓你們成為我馭屍城百姓身份。”

獲得行走世間的身份, 如此便是樣貌迥異為異族也可光明正大走在陽光下。

“不, 那不是烏鴉與禿鷲的聲音!”雲舜突然道。

“戰場上怎麼會有嬰兒與如此多的女子如遭受酷刑般的聲音?”

不對勁。

“魔域繁衍後代的女子與錢財、術法秘籍可相提並重。”

“女子一般被擄走或用於買賣賺取錢財或者換取資源。難道這亡城當真如此喪心病狂?戰場虐殺婦孺?”

鬼嬰與鬼孕婦擋在陰槐林村民的身前,張開毒蛇一樣的獠牙的嘴咬上敵軍。

細聽還能發出嘶嘶聲。

那鋼鐵一樣的鎧甲竟然被咬碎了。

哭泣聲與刺耳的哀嚎聲越發的刺耳, 激的敵軍耳鼓鼓起似要破裂。那聲音竟然形成了攻擊。

麵具碎裂在地,內裏竟然露出一個異常醜陋,長滿了膿包的人。

那在旁人麵前露出真容的士兵下意識捂住臉, 似是躲避他人目光。

藥師和貪厥等村民初始惶恐後發現了這新加入場的怪物是和他們一夥的,不由欣喜異常。此時見這麵具下原來和他們一樣都是普通血肉之軀, 一時間不由士氣大震。

有些興奮。

兩人摸了一臉的血, 對還活著的村民說,“殺死這些個不敢漏於人前的醜八怪!”

若是有陰河刀就好了。

剛這樣想, 一陣劈裏啪啦落地聲音傳來, 有東西似乎被扔在了他們腳下, 兩人一看。

就在這時城牆上扔下許多刀,那是陰河水的刀。

卻是城內百姓聽到動靜將自己的刀扔給了他們。

卻是百姓不知何時爬上了城牆。

“用這些刀!”城牆內側的人道。

他們將保命的底牌交給了他們。

——

亡何卻是已經被白雪咬住喉嚨死亡。

白雪陷入昏迷狀態,被剁的稀爛。

白小白爬上城牆, 發出細弱的哀嚎聲,代替白雪護在顧一白身前。

英勇的咬死四個敵軍後便感染瘟疫而死,也被城牆士兵給剁碎了。

“城主!!!”

本就在見到城牆著火就意識到不對的百姓們見到此種狀況再一看被敵軍圍在中央, 火光中生死不知的顧一白,想也不想大喊一聲朝著敵軍衝了過去。

敵軍雙擁長刀從背後拔出, 城牆上頓時混亂成一團。

亡主上到城牆。

他伸展雙手似乎在享受的猛嗅了一口空氣,有敵人的血, 敵人的哀嚎、敵人悲哀絕望的氣息。

看著混亂的局勢,他出手解決了城牆上作亂的百姓。他收攏雙手當機立斷,命令一半人員退出戰場,按照原計劃燒烏鴉,進馭屍城。

他展開神識,用力後才覆蓋了三分之一的烏鴉,這讓他對顧一白越發忌憚。

就在他要動手時,一個鬼嬰和一個孕婦卻期期艾艾,哭哭哭的又擋在了顧一白的身前。

“沒完沒了了!”

而且這兩個東西實在是醜陋至極。

鬼嬰滿臉有三十六隻眼睛,孕婦腹中十二雙腳與手。

他平生從未見過如此可怖又畸形的東西。

敵軍後退數步,便是他也一時被駭的後退了兩步。

但這細皮嫩肉的看著倒是好打殺。

隻是一刀劈上去,除了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哭叫聲,那怪物身上卻是一點皮都沒破,反而麵色還更紅潤了。

哭的都打嗝了。

被反彈後退數步。

那聲音更是令城牆上所有人頭痛欲裂開一半,不由紛紛捂住雙耳,直到那聲音弱下來。

他那嘶啞喉嚨裏塞刀片一樣的割稀碎的聲音響起。

“乖乖,好乖乖!”他氣笑了。

亡主終於開始認真打量這嬰兒和孕婦,“這馭屍城沒旁的本事倒是集齊了各種怪物!”

“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他身後的亡城士兵都不敢言語,見他似要動手,後退更遠。

下方嬰兒哭叫與孕婦哀嚎聲也是一片,士兵放出伴生鼠跑到城下看了一眼。

走到他身邊,“下方全都這鬼物。”

“好好好!”

“既然尋常之物殺不了,便將這城池一並全都燒毀了吧!”

說完他身後向後,一士兵將火把遞送到他的手裏。

說起來還得感謝那些突然跑出來的村民,讓他們有了這用於燃燒的油。

劈裏啪啦的實在是響,聽在他的耳內悅耳至極。

灼熱的天氣,易於燃燒的柴格外的多。

枯枝幹燥的一踩就斷碎裂成三段,輕飄飄的。

枯草與枯枝很快被堆積在那鬼嬰與孕婦身前,兩個鬼物一動不動似乎不識得這是什麼東西。

油被潑在上方。

火把倒映在上方,似晚間紅霞。

亡主,“魔氣避讓人間之火,但聽說鬼物也怕火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今日倒是能見識見識了!”

“燒!”他帶著怒意,一聲令下。

火把被扔上去,一下就燃燒了起來。人的瞳孔內像是被烈火燃燒。

他眼神灼灼看向依舊昏迷的顧一白,心道,“正好也讓我看一看你到底是不是不死屍!這不死屍又是不是傳聞中那般厲害!”

草木燃燒氣息傳來。

“繼續燒!”

這有一把火像是指明燈,頓時無數火把被扔上馭屍城的上空。

火把的光芒像是破開黑暗,馭屍城頓時光芒萬丈。

像是傳說中的星光,異常美麗。

馭屍城的人不由看向天空中的奇景。

然而那光芒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距離近了才發現那是燃燒的火球,眾人驚恐的瞳孔,越來越大似是要砸下來。

有人尖叫有人被嚇得邁不開步,上方卻被一層薄薄的膜擋住。

那膜如水波,竟然能抵擋住實物!

顧一白的神魂實質化了!

薄如蟬翼的水紋緩緩蕩漾。火把被完美擋在外側,星落河底,瑰麗無雙。

眾人驚住。

臉上露出狂熱的喜意,“城主!一定是城主!”

還不待驚喜,伴隨而來的是烏鴉瀕死的淒厲叫聲。

歡喜僵住,又如雪崩山體寸寸崩塌。

織造巨大神魂之網並被困在於內的烏鴉卻無法躲避,火把很快燃燒到了它們的身上。

烏鴉一個接一個死去。

因為他們發現那層播磨似乎在隨著烏鴉的死去而波動。

亡主瘋了一樣冷笑著捏死一個又一個的烏鴉。

禿鷲發起瀕死攻擊。

直到最後一個禿鷲不甘死去。

眾人耳邊似乎聽到轟然一聲,那層薄膜裂開了。

火落在了城內,頓時火光一片。

因為周身被火燃燒的原因。

魔氣進入顧一白體內速度變慢。

血液、骨骼、筋脈速度緩慢,崩塌速度極快但輸入不夠恢複速度極慢。身體像是在緩緩崩塌。

神魂之網破裂瞬間,一道刻印在心髒上的黑色咒印消失。本該陷入沉睡的顧一白卻如同被觸碰到開關,卻緩緩睜開了雙眼。

燒焦糊了一樣的氣息。

顧一白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蜷縮在他的身前被燒焦的鬼嬰與護在鬼嬰身前的孕婦。

緊接著便是濃鬱的黏稠如液體,人被悶在裏麵的血腥。

入目皆是因果牽連之人的哀嚎。

最後視線落在了一團幾乎看不出雪白毛發的一大一小的兩團泥漿內。

微不可見的歎息散在火中,那聲音很輕輕的風一吹就要散了,似乎無限哀傷。但那哀愁裏麵又帶著憐惜。

無邊的戾氣赫然在胸腔中熊熊燃燒燃起。

也許是他錯了。

腥紅的眸子黏膩的像是鼻腔嗅到的血液,魔氣中遠遠看去竟然像是黑色,細看才知那是紅到發黑。

明知危險重重卻依舊行走於懸崖邊,且選擇了更危險的在峭壁上前進的方案。

千方百計避開無辜百姓的死亡,卻依舊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醒了?”

亡主注意到這邊的異樣,看到此時的顧一白震驚警惕後卻又得意的笑了。

臉部最開始崩塌,接著便是雙手與雙腳由外向內。

對方明顯是魔氣不足導致的身體崩壞,對方現在還沒有完成進階。那對方就不足為懼。

“啊,本城主忘了,進階七階至少也需要一天時間。不好意思打擾你進階了。”亡主麵具下的眼神卻惡狠狠的看著顧一白。

他已經失去了之前的從容。

此戰傷亡確實出乎了他的預料,最讓他沒有預料到的是亡何竟然也陣亡了,還是死在一個畜生手上。

若是不把馭屍城攻下,此戰後亡城實力必然會跌出三百城。

損失了亡何這一戰力,現在已經不是亡城想退就能退的了。

事已至此,無事城的任務也已經更不重要了。

顧一白將身前的鬼嬰和鬼孕婦扶到牆體一側,神魂探到兩人體內,因果之力將兩人魂體牽引回體內。

龐大的神魂與因果之力同時如魔氣般再次密布整個城外。

這次卻不是為殺人做準備。

他在對方警惕中走到那兩團泥漿前,一縷神魂落到那小的毛發泥漿中。

他摸向其中一縷尚還能看出一點白的毛發,動作輕柔的像是怕弄疼了往日蹦蹦跳跳總是窩在他懷中的白小白。

顧一白覺的他錯在不該遮遮掩掩、不該猶猶豫豫、不該顧慮太多、不該小心翼翼。

第205章 不死屍身份的暴露【有修改】

魔氣越發濃厚, 受到吸引而來卻無處可去無處可入,聚集過多,竟然開始下起魔雨來。

還來不及驚訝這千年難遇的驚變。

城下本該死亡的人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吱吱的響聲頓時嚇了亡城士兵一大跳。

看過去卻發現一雙手突然握住了在屍體體內作亂的伴生鼠。

那士兵慢慢往上看就看到驀然睜開的一雙眼睛, 隻眼眸與之前黑色不同卻是血般通紅。

再看去臉上還殘留著未曾完全消失的屍斑。

這人已經不是人。

“活……活屍!”

活屍吼了一聲。

伴生鼠咬下去不知為何此時卻沒有絲毫作用。

原本作用於禿鷲身上管用的瘟疫卻失去了效用。

因為新生轉化的屍奴會出現短暫的免疫狀況, 殘留的因果之力會溶解一切。

士兵驚懼的後退一步。

“救……救……”

活屍村民卻瞬間咬上他的喉間,鮮血泵出, 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下方戰局頓時翻轉大變。

亡主意識到不對勁,還不等他觀望,上方鬼一樣的蛇嬰與懷有鬼蛇嬰兒的孕婦卻也睜開了猩紅的雙眼。

潛力越高的苗子與顧一白簽訂契約後恢複原身之體的速度就越快。

兩人猩紅雙眼具都看向他。

他後退了兩步。

再看向顧一白, 卻是又後退了兩步。

青白色的臉龐,龜裂般的皮膚, 紅黑相交的血管, 尖銳的獠牙,原本崩塌的身體卻以詭異的速度快速在恢複。

不死屍的特異性之一, 越瀕死虛弱的時候恢複能力越強。

此時這一特征卻是救了顧一白, 但怨戾氣息會借由修複身體而侵襲理智, 反噬也強橫。

而顧一白此時神魂極其弱,因果因為‘大量複生’村民的操作而大量流失,嚴重失衡。怨戾侵占極快, 在幾個步伐間就已經侵占大半。

“屍體才會有的特征,非人的特征!”

“你……你果然是不死屍!”這一步站定,亡主是又驚又懼又喜。

顧一白站在原地一動未曾動, 眸如寂靜晦暗的死水。似乎對方在他眼中已經是個死物。

可這一次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記憶在慢慢出現空白, 像是緩緩聚集的海嘯在慢慢叫囂著要摧毀腦海中所有記憶。

頭痛欲裂,身體與神經雙重痛苦在讓他胸脯劇烈起伏。

鬼嬰與鬼孕婦也隨著他的行動有些茫然。

血管內血液急速流動的聲音, 口中吐息的聲音。

空氣陰冷的像是要結冰,呼出的氣體竟成白霧。所有肮髒的氣味似乎被凍結,隻有人們粗重的喘息聲。

怒火與戾氣開始似無處燃燒,皮膚開始從軀體上寸寸跌落。

他的發絲瘋長,像是不耐煩靠皮囊惑人露出殘忍真身的極地海妖。無數神魂在他的身後放.蕩的展開,向敵人露出森森獠牙。

他的眼眸內沒有任何人的倒影,虛無又空曠卻似有柔情。

撒嬌的小海豹的音容一遍又一遍生怕忘記一般不斷回蕩在他的腦海內,雪白的毛發似乎就在眼前,軟綿綿的觸感似乎就在腳下。

忽然那柔軟霎那間嘭的一聲變為一團肮髒的血肉,四濺的血肉像是雨落空中,落在城牆上,溫熱的落在他的臉上、狐裘上、手上、鞋麵上。

敵人的腳下。

他目呲欲裂。

萬千神魂驟然瘋狂湧動到亡主身上的,猛然將其捆縛成一團,纏繞的密不透風,鬼嬰與鬼孕婦也再次發出淒厲的哀嚎,張開獠牙如猛獸般咬上亡主。

但亡主顯然也不是好惹的,他雖然被對方的攻擊嚇了一跳,但他並不認為還未完全進階七階的顧一白能將他如何。

若是憑借這晉升失敗的七階殺了他,這天都能翻個天了。

他現在完全陷於發現不死屍的興奮內,這距離他的長生路不僅僅是邁了一小步,而是邁了一大步!

他看著顧一白篤定道,“你是我的了!”聲音激昂。

亡城另一術法——伴生融合。

伴生鼠可與人血脈融於一體,但亡城之人每使用一次會折損一年壽命。是五階之上的獨特技能。

隻聽亡主高興大喝一聲,“融合!”

就見他皮膚下開始湧動,似乎有東西鑽遍了全身,所過之處皮膚隆起。

他的身上竟然長出毛茸茸的毛發來。

隨之牙齒也跟著變的尖銳,長長的如同鑿子,漏在嘴巴外異常危險。

對方一把扯下麵具,麵具下也是一張毛茸茸的臉。

四肢大腿尤其粗壯,鎧甲瞬間被撐破。

巨大的老鼠精。

一切就在轉瞬間,不過是一個呼吸。

亡主神情認真,觀察著顧一白似乎在尋找弱點。

他已經許久未曾親自動手。

在他身後的神魂也呈現如他此時體態一般的老鼠狀,如野獸匍匐,伺機而動。

禁錮住他的神魂頓時被老鼠利爪給砍了個七七八八,在空中碎裂消失不見。

瞬間兩人已經交手數個彙合,亡主速度奇快,飛快躲過鬼嬰與鬼孕婦的襲擊完全看不到影子。而比人更快的是神魂,外人隻看到顧一白發絲被吹起似隨狂風舞動,衣擺也發出咧咧聲響。

所有攻擊都被化成實質的神魂全數擋在了外麵。

碎裂的神魂空中聚集密集攻擊向亡主,密密麻麻沒完沒了。

他大喘了一口氣,身上卻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一經碰觸便已經知道自己的神魂不敵對方。這神魂當初看時變知深沉如海,接觸後才更知道其中之廣之深。

隻是亡主沒有想到,對方進階失敗後這神魂減退大半竟然依舊還有如此深不可測。

何況對方還是號稱不死的不死屍,長此下去死的人一定是他。

“這仗簡直是沒法打了!”他低聲咒罵一句。

顧一白攻擊卻是已經再次到來。

殺人湧入的因果之力與不斷湧入的懲戒力量,消耗的巨大因果力相互交織。在他臉上龜裂鴻溝越發大,隱隱似乎有黑色在龜裂處溢出。

那是不受控製溢散出的怨戾氣息。

亡主罵罵咧咧的跳開,同時回身間,斬斷神魂。

一抹黑色氣息吸入以內,不知為何亡主突然感覺焦灼起來,心髒躁動,幾乎想要不管不顧的衝上去與那不死屍肉搏。

這不符合他的作風。

他煩躁的搖了搖腦袋。

在亡主成名之初還不曾是城主是便有驍勇善戰之稱,冷風吹過強健壯碩的軀體。

他終於再次打量敵方,目光謹慎,此下才隻覺對方簡直像是墜入深淵般的非人怪物。

但他眼神在落到對方目漏掙紮的雙眸時閃過一絲光芒。

他告訴自己要思考。

“不死屍若當真無敵的無懈可擊,當年也不會被封印了。”

所以對方一定有什麼弱點。

“這世間就不存在完美的術法。”

“軀體無懈可擊,神魂強大人怎麼可能這麼完美?”

他的思緒翻飛,他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清醒。之前忽視的所有細小細節出現在腦海內。

複活的村民,對方的虛弱。不斷複生的禿鷲與的烏鴉。

其實七階之後已能隱約感受到交手之人術法相關的東西。

再次略過那雙似克製翻湧的雙眸時,他眼帶笑意。

“我知道你的弱點了。”

沒錯對方的弱點便是意識!

顧一白眼神不動,似乎毫不在意他在說什麼。

對方卻聲音嘶啞,帶著試探“你複活人的本事挺厲害啊!但是你不能多用吧!”

見顧一白不說話隻攻擊他。

他雖有些惱怒心內卻更多的是發現秘密的隱秘興奮。

他一邊躲一邊觀察顧一白臉上任何的細微表情。他自顧自道,“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

他猛然不顧神魂攻擊衝擊向顧一白麵前,幾乎近在咫尺,兩人呼吸幾乎相撞。

卻被顧一白再次成功擋在外麵。

亡主他腦內傳來一陣被神魂攻擊的刺痛。

鬼嬰與鬼孕婦也攻擊上來。

他隻能可惜的退後。

聲音卻傳入顧一白的耳中,“雖然你現在的神魂依舊超出我數倍甚至可能更多,但是你的神魂減了至少一半吧!”

之前顧一白的神魂防守的幾乎是密不透風,他的攻擊上去就像是撞擊上銅牆鐵壁。

而現在他竟然能破開對方的防禦了,而且險些攻擊到對方的眼前。

“但這些都是在村民複活後發生的事情。”

亡主裂開嘴。

亡主逼近顧一白,尖利的爪子幾乎如出一轍捅到顧一白的眼球前。一寸的距離卻被顧一白又一次攔下。

亡主感受到那複活的屍奴身上的氣息更笑了。

“而且我還發現那些村民複活後,你這獸奴們受傷恢複與複生所需要的時間也是越來越長了……”

顧一白終於認真看他。

他後退擺出防禦姿勢。

譏諷,“我原本以為是這些獸奴的複生,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那些本該死去的不知名的村民的複活才導致你這般一步步虛弱。

他深吸了一口氣。

涼意卻依舊涼到心髒處。

他麵上輕鬆,實際內裏一毫也不放鬆。神魂刺痛在腦海內若隱若現,他發現他方才竟然做出如此衝動的舉動,導致了神魂受傷,後知後覺一股冷汗襲擊上心頭。

怨戾氣息不知不覺分散在兩人周遭的空氣中。

亡主咬牙,心道對方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招數不成?

見顧一白開始注意他,他有意分散對方注意力。

顧一白卻笑了。

神魂不穩的後果便是怨戾的充斥,然而怨戾氣息卻不能隨意使用,不然泛濫怨戾會一發不可收拾。不能超出因果所能克製的範疇,若是使用必須要一擊即勝才可以。

這是他一直未曾用怨戾牢籠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也在有意分散的對方的注意力。

對亡主惜字如金,他第一次對亡主道,“既發現了我的弱點,那又如何?”聲音叮咚悅耳卻挑釁至極。

便如在說,你既是發現了我的不死屍身份又如何?

你能活著走出去嗎?

亡主麵部青筋暴起,卻仍克製冷靜般冷哼道,“能不能殺了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他心下卻在思考。

對方神魂強大消耗速度卻也快。

隻要下方的屍奴不斷死而複生,對方的神魂就在不斷地消耗。在某段時間點內,拖延一點時間絕對是優於他的。

他看向城下。

視線落在那些在緩慢恢複的獸奴身上。

此時隨著顧一白意識的複蘇,城下的烏鴉與禿鷲也紛紛複活。

具都虎視眈眈的看向亡主。

亡主處境越發艱難。

然而隻要術士清醒,無論是否同意,下方契約存在屍奴都會進行複生。也就是說現在屍奴們的複生是不受控製的,隻要複生便是丟失大量的因果。

這對現在的顧一白來說也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然而亡主卻大喝一聲,“就是現在!”現在就是對他最有利的時候。

大量的獸奴複生,絕對會消耗對方大量的神魂。

對方會虛弱瞬間,他要抓住的便是這虛弱的一段時間。

他必須要接近對方,咬出對方的心髒或者最不濟咬斷對方的脖子為好,要對對方的身體造成嚴重的致命傷。

他在賭。

既然獸奴屍奴的修複會消耗大量神魂,那顧一白本身受到致命傷也絕對需要大量的神魂。而且致命傷也會對對方的行動力造成短瞬間的阻礙。

隻要他再抓住這一瞬間的行動阻滯,不斷造出致命傷,如此循環往複!

他又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氣息很快形成白霧擋住了他的麵容。

“能贏!”他眼神越發興奮,瞳孔內甚至出現了細微的紅色。

但現在還有個棘手的問題,他必須要先解決那兩個剛進階的搗亂的鬼物,那身刀槍不入且能反彈攻擊的皮子也是麻煩。

若是能用利齒從其眼部入手,內部豁開個扣子,活剝了那身皮子也不無有斬殺兩個鬼物的可能性。

思緒翻轉間已經攻到了顧一白的身前。

他瞳孔更是興奮到放大,“能贏!”

第206章 亡城之主,亡【有修改】

鬼嬰與鬼孕婦衝上去, 激烈的碰撞讓它們發出痛苦至極的聲音。幾乎要將亡主的天靈蓋給喊開。

眼看鑿齒要咬上鬼嬰的眼睛,咬的個皮開肉綻。但旁邊的鬼孕婦卻衝上前來,那肚皮上的手竟然伸了出來, 恐怖的是那手心內卻是張著一張蛇嘴, 內裏舌頭蛇芯與蛇的牙齒。

齒尖是幽幽的綠色。

亡主距離這鬼孕婦第一次這麼近。

他一個急閃, 這哪裏是鬼分明是兩個怪物!

“城主是個怪物,身邊全都是怪物!可真是怪物吸引怪物!”他對著顧一白高聲。

尖利的爪牙砍掉伸出的手, 便急急再次後退。哪知那手也絲毫未曾受到任何損傷,如那肚皮一般軟的像棉花,韌性卻像鋼筋。

鬼孕婦並未受到絲毫傷害。

這怪物怕火, 若是再有火就好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顧一白就會開始恢複,時間不等人, 在一分又一秒的消失不見。他必須盡快幹掉對方的心髒!

隻是現在城內的火全都被顧一白那一招給滅了。城外的火把早已被他自己下令用完。士兵們死的死傷的傷, 殘的殘。

隻能硬碰。

為今之計隻能使出最後一招了!

巨大的反彈力量讓他撞擊到城牆上,眼看要撞到, 亡主身形翻轉。巨大的腿部力量抓地, 再次衝了上去。

他的眼神陰毒無比, 眼睛也像是變的更小像是綠豆眼。

他的牙齒突然變長,爪牙也變長卻更細,像是細細的能將人腦子勾出來的鉤子。

這是伴生融合的第二階段, 人與伴生鼠的融合會產生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當爪牙無意間觸碰到城牆時,城牆如豆腐般脫落。

齒尖油亮並泛著黑色劇毒光澤。

此時他本身就是一個殺傷性巨大武器。

“竟然能逼得我損耗十年壽命,死!都給我去死吧!!!”他的聲音似乎被獸性影響亦是陡然變的狠厲無比。

似乎失去了一部分作為人的理智。

話落, 亡主的身影已經到了他近前。

亡主的速度無疑更快了,神魂都幾乎捕捉不到對方的軌跡。原先看似除了火防禦無敵的鬼嬰與鬼孕婦, 此時與對方似乎形成了巨大的鴻溝。

鬼孕婦反應不及,甚至都沒來得及躲避。

尖利的爪子詭異進入鼻腔, 毒素進入體內。不過瞬息就被麻痹,就是這一瞬,刀槍不入的皮在內裏被切瓜一樣劈了開來。

張牙舞爪的手與腳頓時嚇的縮回大大的肚子中,瑟瑟發抖蜷縮在一起。

隻獠牙在縮回去的瞬間妄想偷襲,卻在蛇牙露出瞬間被割斷掉落在地上。毒液滴落土地立馬變成了一片黑色。

孕婦肚子內的鬼手鬼腳再無任何動靜。

另一隻手上利刃禁錮住滑溜溜的鬼嬰脖子,尖利牙齒亦從雙眼進入。

皮子被全部扯下來。

鬼嬰與鬼孕婦再次發出淒厲絕望叫聲,慘叫震天。

一切仿若發生在瞬息。

黑霧中恍若在鬼城的錯覺。

粗壯的腿部穩穩的落在地上。

寒光一閃,很快一大一小具都被亡主輕易砍下了腦袋。

亡主提著兩個像鬼又像是蛇的怪物的腦袋,慢慢對上顧一白猩紅的眸子。

手一鬆,扔到了他的腳下。

剝下的皮子在另一支手上滴答滴答的往下落,那聲音卻如放大一般落入人的耳中。

咕嚕嚕停在黑色的靴子上,拂過他的衣角。

顧一白卻沒有看。

亡主也似乎不在意他看不看。

然後他慢慢的在顧一白神色不明中,將鬼嬰與鬼孕婦的皮子劈在了自己毛茸茸的身上。血很快染紅了他的毛發,配上他已經在變紅的眼睛,嘶啞的聲音越發令人不寒而栗。

“這鎧甲當真是好,軟糯輕盈卻又刀槍不入。”

“好極!”亡主將暴露的每一寸皮膚都包裹的嚴嚴實實。

顧一白看著他的紅眸,眼眸一點一點變的深沉。

烏鴉與禿鷲飛上城池,禿鷲攻擊向亡主。

那皮子果然是好,任由那些禿鷲抓撓叼人,都是紋絲不動,一點痛意都沒有。

烏鴉卻飛向城內,與城內烏鴉彙合。

烏鴉意識與神魂意識牽連所形成的大網,對顧一白意識的消耗與影響幾乎等同於無。

因果之力的恢複速度雖然慢但卻是一直在恢複的。

而且亡主有一件事情猜錯了。

掌握複生力量的是蘊含因果之力的神魂,而非單純神魂,重點在於因果。

壓製怨戾的力量也在於含有因果之力的神魂,重點在於包涵因果二字。

他不能輕易動用的是包涵因果之力的神魂,而非神魂。

就見那巨網形成了巨大的手掌,從空中握住了整個馭屍城。馭屍城的大火全都湮滅殆盡。

“哈哈哈哈,你竟然用神魂在滅火!!”

卻是亡主在又一次滅了所有禿鷲後卻發現了這一幕。

“哈哈哈!笑死了!這種時候你竟然在滅火!”他捂住肚子似乎真的被逗笑了。“先是不顧自身去救那些破村民,現在又舍己為人為人民撲火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魔域原來不不是三域不不不是人間竟然還有你這般良善的人啊!”

“哈哈哈不不不,你都不是人啊哈哈哈更好笑了。”亡主笑的肚子都快疼死了。

“所以造成你現在神智都不怎麼好的樣子。”

哈哈哈。

亡主收斂起笑意,像是在看蠢貨,笑意變冷。

“這樣的蠢貨為什麼可以成為永久享受壽命的不死屍呢?能夠享受永久生命的應該是他這樣聰明睿智,懂得審時度勢,不會娘們唧唧心軟誤大局的人才是!”

“上天何其不公!”笑過後一股怒火從心頭升起。

麵對那恨不能將他大卸八塊的仇恨雙眼,顧一白神情淡淡。掃過那眼內衝紅的血色,他道,“你的理智在消失。”

亡主幾乎快氣笑了,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

“理智快消失的人是你!”

一陣喧鬧的歡呼聲傳來。

兩人具都扭頭向下看去,卻是城門內的人們在從城內慢慢向城門聚攏,馭屍城的子民似乎因為剛才那瑰麗一幕的原因,以為戰事要結束了。

眾人最終高呼顧一白城主威武。

而另一邊的城牆外卻是慘叫連連被顧一白新契約的屍奴淒慘咬死的亡城士兵,兩邊形成鮮明對比。

亡主看向城內的百姓突然笑的陰毒起來。

“不若讓你親眼看著所有人在你麵前死去如何?”

如此說著,他卻趁顧一白看城下的時候突然攻擊,偷襲過來。

顧一白擋住。

他一擊不成,雙腿一蹬再次從城牆上閃電般襲擊。尖利的鼠牙沒有咬到喉管,顧一白頭一歪,卻是咬到了他的肩膀。

“若是用來複活我亡城所有士兵,我倒是可以讓你死的快一點。”他寬恕一般居高臨下道。

他高高在上的眼神。

成功襲擊道顧一白似乎更加確定了他的某種猜測,讓他越發自信。

“其實我的人在無事城聽到了一些有的沒的東西。”

“他們說隻要讓你意識被血液被殺戮刺激的反噬,你就會失去自我成為隻知殺戮的行屍走肉。”

“你的意思便會徹底消散在人間……”

也就是說靈魂的死亡。

“傳說中的不死屍的被反噬是不是說的就是你現在這副表麵平靜眼神內卻滿是痛苦掙紮的絕望樣子呢?”

顧一白沒說話,因為對方聰明的說對了。

“意識瀕危,連外表都維持不住。”

“人的皮囊被從怪物身上撥開,露出怪物真正的身體。”

“哈哈哈,若是你的意思消亡了我是不是有機會占據這具軀體成為不死屍?”他笑的得意張狂。

不得不說他知之甚少,思維卻是對的。他在一步一步接近顧一白術法的真相。

對方再次咬下顧一白脖子上一塊肉。那裏頓時血流如注,但是下一秒卻在以越發驚人的速度在愈合。

亡主看的越發眼熱,心髒幾乎都要激動爆掉。

顧一白突然笑了,怨戾氣息在體內逸散的更快。他突然耐心的回複亡主的疑問,告訴他對的。

“你猜測的一切都是對的。”

“隻是可惜了,你今日注定走不出馭屍城。”顧一白最後淡淡的說,輕的隻有風能聽到。

那邊得到答案亡主神情越發亢奮,青筋暴起。

“今日我就要割下你這怪物的頭顱,順便讓馭屍城的子民看一看他們愛戴尊敬的天人般的城主到底長了副什麼驚世駭俗的麵孔!”

“而且從今往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想到所有稀世家族都在追求的悠久的壽命他小小亡城之主如今卻唾手可得,他整個人都像是在發脹,愈發亢奮起來。

他不受控製的亢奮,且已經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

逸散的怨戾氣息不知何時密布亡主的周身,顧一白誘惑亡主繼續靠近。

此時距離亡主的瘋狂隻差推送的最後一步。

一個小小的破綻,亡主興奮的如貓看見耗子一樣立即緊追不放。

可就在亡主要咬斷顧一白脖子時,來自身後的襲擊卻讓他危機本能下及時鬆了嘴。

卻是恢複的白小白咬了上來。

它紅著眼眸,像是與亡主有深仇大恨,不管實力差距就撲上去。

旁邊的白雪還差半邊腦袋。

眼睛已經上下轉動,看著這邊。

巨大的四肢匍匐在地似乎要站起來。

亡主滿嘴鮮血,紅色眼珠子咕嚕嚕來回轉動,越來越興奮,隻要他能長壽。又何須在乎今日的損失。

戰事越發慘烈。

鑿子般的牙齒一口咬斷白小白的脖子,將它扔在一邊。

嘴邊毛發滿是鮮血。

就在他要繼續啃食顧一白時,頭顱完全恢複的白雪衝了過來,白雪修為不低,與顧恩可以說不相上下,不然也不會殺死亡何。

亡主一閃,站定。

看到阻礙他的白雪頓時咬牙切齒,但是他又笑了。

若是他成了那不死屍,這一切不就是他的了。他已經認定了現在顧一白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他再次看向白雪與被甩成兩半的白小白,不遜於修士的修為,智慧的雙眼,凶猛高大的獸類極具爆發力的狩獵體型。

突然越看越滿意。

“乖乖,等會睡一覺,你的主子就變成我了!”他胸有成竹,攻擊過去,“我會下手很快的,不疼,就一下!”

就在這時頭頂卻又傳來翅膀撲閃的聲音。

卻是禿鷲又飛了上來。

真是討人厭。

但亡主很快又笑了,眼珠子轉動的越發的快。

他一砍一大片。

這雄鷹一般的翅膀,凶猛的巨大身軀。

“我怎麼又忘了,等會這些忠貞不二的不死畜生們就都是我的了!”

他的手激動的不斷在城牆上來回摩挲,城牆撲簌簌切豆腐般向下掉落。渾身都在激動的顫抖。

顧一白卻抓住時機他欲望被激發到高.潮的瞬間,體內因果恢複穩定在一定數量區間已經可以使用怨戾牢籠。

將體內怨戾氣息與神魂融為一體攻擊了上去。

此時他周身再無一點防護,將一切堵在了這一擊上。隨便來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都能輕易將他的腦袋割下,將他的不死屍真身暴露在世人麵前。

神魂編織而成的怨戾困籠,隻要被籠罩在內幾乎是無解,除非有強大至極的清醒意誌。

而此時亡主意識已經被之前的怨戾侵蝕了大半,再恢複卻是不太可能。

黑色的牢籠籠罩在亡主身上,不大不小困住他剛剛好。怨戾氣息侵襲他貪圖長生的欲念,見縫插針,如燎原之火占據幾乎所有神智。

痛入骨髓的痛苦傳遍周身。

亡主大喝一聲,所有神魂從內部攻擊,瘋了一樣四處攻擊,眼看那神魂牢籠竟然搖搖欲墜有崩塌之勢。

白雪及時守在牢籠前,烏鴉帶著禿鷲進入怨戾牢籠內不要命的襲擊亡主。

死了一波便又一波衝進去,不斷消耗對方的神魂,加劇對方意誌的崩塌。

不久後方才還得意的敵軍城主已經是發出低階屍奴一樣的淒慘叫聲,當屬於人的叫聲也完全消失後,對方便已經沒有了走出怨戾牢籠的可能。

這場維持已久,極度消耗心神的戰事終於快要落下帷幕。

腦海內最後一片碎片記憶被虛無吞噬,慢慢變為完全的空白。眼前一切似乎在漸漸變的模糊,周遭的一切似乎在一眨眼一閉眼間,下一秒就變的陌生。

一切剛剛好。

第207章 戰後,顧一白消失【有修改】

白小白歪著脖子站起來, 骨頭回正,回到顧一白的身前。

顧一白看向它,看向城內異常陌生的眼神卻從地域極寒柔軟下來。

白小白從他的懷中抓住一個本子。

本子放在貼近心髒的位置。

足以見得這本子的重要性。

顧一白接過的瞬間, 理智似乎有所回籠。

上麵記錄了重要的人與事情以及最近發生的事情, 重要的計劃, 未來要做的事情。

顧一白摸了摸白小白,“謝謝。”

因果法, 修為越強大,神魂越強大,記憶反而出現空白。

就如內存容量太大需要清理。

隻能清理記憶。

而現在這內存出現了問題, 內存容量在不斷擴增以致於實時記憶無法好好存儲。

簡言之神魂過於快速增長擴增造成的所有記憶消失。

他要與體內的怨戾鬥爭,需要在安靜的環境內回到棺材內進行時間不短的修養聲息。

而且他現在的形象也不能出現在馭屍城子民麵前。

但他視線落在預防亡城城主瀕死反撲的一行內容上。

他似乎還有事情要做。

就在這時。

卻聽到轟的一聲, 怨戾牢籠內發出了巨大的爆炸聲!

爆炸驚天, 城牆都在晃動。七階高手的自爆威力驚人,城牆塌了大半。

亡主竟然在最後一絲意識下自爆了!

混合著魔雨與碎裂的城牆碎片中。

也混合無數血色碎片如下雨般落在了城牆內, 那是亡主帶著劇毒的身體碎片, 還有強烈百倍的瘟疫。而下方是烏泱泱的高呼顧一白英明的馭屍城百姓。

——

烏鴉再次遮天蔽日。伴隨的卻是從未見過的龐大神魂, 還有其從未感受到過的龐大威壓。

那一瞬間所有的修煉者也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握住一般,巨大的威壓讓修煉者們忍不住單膝跪地或匍匐在地上緩解。

萬物都似在發抖。

冷汗涔涔。

那感覺轉瞬即逝。

城內有不少人暗道,馭屍城城主果然名不虛傳, 實力竟然如此莫測。

林潤聲捂著心髒的位置看向空中烏鴉,神魂一經放出卻傳來刺痛感,索性那還未撤去的巨大神魂並未在意他的存在。

沒有了火, 馭屍城內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中。

晉升成功了?!

“可是這魔氣卻是沒有消散是為什麼?”他疑惑從未見過這般晉升。

“沒有晉級成功,看樣子是被亡城亡主給打斷了。”

一道聲音傳來, 卻是旁邊一直怪異又令人深感不適的算命牌。

他看著城牆方向,似乎看到了旁人沒有看到的景色。

他臉上帶著讓人厭惡的笑意道, “亡城亡主雖然是三百城排名但實力也是七階。”

“七階?”林潤聲忍著不適與他交談。

蹙眉,他之前並不知道此事。他還以為對方隻有六階巔峰的修為。

城內眾人似乎因為方才劫後餘生,現在正在發出歡呼聲。

王琦藥師的藥粉也發揮了作用,眾人看起來精力十足。口中看著城主威武。

林潤聲收回視線。

“那現在城主豈不是很危險?”

“林遲滯,扶我起來去城主那邊。”他看向地道的位置,那裏就在剛才沒有了動靜。

他估摸方才應該是被那雙神魂大手給捏死了。

“哼哼,你去可幫不了什麼幫。七階與六階便是天塹,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愚蠢。”令人討厭的聲音再次傳來。

算命牌

“隻會看戲的人就閉嘴!”

林潤聲冷眉,“總比什麼都不做的人強。”

“你就是因為這種惡劣的性格才會後天形成天煞的命格,你周圍的人注定全數死去,你也注定孤苦一人!”他作為上元林家後代知道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算命牌嘴角頓時耷拉下來,麵無表情的看著林潤聲。

似是沒想到對方會知道。

但林潤聲卻是不怕他的。

對方既然能受製於無事城那就說明對方受製於世間製定的強者與權利規則,什麼隨心所欲,給外人看看也就罷了。

內裏門道,三域內神域九大城凡人域三族六宗魔域十城的子弟誰看不清楚。

“自欺欺人!”

林潤聲扔下一句就走了。

徒留算命牌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林遲滯猛然回頭看了一眼隻覺毛骨悚然。

他暗道,“咱現在的處境,公子怎的不說話小心點。打起來咱們可打不過他。”

別看算命牌那樣,魔域內還真沒多少人招惹他,沒看無事城都那麼‘慣著’他嗎,差不多和之前出現在馭屍城內的異人族那個雙尾蛇差不多吧。

都是有名的難搞,三域榜上有名各世家勢力宗族叮囑下方子弟除魔的時候要避開的。

“怎的,你竟然也變的膽小怕事了?”林潤聲有些不開心。

“別人來了魔域都是打打殺殺往上衝攔都攔不住,怎麼你來了魔域和別人相反呢?”

“不是,咱真的要去救城主啊!”林遲滯一見這刹不住的怒氣,為自保連忙轉移話題。

“救!”

林遲滯就見他家少爺眼神堅定比中了情蠱還堅定,“舍了這條命也救!”

……

城主這種的忠心蠱時效越長還中的越深……

“你不是還惦記著回林家吧?”對方突然不善,看向他眼神像是要刀剮了他。

走神的林遲滯那心思頓時灰飛煙滅。“屬下效忠的從來都是二少一人,再無其他心思!”

“罷了,你去陽城找林一橫吧。”

林潤聲突然道,“回林家吧,依照我之前的表現父親大概率也不會為難你二人。”

林遲滯臉上陡然爆發出驚喜,“真的?”

林潤聲看向他,他果然還是沒死心。

可瞬間又惶恐起來。

“那您呢?”

林潤聲一愣,他生死還不知呢。

這一愣卻愣了徹底。

魔氣落在人身上的冰涼,落在修煉靈氣的人身上更是難耐。

黑暗中似有不知哪吹來的落葉落到兩人之間。

這一幕何曾相似。

林潤聲笑了。

他似明白了什麼,說,“如此,我更要去了。”

他對林遲滯擺手,“去吧去吧,別跟過來。”

林遲滯看著他消失的灑脫決絕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陽城的方向,最後一咬牙,扭頭跑向了林潤聲的方向。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

哎呦!你怎麼就是意誌不堅定呢!

林一橫那倔驢肯定也不會和他是一夥的,八成也會給馭屍城死戰呢。

他要是一個人回去那多沒意思,回去指不定怎麼被其他長老下的弟子嘲諷呢。

林遲滯心裏好受了。

一閉眼。

死就死吧!

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他卻突然對著城主府那尊佛像雙手合十。

夜幕籠罩,烏鴉兆頭這在凡人域象征極度不詳。

他喃喃,手卻在漆黑中似不易發現的抖動了兩下。他總感覺今日似乎有什麼極其不好的事情發生。

“西天佛祖保佑,二公子你這次的選擇可要是正確的啊。”林遲滯不同於林一橫孤家寡人,卻是還有父母和兩個弟弟依然在世間過活的。

一陣地動山搖。

“怎麼回事!”

“地震了?”林遲滯驚慌四看。

但伴隨而來的卻是一股子腥臭味,往臉上一模還有毛?

“毛發!!!”林遲滯瞳孔震驚,意識到手上是什麼,同時臉色肉眼可見煞白一片。

——

城外。

“咳咳!”嗆人的煙土氣息傳來。

“自爆了?”

“那是七階?”

“竟然逼得七階城主自爆了?”

“咳咳,還有這什麼味道?土裏怎麼一股子血味?”仆從抱怨。

“自爆距離這麼遠?”

“!!!”

“你剛才說什麼?”金升金回過神來,拉住旁邊的仆從。

“距離這麼遠?”

“不是,上一句。”

“土裏一股子血味?”

“水!去給我拿水!”金升金突然暴跳起來。

“那亡主滿身的毒,七階修士血肉非凡,那血肉裏毒必然沾之及毒發!”

“哦!哦!這就去。”仆從也慌張了。

他記得河邊有條河來著。

幸虧金升金出門拿著鍋碗瓢盆,他的東西都是特質的金子做成的,仆從連忙往那邊跑。

他現在感覺自己全身已經開始在發癢了,奇癢無比而且有些痛。很快那點痛在慢慢遍及全身。

仆從到了河邊已經是踉蹌。

他以為金升金說的是水能夠驅逐這毒疫。

取了一盆水,放在了地上。

想也不想跳進了河內。

舌蘭站在河邊,她一直沒有走。視線從城牆方向收回,靜靜地看著那仆從的一舉一動。

眼睜睜看著那仆從在河裏掙紮,慘叫聲都發不出,便被陰毒無比的河水腐蝕,一點點連骨頭都不剩消散在靜謐安靜的水平麵。

她柔媚無比眼神似比河水還毒,腰肢搖動,輕輕冷哼。

“區區四階修為就敢在陰河內遊泳,怎麼活到現在的。”沒看見她一個水蛇都不敢沾染一點這河水?

“富貴城的果然都是個蠢貨!”

她視線又落回那城牆之上,眼神危險的眯起,越發柔媚。

“這馭屍城城主確實有兩把刷子。”

“幸虧奴家沒冒然進入馭屍城,不然傷的就是奴家美麗動人的身體了。”

“現在這滿城都是毒,和金升金那群蠢貨一樣被傷到就不好了,奴家還是找個地先避一避風頭。回頭再殺回來!”

纖細的腰肢蠕動了幾下,雙腿陡然變為粗壯帶著淺紅色光澤的尾巴。

“林家那小子算你命大,等奴家得閑了來找你!”迅疾的速度,不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幽幽的充滿柔情卻毒意的聲音消散在了風中。

漆黑,一片漆黑。

金升金看向河水的方向,那亡城之主的威力果然毒,連自家人都抵抗不了那毒性。

他身前的亡城士兵都倒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聲音。

鎧甲被扔在了地上,扭曲的長滿紅色膿包的臉像是下了地獄被懲罰的人。

旁邊到底的馭屍城屍奴睜著大大的雙眼,紅眸淒厲痛苦,沒死隻是一眨一眨的,人間惡鬼似的。視線轉過來,金升金被嚇了一跳然後惡狠狠的瞪回去。

“怎麼回事?”

“就這麼兩步路,要明年這時候才能回來?”

“再來個人去……”憤怒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啞然,旁邊所有仆從都已經痛苦倒地和亡城士兵與那馭屍城青色屍奴在地上排排躺了。

體內魔氣在對抗毒性。

需要極致的專注,本來他不該動作。現在隻能親自去。

走到岸邊,卻發現空無一人,隻有一個金閃閃的盆子。

金光閃閃的指甲小心拿起盆子,小心偵查了一遍發現舌蘭那女人也不在。

他想也不想潑在身上洗刷掉沾染在皮膚表麵的碎血與肉。卻是可以減緩毒性的侵襲。

隻是水剛潑出來,刺痛傳來。

他立馬閃身離去,意識到不對。

他手摸過去,‘——嘶’的一聲。

一手的血。

沾染到的脖子位置竟然被腐蝕出了一個大洞。

“這什麼鬼東西?”

“一定是那毒婦害我!”

“殺了我的仆從,又設計於我,定然是舌蘭那女人做的!”

他看了看河水,生怕舌蘭在裏麵又做了什麼手腳。

自己看了一眼漆黑中的仆從,方才躲避卻用了魔氣,致使毒性加強。

他最後選擇朝著凡人域去了。

為今之計他要找到接觸瘟疫的毒,找一個丹師。

那些仆從現在隻會是累贅。

想了想他又拿起裝了陰河水的金盆,飛速追去。

在他走後,馭屍城的魔氣卻突然又動了起來。

朝著城牆方向動去。

魔氣慢慢消失,斷壁殘垣中露出一抹微光。

馭屍城內的人向城門方向看去。

高大數丈的城牆破了一個大洞,烏鴉與禿鷲在上方叫著,發出悲鳴。

城外是一片地域,橫七豎八。

但本該在城牆上的男人卻消失了。

顧一白消失。

與顧一白一同消失的還有身邊的白雪,與那鬼嬰與鬼孕婦。隻留下守護著城內的烏鴉與禿鷲。

——-

此時城外傳來一聲急呼。

巨大的烏鴉上是兩個人。

卻是趕回來的蘭緋與顧恩。

禿鷲還未落地,顧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下來。他早早就感知到了主子這邊出了問題,隻是羅城那邊姚丹遲遲未好這才趕回來遲了。

那羅城丹師說普通瘟疫對付大名鼎鼎的亡城怕是不夠用,需要加強藥性才可以。

若不是碰到前去找他們的雙尾蛇,帶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