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還回不來。

林潤聲倒在一地病情嚴重的百姓之中,不過短短瞬息,大家臉上已經長滿了鼓鼓的膿包,與城外亡城士兵一模一樣。

他的修為是最高的,臉上與身上情況最輕。

林遲滯臉上也已經長滿了。

他眼神崩潰又無望。

隻覺跟著他們主子也太倒黴了。

他抱怨,“我就說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他氣息奄奄。

巨大的陰影再次襲來。

像極了之前大戰時全城黑暗的摸樣。嚇的他往上一看,就看到了熟悉的巨大的禿鷲與烏鴉,頓時激動起來。

他正要呼救。

卻聽到自家主子,竟然用靈氣大喊讓對方不要下來。

這下方有瘟疫!

林遲滯不敢置信的看著林潤聲。

沒想過主子竟然變的如此舍己為人的地步。

林潤聲這一喊,成功也讓膿包長滿了全臉全身。好好一張臉喊兩句話的功夫,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了。

上方兩人一愣。

“將藥給我,你不要下來!”顧恩對蘭緋道。

顧恩不是人這瘟疫對他不會造成太大影響,頂多就是死一次。

普通人卻不可以。

蘭緋伸出去的腿成功縮了回去。

惡鬼飄到空中咬住丹藥,遞到顧恩的手中。

顧恩疾步走到林潤聲身前,在他驚喜中將丹藥遞給他,“主子呢?”

林潤聲吃下,肉眼可見的變好。

膿包迅速消退。

不得不說這羅城是真的有些本事在的。

林遲滯驚喜,“快給我一個。”

然而兩人聽到問顧一白時卻沉默了。

周圍都像是安靜了下來。

林潤聲有些不敢看顧恩,許久他才道,“不知道。”

林遲滯忙說,“之前城主和那亡城城主在城牆上鬥的天翻地覆,天都給打黑了,天空不僅全都是城主的烏鴉和禿鷲,還有城主晉級被吸引來的魔氣。”

他先是說的激情萬丈,到了後邊卻支支吾吾。

“烏漆嘛黑的什麼也看不到,隻聽到一聲亡城城主自爆的聲音,然後魔氣沒了,天亮了。城牆上的城主就不見了……”

林潤聲說,“不過你放心,白雪也不見了,應該是和城主在一起。”

“城主既然能打贏那七階的亡城城主,應該沒事。八成是找地方繼續進階去了。”

林潤聲剛說完,就見麵前的小娃突然就倒地身‘亡’了。

卻是對方一直在壓製毒性,得到顧一白消息後這才暈倒了過去。

嚇了他一跳。

不過一會,顧恩再次睜開了雙眼。

蘭緋見他們呆呆的僵滯著,他看了看滿地呻吟都快發不出的百姓。

不由出聲道,“先救人!”

聲音頓時驚醒了林潤聲。

他看向顧恩。

對方操縱惡鬼從蘭緋手裏拿下滿滿兩大箱子丹藥。一箱子和成年人一樣高,山一樣的。

給兩人。

顧恩卻是沒再說一句話。

蘭緋對兩人道,“這裏麵一共有三萬多丹藥,馭屍城人應該是夠了。”

蘭緋跳上烏鴉的背部。他們以防萬一,烏鴉的背部卻還有一箱子,裏麵有一萬顆。

“可以用作他用。”他道。

“但僅靠我們四個人一個一個送太慢了。”

林潤聲視線卻落在顧一白給他們留下的滿城牆的烏鴉與禿鷲身上。

烏鴉落下來。

他對著那烏鴉之王的紅色眼睛,它的眼內帶著睿智的光澤。他指了指丹藥,“城主將你們留下來便是為了幫助我們吧。所以可以幫我們一把嗎?”

然後又指了指躺了一地的馭屍城百姓。

蘭緋聞言看向林潤聲與那烏鴉。

烏鴉之王眨了眨睿智的眼睛,對著旁邊巨大的禿鷲王叫了一聲,似乎在交流什麼。

就聽到兩隻巨鳥一陣傳遍全城的鳴叫。

所有烏鴉與禿鷲紛紛朝著丹藥方向飛來。

林潤聲與林遲滯看著這一切,沒想到真的能交流而且成功了。

“這烏鴉絕對成精了!”林遲滯說,

手卻連忙打開箱子。

蘭緋眼內也閃過一絲詫異,他是沒想到顧一白不在場的情況下,烏鴉也會聽從林潤聲命令。

裏麵是一丹瓶的方式放著,一個烏鴉一個禿鷲叼著一瓶走就可以了。

一隻又一隻的鳥飛走,很快丹藥便沒了。

兩人驚歎的看著飛往全城的鳥,光明下遮天蔽日卻又充滿希望,人與鳥完美合作。這一切實在是太令人驚奇,場景卻比他們看過的所有場麵都要來的華麗。

林遲滯更是感歎和林潤聲來真是來對了。明明之前還絕望之中,現在看著心情卻奇異的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詳。

林遲滯突然呆了一下。

在林潤聲疑惑下,他呆呆道,“主子,我感覺我修為瓶頸剛剛鬆動了。”

可他們可是再魔域啊!魔域內修為竟然要突破了!

林潤聲也是一怔。

但靈氣突破要用靈氣,狂喜過後便是驚慌。

必須把林遲滯送到凡人域才可以。不然魔氣入體,絕對走火入魔。

這時候禿鷲上的蘭緋看清他們的處境,道,“上來,我帶你的手下去凡人域。”

林潤聲顯然還有事情要做。

他在兩人驚喜中道,“馭屍城就交給你了。”

林潤聲與顧恩站在原地,禿鷲上兩人很快消失在眼前。

林潤聲閃過一絲豔羨,轉身嚴肅的看向滿城受苦受難的百姓。

在人們收到丹藥的瞬間。

林潤聲充斥著靈氣的聲音在人們疑惑中傳遍大家的耳朵。

“收到解毒丹瓶的大家,請在服用下解毒丹後,將丹內丹藥幫助身旁馭屍城身份之人。”

他又強調一番馭屍城身份之人。

這毒性強,隻要在馭屍城內的活物包括外來做生意或者投靠的人都感染了。但如今危急關頭,時間就是生命,當先當然要緊著他們馭屍城的百姓們了。

至於其他的……

他唇角露出一絲清淺充滿算計的笑意,他們……就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行了。

第208章 殺器、陰城‘首次’現世

——

雙尾蛇取了丹藥後便回到了陽城。

童蛇不甘不願的給城內的人送丹藥呢, 錢生錢心疼的給兩個鴕鳥喂丹藥,幸虧來的及時不然他和他兩個鴕鳥都以為見到閻王爺的衣袍了。

雙尾蛇剛躺回到池子內,就感覺到周圍的氛圍變了。

碧綠色的眼睛睜開, 一股隱隱約約的陰氣無聲散開。

神識擴散出房間, 籠罩最近的街道。

建築還是那些建築。

那些自顧自遊魂一樣活在另一個世界的陽城百姓似乎慢慢有了魂。他們眼珠轉動, 喧鬧聲不知何時開始真切起來,一片欣欣向榮。

伴隨陰氣而來的同時一股無形的陰暗又似竭嘶底裏的殺意在緩慢散開。

兩條蛇尾嗖的一下縮起來。

他站起來, 水滴從健壯的身軀上灑落。

“竟然這麼快就贏了?”

想到對方那不到七階便已經蔓延整個城池的龐大神魂,簡直是天賦異稟整個三域都沒聽說過。

顯然顧一白比他想象中贏的要快的多。“有意思,有意思。”

但這神器竟然真的被對方給啟動了, 那神魂再配上這神器……哎呀他還是溜吧。

“童蛇!”他一聲叫嗬。

聽到叫聲的童蛇趕緊跑過來,有些意外, 不由殷勤的問, “雙尾蛇大人您怎麼出來了?這周波勞累的怎麼不多休息一下。”

“您為了他們可是奔波了兩趟呢。”他聲音有些大,大到能傳到室外。

因為有了雙尾蛇, 錢生錢和侍衛們生命有了保障, 便緊靠在這屋子外邊, 此時聽到這番話。

既然知道對方幫了忙,必然是要感謝的。

他想了一番挑不出錯的措辭,正要高聲, 卻聽到內裏話語。

“此地不宜久留,走!”

“啊?”

“此地不宜久留?”

童蛇不解,這裏風水不好還是通風不好, 還是金銀珠寶色澤不夠,之前不是還喜歡這裏喜歡的不得了嗎?

這瘟疫也有解藥了, 怎麼走了?

“可是有刁民衝撞了您?”童蛇發抖小心問道。

他暗指外邊錢生錢那群厚臉皮至極,不長眼色至極, 非得湊過來的人。

錢生錢被噎了一口口水,咳嗽了兩聲。

“沒有。”

雙尾蛇往外邊看了一眼,心想顧一白可欠了他一個人情。要不是他他這群手下可就沒了。

他對童蛇道,“隻是再在這裏待下去,你家大人我可能都護不住你了。”

“啊?”

“大人都保不住我?!”

沒頭腦的一句話,什麼意思?

須臾。

“有事情要發生!”

“這裏將有大災難發生!!!”

“大人等等我!”雙尾蛇已經出了門,童蛇想明白,雙腿一扭,連忙跟上去。

兩人赫然發現街道上人群又變了。

眼神在轉變向紅色。

兩人方走到城門時,城內氛圍已經是一片肅殺。陰氣森森,明明人那麼熱鬧似的,卻風聲鶴唳,一個蚊子飛過來都能給大卸八塊,再給碾碎栽成花嘍。

童蛇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蛇皮都應激的要炸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聲音因為剛才的驚嚇還有點顫音。

如釀般香醇,泛著碧波的水池都像是由酒水釀造而成,那聲音性感沙啞至極。簡直是如月光破開黑暗,令人心神大作。

“神器被啟動了,他要殺掉陰陽兩城內的亡城人。”

撩的人心肝噗通噗通的跳。

童蛇臉通紅,瞬間和喝醉了酒似的。

“您……您方才說什麼?”

被誰啟動了?啟動了什麼?

碧綠泛著水紋般的眸子看過來,童蛇結巴,“水波紋一樣的碧綠發絲、水波紋一樣的眸子、水波紋一樣性感的嗓音、水波紋一樣的性感壯碩又美麗動人的雙尾……”

“隻怪雙尾蛇大人您實在是太迷人了……”

……

雙尾蛇,“顧一白啟用了陰陽兩城。”

“那,咱,咱們什麼時候回來?”童蛇邁出城門。

他想著那內裏的潑天‘富貴’,還是割舍不下。

“等等!顧一白贏了!”

“顧一白殺死了亡城城主!!”他大張著小嘴,蛇信子亂飛幾乎能震成波浪。

外邊早就候著的蛇人全都聞聲跑了過來。

雙尾蛇被他這後知後覺突然的高聲吵得碧眸加深。

“先去馭屍城再回來。”

啊?

童蛇看出他臉色不愉,心內吐槽陰陽城不就是馭屍城。連忙閉了嘴。

但對方似乎完全看出了他的腹誹。

道,“馭屍城是馭屍城,陰陽兩城是陰陽兩城。要更了解這位城主,還是要去大本營。”

“也打聽打聽這人是怎麼殺死這變異的亡城之主的。”

提起變異二字,童蛇再次噤聲。

說起來這亡城的伴生融合其實和他們有些像,融合獸類天性與特征加強自身戰鬥力。他們都擁有比大部分術士更強健與更敏銳的戰鬥力。

難道是雙尾蛇大人感到了一絲威脅?

——

“嘭”的一聲,兩人看去,陰陽兩城的大門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緩緩關閉。

隨著最後一抹光線消失。

那聲音像是什麼信號,天空開始暗了下來,白夜變為黑夜。

天空中金色日光變為紅色血月。

陽城變為陰城。

城池上方似乎被籠罩了一層不詳的血色。

城內街道與房屋內百姓目光全都齊刷刷看向了一個方向。

聽著那一聲大門關閉的聲音,亡麻與一眾士兵看向大門方向,“怎麼回事?”

他們再次看向身旁。

先前這些村民不是對他們愛答不理的嗎?

亡麻和一眾士兵滿臉莫名。

“還有這天怎麼回事?”

一眾士兵看向天空,“不知道,許是出現了什麼天地異象吧。”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天氣現象。

他們以為外麵的天空也是一樣的。

詭異的環境中,黑色的鎧甲與背後殺了無數人的雙擁長刀似乎給了他們一絲安全感。

周圍開始出現詭異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孩童的嬉笑打鬧聲。

此時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卻踏著血月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亡麻此時才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們明明用了毒,為何至今這裏的人都若無其事?”

便是遇到八階修為現在也應該倒下了。

那女子走進了,一雙嫵媚眸內裏卻明豔大方,很是能得人好感。隻是手裏提著的和大砍刀一樣的刀卻是在警告人們,事情有哪裏極為不對勁。

那明豔的唇卻紅豔豔的過分,細看那明豔的眸內是閃過一絲嗜血。

血月腦袋上頂著一個魚缸,內裏有一條魚。紅色的眼睛看好戲一樣看向下方。

主人似乎更喜歡陽城,自從和他們契約後,陰城一次都未曾出現在世人麵前。

“簡直是無聊死了。”

兩人拉著呱。

陽河靈智嫌棄他太容易滿足了,道,“之前才好玩,有人在我裏邊排毒呢,毒的滋味你肯定沒嚐過吧,你肯定沒嚐過。”

它嘴碎的不行,“隻有我嚐過,你們指定沒嚐過。”翻來覆去卻隻說一句話。

血月皮笑肉不笑,臉上皮掛不住肉似的,嘲諷,“你和金陽其實和我差不多吧,隻能待在一個地兒不能動彈。”

……

“什麼時候主人用因果之力哺育我們,我們才可真正活於世間,與世間交流。不若便隻能被動與世間陽界之人交流。”

陽城的百姓便如之前的掌櫃與小二其實能聽到也能看到雙尾蛇的聲音與動作,但是卻無法回應。

兩人都是一陣沉默。

“咱們懂事啊。咱們也不能總指望主人給他添麻煩不是,現在主人狀態可是不太好。一不小心讓我們回到解放前就糟糕了,還是輕易不要要因果之力了。”

“過慣了滋潤日子,我可不要過苦日子。”陽河靈智自我安慰,比起以前現在確實好多了,至少不用擔心消失在世間。

“不是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汲取養分嗎?”血月突然說。

殺人。

他們先前不就是這麼撐過來的。

“現在主人既然鬆開禁製把我陰城放於世間,就是默認可以殺人吧。”

血月若有所指。

空氣中帶著寒意,那是不屬於活人也不屬於存在於世間之物的氣息。

魂魄狀態的陰氣。

亡麻一眾人隻覺的衣物根本遮擋不住那寒氣,往骨子內鑽。

搓了搓手也沒感覺。

血月勾唇。

他們陰城法力長了,有主的神器與無主的神器不可同日而語,單單是氣息便可傷人。

無需動手都可吸食修煉者的血氣與精氣,直到對方死亡。

朱砂武力便是在昔日瀕危隻剩下二分氣力時都可與超四階的竭誠將軍打鬥一番。現在恢複了半成氣力,對付亡麻自也不在話下,與往昔非同日而語。

朱砂氣色越靠近一行人,臉色越紅潤,眼神越嫵媚。血月白的像石灰的臉色都有了點血氣,總算不像是皮肉分離的非人摸樣了。

陽河靈智看的豔羨。

他就沒法靠殺人得到養分……

但之前幫那人排了毒,他也得了點養分。

他又高興了。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兩個靈智都是一個激靈。如積石之悅耳動人之聲,哀愁之意似能傷人。

但現在對方因為情況不好,充滿衝天的戾氣。

“瀕死之時留那小頭領一命。”顧一白閉著眸子說。

亡城非尋常之族,族內比之尋常部族團結。亡城已歸於馭屍城,需要一個管理者。

未曾殺過一個馭屍城之人的亡麻可當選。

那邊似乎在趕路。

“好嘞,您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那邊卻沒了聲音。

陽河靈智豎起耳朵小心一甩尾巴,“還有音兒嗎?”

血月又感應了片刻,小心搖頭,“沒了。”

“看來形勢不太好。”

“朱砂,留個活口。”他道。

搖晃的燈籠,似血液飛濺,女子優美的舞姿。

話落鬼魅橫生。

人的身影被無限拉長,似乎變形。牙齒如鋸齒,咧開到耳後根還在向後咧,人一瞬間撕開偽裝的皮囊變為人心內的鬼怪。

“什麼鬼東西!”

一聲厲嗬後,有慌亂的聲音傳來。

飛濺的血液濺在紅燈籠上,發出嘶吼。燈籠似乎咧開了嘴,舔幹淨那血液。

眾人被這一幕給嚇蒙了。

“是幻術嗎?”

亡麻滿頭大汗,看著慌亂的部下。安撫眾人這是幻術,可是沒人聽他說話。

亡麻高聲,“伴生融合!”

“幻術,這是幻術,不要慌!”

“隻要心神不亂,便不會被幻術所傷!”他再次大喊。

亡麻的雙手變長,長出鉤子一樣的利爪,雙腳有力。

但是與亡主相比,體型、個頭都小了一半。

身形轉換,身邊的部下一個又一個淒厲死亡,他看著那些絕望的哀嚎與求救,最後仍然隻剩下傷痕累累的他一人。

他有些絕望。

他已經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幻術!分明就是真的厲鬼!

砍刀劃過的聲音越來越近。

他呈野獸姿態,發出虛弱的叫聲。

一抹紅色停在了身側。

他汗如雨下。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定了的時候。一切聲音都沒了,一雙纖細的手將他如垃圾一樣提了起來,

而且將他的扔到了城外。他滾了一圈才停下,融合已經消失。

血月現身,舔著嘴皮動嘴不動冷冷道。

“主人叫你去馭屍城城外收屍!”

亡麻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也沒想到自己能撿回了一條命。他沒敢看那後麵出現的一看就不是人的東西。

主人?

是他們城主嗎?已經解決了顧一白了?

所以那鬼一樣的女人才放了他?

城主這是讓他去收斂兄弟們的屍體好讓他們走好?

亡城壽命不長,所以還是很在意葬禮儀式的。

所以隻要條件允許都會帶走屍體。

想到此,他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一定要好好效忠城主,更加效忠城主才是。”亡麻想。

第209章 丹藥分發事端

天空灰蒙蒙的。

小兒般的哭叫。

亡麻仰著頭, 漫天的禿鷲。

下方馭屍城的大門已經打開,內裏傳來喧囂的聲音。

許多人在忙忙碌碌,亡麻興奮的跑過去, 他以為是亡城士兵在處理馭屍城人的屍體。

“都幹的挺好啊……城主……呢?”

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 聲音也戛然而止。

數不清的屍體躺在馭屍城城外, 那處理屍體的是紅色的眼睛的馭屍城村民屍奴,那地上的卻是他亡城士兵的屍體。

再往上看去。

一人屍體在城牆上。

搖搖晃晃, 熟悉的猩紅麵具在城下,此時被來往馭屍城眾人踩在腳下。

他臉上笑比哭還難看,“城……城主?!”

他似乎是想觸碰屍體懸掛下來的腳, 但舉目四望,周圍人都在看向他, 他有些茫然無措。

終於他看向另一側, 那裏還有許多亡城士兵。

有人卻突然對城內喊道,“統領, 這裏還有個漏網之魚!”

一人走出來.

就見那喊叫的村民指向他, 亡麻當即心裏一突, 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撒腿就想跑。

跑了沒兩步就開始往後退。

卻是不知何時後方已經圍上了那紅眼村民。

他終於確認亡城已經大勢已去,他們亡城百年來最有希望最強大的城主已經死去。‘咣當’一聲他扔掉手中武器,舉起雙手。

“別, 自己人!”

亡城即日起已經成為馭屍城下附屬城池可不就是自己人嗎。

顧惜走過來,“鎧甲也脫下。”

在亡麻心覺自己又活了一條命的時候,有人卻道, “我記得他,他是亡主收下的兩員大將之一。”

亡麻心內一突, 就聽對方又讓人恨得牙癢癢一樣道,“那地道便是他帶人找到的, 讓您和林統籌官吃了不少的苦頭。”

卻是藥師。

他顯然比任何人都要記恨亡城人,可是死了不少人。

而且村民們可是沒有轉世魂魄,死亡後便是真正的死亡,魂飛魄散。

貪厥摸著禿鷲,他似乎很喜歡禿鷲的皮糙肉厚。

禿鷲嘴巴吊著一個籃子,裏麵是幾瓶丹藥。一個禿鷲範圍內有五個屍奴,五個屍奴在給感染疫症的村民發丹藥,丹瓶用完就去禿鷲那裏拿。

和諧的很。

聽到這邊的話,瞄了一眼後收回了。

他倒是覺的無所謂,還覺的村民們現在的狀態挺好的。

他也想變成這樣,他另一隻手握著刀,比劃著總想割了哪個大動脈,讓城主也把他給收了。

他站起身繼續帶著禿鷲去派發丹藥。

“雖然你們的智商看起來都弱了不少的樣子。”

但現在城主似乎不知道去哪了,沒人知道城主的蹤跡。

連顧恩都不知道,看起來和被扔掉的可憐小孩一樣,雖然對方本來就是個小孩。

顧惜一想這竟然是讓他心力交瘁的罪魁禍首,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

亡麻眼看事情再次不對,終於想起什麼來。

“是城主,是咱們城主讓我來的!”

“什麼咱們城主?”幾人看向城牆上的屍體,眼神都帶著恨意。

“咱們馭屍城城主!咱們馭屍城城主讓我來的,還特意饒了我一條命呢!”亡麻怕幾人不信,連忙道。

“怎麼回事?”

亡麻連忙將在陰陽兩城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說了。

“將人給送到潤聲那裏去。”顧惜決定將這個麻煩給林潤聲。

他不明白顧一白特意留下亡麻的原因。

顧惜轉身的時候拍了一下藥師。

藥師身旁站著一個看著就混不吝油嘴滑舌的青年,隻是青年雙眼紅色,看著懵懂,已經是屍奴。

卻是一直跟在藥師身邊的羅二留不幸在先前的戰鬥中死亡。

亡麻被帶走了。

“封鎖城主消失的消息,不要讓城內普通百姓知道,更不能讓外界對我們馭屍城虎視眈眈的各方勢力知道。”

“若是有人打聽就說城主在閉關修行,鞏固修為。”

此戰結束,馭屍城怕是更加引人注目。

就在此時說是門外送來了一個自己找上門的亡城將領。

而林潤聲在探明對方身份,戰爭中經曆後,一下卻明白了顧一白的打算。

腦子活躍,修為高、又還不曾沾染過馭屍城人的血。

現在還加上了一個審時度勢。

這小子也實在是幸運,但凡他腦子少活躍一點,沒去陽城現在他手上染上一點馭屍城的血,丹藥但凡送到陽城慢了一點。

這亡麻都活不了一點。

“城主既然安排你來收屍,便去好好收屍。”

“那士兵們?”亡麻卻是沒趕緊走。

林潤聲知道他指的是那些幸存下來的亡城士兵,城內百姓對他們很是仇恨。

“放心,既然已經是馭屍城的領域。自然不會有事,現在就可以去領人。”

得到亡麻領走亡城士兵在城外收屍後。

林潤聲又對林遲滯道,“去貼個告示,若有無辜毆打馭屍城領域內子民者,殺無赦!”溫潤的聲音卻帶著寒風殺氣。

現在人們想毆打的人是誰?

還不是敗了的軍隊,那些亡城士兵們。

顧惜聽到後,“這樣好嗎?”少不得會引起百姓們的怨氣。

“若是隻會生怨氣,不動腦子。若是聽這樣的人的意見,隻會壞了大事。”

顧惜雖然對亡城士兵也生有怨恨。

但他道,“你腦子活躍,也是最懂城主想法的,我信你。”

林潤聲卻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惜,不是欣喜被人信任能力而是認真回顧惜道,“放心,我不會做有損於馭屍城、有損於城主的事情。”

他看出顧惜有些不信任他。也是當前城主消失,竭誠將軍又在遠征,他幾乎可以說是獨攬大權,偏偏身份卻又特殊。

身份貴重的上元林家嫡係二公子這名號可不是他說一說,這血脈親緣這名號就能隨意給斷開、抹除的。

顧惜頓時笑開,加深了許多歡喜。

“說什麼呢,城主不會看錯人。不然也不會交給你辦。”

“你放心,城主回來前我就聽你的,你說什麼我就辦什麼。”

兄弟情誼重要,城主和馭屍城更重要。

但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因為瘟疫丹藥優先供給給馭屍城子民,而非馭屍城人需要以金錢購買或者以資源交換等方式才可兌換的行為引起了諸多人的不滿。

此時那群吃了丹藥的人卻是在戰後鼓動發起了暴動。

——

時間回到顧惜與蘭緋到達時。

靜謐的空間內。

伸出手討要或走出門要討要的人聽到後麵的話,欣喜的笑意頓住了。

所有人都似被定在了原地,怔愣後一時間都不由有些豔羨馭屍城的人。這馭屍城城主實在負責任,災情發生立即救助,而且不要交錢,免費獲取治療所用丹藥。

可是他們得不到這些。

誰讓他們在人家的地盤上,得聽人家主子的。

觀一樓內。

分丹藥的掌櫃立馬收回了手,順帶從另一人手裏拿回丹藥。

“給我!”那人反應過來立馬要搶回來。

“不行,沒聽到我們馭屍城的官員說嗎!優先分給馭屍城人,後邊才是給你們,而且你們這些外地的還得用錢買才行。“

“沒錢也沒事,用其他東西換也成。”

那人還要再搶,周圍卻全都是圍上來的馭屍城人。

“不可理喻。”

那人抱怨。

“給我一個又怎麼了嗎?”

“我都快死了,我可是來投靠你們城主的!”

“我可是修士!”

馭屍城人安靜的一個一個從掌櫃手上接過丹藥。

掌櫃的聽到後毫不留情回懟。

“修士怎麼了?來投靠怎的了?我馭屍城戰鬥時你幫忙了嗎?不僅沒幫忙還冷眼旁觀,不僅冷眼旁觀還挑動普通百姓去開城門吧!”

“我看你這尖酸摸樣,那鼓動百姓開城門的就有你吧!”

“就是這麼投靠的?”

掌櫃的嘴酒樓經營這麼多年,有一嘴皮子。

“那不投靠也罷,馭屍城不缺你這個人,你也不配當我們城主的子民!”

“放眼魔域,有哪個城池有我們城主這般為普通人著想,戰爭時期會免費給普通百姓發放治療丹藥和療傷藥。”

“你那城池能做到?”

資源稀少的城池,救助百姓能力有限,往往在災難前會選擇放棄百姓。

“看你要來投靠馭屍城也知道你原先所在城池狀況了,沒資源吧?八成會拋棄你們。”

許是被戳破了實情。

“呸,說那麼些道道,你們牙尖嘴利。說不過你們,你們怎麼這麼冷血啊!”那人暴怒道。

沒人搭理他。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竟然來投靠你們這麼冷血的絲毫沒一點愛心,草芥人命的城池!”那人又嘟囔。

還是沒人搭理他。

那修士正要再搶,被眾人壓在了地上。

掌櫃的看向酒樓內的人,因為是酒樓所以樓內避難的人格外的多,非馭屍城人也就異常的多。所以分發丹藥便要格外小心。

他對默默看向這裏的所有人又對被捆綁在柱子上的修士道,“製作丹藥需要成本,天底下哪有白送白的的好事。本就需要收取銀錢買賣丹藥。城主免費給馭屍城子民那是大愛,我們心存感激。”

“你又不是馭屍城的人,憑什麼給你啊?憑你不知感恩,隻有個占便宜不出力的毒賴心腸?”

“此特殊時期能賣給你已經是我們城主仁慈心善,不知好歹的東西!”

突然掌櫃的又對那柱子旁的一人道,“多謝壯士仗義相助,壯士看來有明辨是非的心,這丹藥小人便做主贈予壯士了。”

方才按倒那修士的時候,那男人非馭屍城人卻也幫了忙。

樓內頓時傳來一片嘩然。

眾人也看明白了,這馭屍城看重守規矩,也不是那冷血的,守好人家的規矩他們就不愁沒那丹藥。

此時卻有人突然道,“那我現在成為馭屍城人行不?”

“不行,你要去縣衙備案才行。”

……

“那沒錢身上也沒東西交換怎麼辦。”那開口的人又問。

能來觀一樓的就全是富的,哪裏有窮的,而且還買不起這一文錢丹藥的。

對,這貴重丹藥隻賣一文錢!

明眼人都看出來是意思意思,隻要但凡是聰明的或者老實一點的或者有一丁點心腸的都不會找事。

掌櫃的看了一眼那人的方向,這人不是找事的就是來頭靠的修士試探馭屍城的。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必須要好好應對。

他憨態可掬摸樣。

“可賒賬,好全之後在我馭屍城幫助我馭屍城子民建造燒毀的建築,或幫忙看顧病人。一天勞工時間抵這丹藥即可。”

那人啪啪鼓掌。

樓內亦是掌聲,“馭屍城果然如傳聞般很是仁義。”

掌櫃的這番話卻令本來惴惴不安,擔心不會賣給他們丹藥的樓內眾人徹底穩下了心。

隻是有通情達理的就有胡攪蠻纏的。

沒拿到丹藥的時候滿臉感激摸樣,吃了丹藥後就立馬翻臉不認人,想白嫖,一文錢都不想還。

這樣的人還挺多。

都聚集在城門口呢。要不是被守城士兵攔著,這會都能衝出去了。

顧惜摩拳擦掌,想要大展身手。但他眼珠子一轉找到了亡麻。

他不能過於暴力解決問題,要在城主回來前有所成長才行。

要腦子加暴力!

“嘿,來活了。幹你們最喜歡幹的活去!”

亡麻一眾亡城士兵紛紛疑惑又驚慌的看向他。

第210章 解決事端,守擂戰

規則是殘忍的。

作為戰敗城池, 成為附屬城池後便身不由己。

是玩物,是被肆意虐殺的對象。

尤其是征戰後落敗的士兵下場異常淒慘。百姓需要發泄,士兵需要發泄的地方, 被俘虜的士兵是最好的泄憤對象。

亡麻給了慌亂的幾人一個眼神。

他對顧惜點頭哈腰, 他要帶著餘下的所有亡城人回到亡城。此戰中幸存下來的可以說都是亡城精銳。

“我們城主禁止虐待戰俘, 便宜你們了。”

明明沒有到炎熱的天氣,從昨日起, 這天卻似是在慢慢變冷了。

顧惜領著亡麻和他那幾個得力幹將,城中人認出他們紛紛露出厭惡又充滿恨意的眼神。那是對破壞他們的美好家園,對曾危機他們家人性命讓自己與家人生死分別的罪魁禍首的眼神。

“城主呢?”亡麻討好的問。

不見一次城主他心內還是不安。

哪想到提到這點卻提到了所有人的雷點上。

若不是亡城襲擊, 他們城主能至今不知所蹤?城主府侍衛的眼神像是鋒利的刀子。

氣氛像是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感覺到事情不對,亡麻正要說話, 卻聽到對方冷冷道, “城主在閉關,怎麼你們還有什麼不軌的心思?”

“哪敢哪敢。”亡麻連忙舔著臉討好。

他又稱讚道, “咱們城主現在已經是七階, 又有越階挑戰的能耐, 這次閉關後咱們怕是要更進一層了。”

若是往日顧惜一定高興的眉眼舒朗,露出一口整齊白牙,再帶少年意氣風發。

可此時亡麻明顯再次拍到了馬腿上, 一身功夫無處使。

明媚的紅色統領服此時卻像是染了血,越發陰冷.

亡麻再不敢說話。

卻是領到了城主府武器庫內,連同他們的鎧甲也全都被收攏在了這裏。

“穿上。”冷冷的聲音傳來。

亡麻一行人驚喜中越發惶恐, 不知道要做什麼?

“應該是讓咱們自相殘殺。”幾人穿鎧甲的時候趁顧惜不注意悄聲議論。

通常會活下一半的人,但能安然回到故土的都是強者。

他們亡城包括其他城池魔域中等以上城池, 最常對下屬城池做的便是這般。他們以為馭屍城大抵也是如此。

顧惜打斷那幾人的竊竊私語。

亭台樓閣,竹林悠然。

林潤聲想了想, “你既然不想讓他們白得丹藥,又想揍他們一頓不讓他們自鳴得意。還要威懾道城內所有想要跟風的人。”

“讓我出個章程……”

若是往日直接打一頓搜刮完所有錢財充公,然後粗暴扔到城門口掛上個兩天,最後再讓他們重新感染上瘟疫直接給扔出城門讓他們自生自滅就行了。

“可現在馭屍城正是招兵買馬的時候,這些人身份又特殊。”

林潤聲道,“若是傳出馭屍城肆意侮辱毆打前來投奔修士的名聲,對城主壯大馭屍城的計劃會有大影響。”

“所以才來找你來了。”顧惜他一指外麵裝備齊全的亡麻等人,“‘行凶’的人都給你帶來了。”

顧惜隻知道這壞名聲不能讓馭屍城內人的背,大體方向有具體實行卻還要靠搞陰謀的專業人士。

“能想到的人隻有你了。”

“你讓我好好想想。”就見林統籌官捂著頭,他這裏還有鎮壓百姓妄圖攻擊亡城士兵的事情要解決呢。

而且行事風格還要符合消失的城主原本的風格,以免引起人的懷疑。

要是讓人知道城主在戰後就消失不見就糟糕了。

等等!

突然他眼睛一亮,這兩個事能合在一起解決!

“有辦法了!”他道。

顧惜長刀握起,猛的站起來,

“這事不能陰謀,必須要用陽謀堂堂正正的陽謀!”林潤聲拍板。

雲舜雲翼兩人咳嗽著進入馭屍城大門,想要進入卻被攔在了外麵。

兩人滿臉的疙瘩,腹痛如絞。

淒淒慘慘。

看不清楚本來高傲仙氣的臉龐。

兩人倒黴的正被亡主自爆的血雨給崩到。

守城士兵也看不出那兩張臉。

兩人想動手,但想了想又忍住了。

最後曝出魔域雲家稱號。一聽雲家,這可是他們馭屍城的頭號世家之一。士兵去通報了,雲家主現在在死城隨竭誠將軍再次出征,來的人是好事的雲舒。

他看了一眼這裝扮,倒是和上次的服侍很是相似,抹額下的雲字也的確是神域雲家。

但看了好幾眼才敢確認這真的之前那幾乎仰到天上的兩人。

兩人說明來意。

雲舒卻道,“這一文錢的價格是賣給前來投奔馭屍城的修士,還有在馭屍城內遭受無妄之災的價格。”

“你們兩種都不屬於,這丹藥卻是不能賣給你們的。”

兩人當即懵了。

雲翼急性子,本身財大氣粗,“我們給許多錢!數倍的錢不行?”

“不行。”雲舒斷然。

他們規矩很嚴的。便是他雲家和崔家也得嚴格遵守。

雲翼有些氣急,“有錢不賺?竟然拒絕我們,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不是自己報家門了嗎。

雲舒:“被地澤城捉到的,還是我們雲家用了令牌傳給神域雲家……。”

……

氣憤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臉色憋紅又氣又羞憤像是河豚的膿包臉。

過了一會。

是雲舜沉穩卻虛弱的聲音,“如何才能將丹藥給我們?總是如此形態也不太好。”

這時候街道上卻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一夥人卻是浩浩蕩蕩在眾人圍堵下走向午門。

兩個碩大的擂台二字躍然於台子上,這台子城主府不用的時候,便是生死擂台。

一身顏色和擂台上血色很相似的袍子,顧惜統領後麵跟了一群人,威風的緊。

雲舒眼一瞪,他哥就跟在後邊呢!

他對兩人道,“看在咱們都姓雲的份上,我去給你問問。”

兩人能撐到現在也是能耐,可見修為不俗。

卻是兩人自己去外邊找了草藥,治療了一番。發現治不了根本,又在路上聽到馭屍城有解藥,這才拉下麵子來的。

“你還懂煉丹?”雲舒走前很是驚訝,他們馭屍城對丹修都挺喜歡的。

因為他們城主就特別喜歡丹修,對丹修包容度比其他修士要高,而且撿的人也多是丹修或與丹藥相關。

常人一般修煉一種,就已經很難。這人竟然丹道兩修。

雲舒立即就八卦的與雲繾說了。

雲繾沉默片刻,憋出一句話。

“這風骨有點優秀啊。”這人就是他想象中的自己,說實話他不太想救。但要不救,他也怪沒風骨的,從個人從大義從對城主的忠誠風骨來說,他要為馭屍城為城主著想。

……

雲舒一臉無語,“快說怎麼辦,總不能真這麼晾著讓那兩個死在咱馭屍城吧?”

“我可不想等父親回來罵我們再罵我們廢物不孝子之類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啊,我去給顧惜統領說。”雲繾立即說。

“等我!”

顧惜站住,亡麻招手讓後邊兄弟們站住。

自從知道是去幹啥後,他們的精神麵貌就已經大變特變。

一副為馭屍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摸樣。鎧甲覆身氣勢也回來了。

那邊士兵們已經押送犯人一般將拒不付錢的修士們押到了擂台上。

林潤聲卻是秉持魔域弱肉強食的規則決定這次特殊事件。

而代表馭屍城出戰的卻是剛入編的亡城士兵。

鬧事的修士贏了,放走。

馭屍城會客客氣氣放走。

輸了,自然全部身家留下。

當然還要帶著那疫症離開,隻要與亡城士兵戰鬥的自然會重新染上疫症。但那是戰鬥中發生的事情,不在他們告知範疇之內,自然沒有告知的需要。

既然鬧事那至少得有些鬧事的本事才行,本事都沒有鬧什麼事。

所有人都覺的沒有問題。隻馭屍城人覺的亡城士兵代表馭屍城有些不滿,認為應該自家人上,但被顧惜鎮壓。

鬧事的幾人一聽也沒啥損失,而且他們也不覺的會輸。對麵亡城士兵現在看起來著實有些淒慘摸樣。

先前的戰鬥中,士兵都受傷不小,都是負傷狀態。

便是亡麻都一身是傷。

“殘兵敗將!”一人道,又冷冷瞪了一眼後麵看守他的馭屍城士兵。

修士們在哪個城池定居都是受歡迎的。

“也就你們這事事這麼多,招攬我們一點誠意都沒有。我們在你馭屍城受了災,你們竟然還收我們的錢!”

“現在竟然還如此侮辱於我們!”

士兵刀劍出竅,冷哼一聲,“也就我們城池這麼仁慈,哪裏有城池會再戰時管你們這些外人的死活。再多說一句別怪我們出手了!”

那修士臉色漲紅,台下上萬聚集而來的馭屍城百姓全都怒目相向。

修士看形勢不如人不甘住嘴。

“誠意是雙方的,若是兩位想得丹藥可上擂台。”顧惜親自過來道。

雲翼瞬間不可置信,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們竟然要我們和你們對打?”

……

雲舜提醒師弟,“統領的意思是讓我們代替馭屍城出戰。”

顧惜點頭,“是的,若是贏,丹藥自可奉上。”

雲翼自信,“放心,這簡單你們隻管把丹藥拿來就行。”

雲舜看著顧惜,顯然也是這意思。

他也喜歡這種方式,不必因為一顆丹藥就欠下人情。

雖兩人極為自信,但顧惜卻提醒道,“若是兩位沒贏,那便再要頂著瘟疫之症出城了。”

說完,顧惜揮手讓人送上兩顆丹藥。

兩人隨即吃下,果然不消片刻臉上紅腫膿包已經是褪去,露出內裏姣好的仙氣飄飄的容顏來。魔域內少有此種麵容。

頓時引來了一眾人的驚呼。

那群修士見到這兩人竟然如此沒有骨氣,就屈服於兩顆丹藥下。不由心生警惕。

兩人運行了一下靈氣,順暢無比,靈氣淤滯現象也消失,修為已經恢複。

雲舒湊過來道,“你倆真是好運氣,那是最後兩顆丹藥了。我還以為顧惜統領會不給你呢。”

……

雲舜,“這種事情倒是可以不必告訴我們。”

他們這一路來實在是說不上是運氣好。

若是讓外人得知他們在魔域參與了爭鬥,而且是為了兩顆丹藥。他本身又是煉丹修士……裏子麵子已經是都掉沒了。

雲舜覺的,他和馭屍城有點犯衝。

隻要沾邊他就總是倒黴,這段時日倒的黴比他以往加起來的都要多。

占便宜不吐骨頭的修士共一百三十人數。

加上雲舜雲翼兩人,一共是十二人數。

采用守擂形勢。馭屍城為守擂方。

一百三十人數為一個團體,馭屍城十二人數為一個團體。出乎眾人預料的是非個人站卻是團體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也就代表著那些修士若是贏了,所有修士都安全無虞。

但若是輸了,馭屍城一個都不要,全都驅逐出城。

當然也代表著這些人再無投靠馭屍城的機會。

此規則一出,頓時嘩然一片。

十二人對戰一百三十人數!

“刺激!”眾人卻是興奮不已。

魔域人最是好戰,尤其是看似力量懸殊,以少對多的。

越是力量懸殊,越是能證明自身強大。

亡麻也是興奮,看到那邊看著修為似不低的兩人卻也是一陣緊張,有人來和他們搶活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

這一戰實際他不僅代表馭屍城,還代表亡城在馭屍城的地位而戰。他的輸贏決定了日後亡城在馭屍城能獲得的待遇與資源。

雲舜雲翼兩人屬於特殊性,所以被放到最後。

亡麻心下發誓一定要撐到最後絕不能讓這兩人有出手的機會,他要再次之前解決掉所有的越界修士。

“沒想到一來就有如此精彩的好戲,童蛇咱們算是來對了。”一抹碧綠出現卻是一主一仆。

雙尾蛇感歎馭屍城人傑地靈,他環視一周沒看到熟悉的身影卻語帶笑意,疑惑,“怎麼如此盛大場麵城主卻不在?”

第211章 翻盤逆轉,進階七階

顧一白打敗亡主後。

顧一白入目所及之處皆是充斥魔氣, 地麵一片腥紅分不清是亡主還是亡城士兵與馭屍城士兵的血。

不死心髒發出桀桀的聲音似乎在嘲笑他的無能。等他‘死掉’就可以去找下一任宿主,過上肆無忌憚的生活,而不是看著這一大片美味的血液卻無法暢快飲用。

之前殺人給它帶來了不可忽視的巨大力量, 它的意識越發強大, 似乎智商也長了一歲。

因為顧一白意識虛弱, 眼下他的意識幾次隱隱都占據主導,也愈發猖狂。

它真是受夠這個宿主!

七階進階所需要是尋常修士三年才能吸收掉的總量, 何況一階二階底層修士。

而顧一白吸引來的卻是普通七階修士的數十倍,或者說是更多。

沒人能說清楚籠罩全城池的魔氣總量有多少,而且魔氣黏稠到呈現降雨異像。千年來未曾出現過此種狀況。

馭屍城內所有修士日以夜繼修行吸收恐怕也需要半年時間才會減少傷害。

魔氣久聚在城內不散, 長期滯留在城內,會危機城內普通人身體, 以及還未開啟資質的幼兒的資質, 尤其是嬰兒資質更受影響。

丹田內一片荒蕪景象,這裏在初期的時候是一片黑色汪洋, 此時卻幹涸寸草不生。

這是七階後有的神識之海。

七階後神魂變強, 以及視野、聲音等五感瞬間加強應該與這東西的誕生有關。

神識之海中還有一個更加淒慘的隻有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元丹。原本元丹有拳頭大小, 此時不緊體型縮小數倍,上麵裂紋數道。

這是進階被打斷的代價。

也就是現在的顧一白無法吸收這些魔氣為己用,就像是龍看到寶藏卻無法帶走的痛苦。

顧一白動了一下丹田。

挫骨揚灰般的疼痛, 讓臉上青筋瞬間爆開。

他在嚐試重新將魔氣引進幹涸的丹田內。

可是魔氣依舊在周圍漫無目的,無頭蒼蠅一樣圍著他到處轉圈,卻是不進入。

不死心髒再次發出可怖的聲音, 若是有人鑽進顧一白的身體就會發現心髒上出現一張隱約的猙獰五官。現在那五官在咬牙切齒。

顧一白咬牙,牙齦幾乎咬碎, 全身數道青筋爆發,也隻有頭發絲大小的魔氣進入。

鑽心的疼痛。

“喝血, 喝血,喝血就好了。”那童音軟糯卻帶著邪惡蠱惑鑽進腦內。

氣血!氣血!它要氣血!

有了氣血他才會更強大!

真是氣死它了!

顧一白沒理不死心髒,對方頓時有些氣急敗壞似乎在跳腳。智商長了一歲也依舊不高和沒長似的。

顧一白似乎將它放在了眼裏又似乎大部分時間沒將它放在眼裏。

他看了看魔氣之外的天色。

他必須在眾人趕到之前,帶著魔氣一起離開。

白雪在旁邊急的打轉,低吼著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隻拱著此時被血液沾染的雪白狐裘,嗚咽般趴在旁邊。

白小白不知事實般見到顧一白就高興的要靠過去,卻被鬼嬰與鬼孕婦擋住路。

獠牙必露似乎要撕碎這兩個陌生的存在。

白雪低吼了它一聲,它才安分的躺在旁邊一動不動,頭埋在腿下,隻是眼睛時不時偷瞅過去。見顧一白不理它便又將頭埋在下方。

那一絲黑色的魔氣在龜裂破敗的丹田上轉了一圈後從龜裂出跑出,消散在身體內。

被體內殘留的經脈吸收掉。

七階之前丹田都未成丹,主要便是靠人體本身經脈血肉血液能進行吸收存儲。

“成了丹後必須要用丹田來吸收魔氣嗎,不能依舊用之前的吸收方法嗎?”

顧一白發現自己之前因為進階思維從下到上給禁錮了思想,現在從上往下思考卻頓時豁然開朗般。

他開始嚐試依舊使用人之身體吸收魔氣。

他驚喜的發現由於他現在處於六階與七階中間的尷尬地帶。

但是也可以後退一步繼續使用人體存儲吸收魔氣。

他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心隨意動。

周圍的魔氣再次受到吸引一般朝著他聚集而來。

“果然是行的通的!”

但是很快卻又出現了一個問題。

身體本身存儲的容量有限,卻是無法存儲巨量的魔氣。

身體吸收魔氣的做法對於進階七階引來的魔氣而言,無異於杯水車薪。

吸收一段時間後,身體便完全吸收不下了。

魔氣又開始凝滯。

筋脈血肉又開始承受不住般即將爆裂,內裏氣息向外逸散。

若是尋常人這般嚐試肉身不知道早死了多少次了,也虧他是個不死屍有不死心髒不受控製的為他提供治愈能力。

不死心髒越發氣了。

“體內的魔氣會比較柔順。”顧一白再次嚐試,嚐試將體內魔氣引入丹田內。

同時帶著因果之力的神魂也包裹其中,這次卻是嚐試修複丹田。

魔氣這次很輕易的就進入,順利留在了丹田內,如螞蟻鬆動土壤的細微變化傳來,丹田內如幹涸大地接納甘霖,甘霖落處,土壤在變軟,龜裂處在緩慢消失。

一絲舒適傳來,整個身體鑽心的疼痛似乎也被連帶削弱了許多的錯覺。

但是甘霖太過弱小,對於急於愈合的大地來說不及毛毛細雨。

修複太慢了。

時間來不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顧一白焦點落在腦海內的神識之海。

這一片神識之海,其實是人生來便存在的。隻是開啟資質成為修士後,修士能主動意識到它的存在並且加以利用,修煉神識。

讓其擁有探查之外的攻擊、防禦等附屬屬性。

他不知道尋常人腦內神識之海有多大,但他腦內這片神識之海與丹田內神識之海似乎相差不大。這片神識之海同樣在他的意識深處,也是因為有這片神識之海他可以抗擊不死心髒。

元丹產生於神識之海。

同樣是神識之海,那它為何不能誕生於腦海內?

常有丹田碎裂再次凝丹之人。

縱使丹田內有元丹,似乎沒有人說過體內不能同時存在第二顆元丹。

若是有人知道顧一白的想法必然要大叫一聲找死!

千萬年來還真有人想過。

但事實證明人的身體是存在極限的,不能同時存在兩個元丹。巨量的魔氣進入兩個元丹,兩個元丹會如同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會為了爭奪魔氣而打架。

結果便是爆體而亡。

而更沒有人嚐試在腦內神識之海凝聚元丹,是因為腦內神識之海很脆弱,同時排異性更強。一絲一毫的侵入都會造成腦內神識之海的動蕩。

何況是元丹那麼大的存在。

隨著元丹而來的還有魔氣這種異類存在。

腦內神識之海又異常脆弱。

丹田內神識之海碎裂,會失去進入最高一層的台階。終生停留在六階寸步難行。

但腦內神識之海碎裂,輕的會成為再無可能步入大道的普通人,所有的大道,包括體修在內都會對其關閉。而且有八成會淪落為有魂而無魄之人即癡傻瘋癲之人。

剩下一成是魂飛魄散即死亡。

沒人會瘋到去在腦內神識之海凝聚元丹。

除非瘋了,不想活了。

而此時魔氣中心的人卻在做著這讓世人驚駭的事情。

同時此時城內林潤聲走到了城門下。

顧惜在再次確認城外亡城士兵死亡後,安撫好地道前的人後,也在趕來。他有些擔心顧一白。

烏鴉在不安的叫著,禿鷲也跟著來回飛動落在顧一白的周邊警惕的看著四周。

進階的氣機還沒結束,他不用像七階之後意外碎裂丹田之人那般再次費盡心機感悟。

顧一白回想進階時的狀態,抓住那一絲氣機,魔氣再次開始湧動。

將那一絲成階氣機成功繞過丹田引至腦內神識之海,熟悉的成丹氣息而來,元丹雛形慢慢形成。

而魔光之外魔氣湧進一瞬便不再進入。

似乎是被某種規則所禁錮。

天道似乎在禁錮生物通往更加強大的通道,萬物個體體質不同,魂魄強度不同,進階魔氣皆有定量。

很是吝嗇。

顧一白的魔氣已經夠了,不會再提供一次進階的魔氣。

這反而幫助了顧一白。

接下來最難的問題就是如何讓元丹安然無恙在神識之海內誕生了。

因果之力意識、怨戾之夜誕生的怨戾意識與不死心髒意識帶著因果之力與各自怨戾氣息三股力量一同瘋狂湧入了神識之海內。

因果之力與怨戾之夜氣息聽從指揮緩慢壓製侵占神識之海,而不死心髒卻控製著怨戾在亢奮的大肆破壞。

死吧死吧宿主快點死吧!

神識之海似乎在崩潰,崩潰了宿主就死了。

似大地邊緣土壤在鬆動,土壤滑落,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在用最簡單的方法,粗暴力量性壓製。

他相信萬物皆有靈,靈便有意識。

但是因果之力具有修複萬物的能耐。顧一白自然不會任由神識之海崩潰下去,因果之力占有領域的同時亦修複滑落的土壤邊緣。

土壤稀稀落落掉落深淵卻沒有太大的水花。

雙方在進行劇烈的拉鋸戰,誰也不讓誰,似乎要天崩地裂都相互不不屈服。

同時元丹也在規則運行下飛速的成型。

激烈中,滯留的魔氣開始通過神識之海進入元丹內。

元丹內隨著魔氣進入開始不斷擴充元丹內裏領域。

領域擴大,魔氣開始瘋狂湧入,直至充斥整個神魂之海,壓倒性壓製內裏所有意識再無人可抵擋。元丹徹底成型。

似乎意識到事已成定局,無法挽回。

神魂之海的反抗慢慢停了下來。

似乎也意識到真正的破壞方——不死心髒的意識。神魂之海的意識開始轉而壓製不死心髒控製下的暴戾怨戾,並向外驅逐。

顧一白控製因果與怨戾之夜加入神魂之海,三方轉而一同洶湧壓製不死心髒。

不死心髒不再桀桀的笑,隱約五官越發猙獰。

顧一白的身體像是巨大的海麵,海麵形成巨大的漩渦,漏鬥一樣全數進入體內。

不過瞬息,馭屍城籠罩的黑夜慢慢消失,稀薄的空氣露出一點微光。

元丹穩固,另類方式成功極限進階。

他體內現在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角逐困籠,裏麵灼熱不安,時時刻刻充滿緊張的躁動。

顧一白啞著嗓子,“白雪,走!”

同時一個巨大的禿鷲爪子上抓著一個巨大的棺木一同消失在了馭屍城上方。

趕在魔氣徹底消失前成功離開馭屍城。

漆黑長發瀑布般飄散在後方沒入黑暗中,身後鬼嬰與鬼孕婦嗚咽跟著,隻看到那猩紅暴戾至極的猙獰眸子,宛如噩夢可止小兒啼哭。

他們在前往曾經的怨戾森林的中央,那裏是沒有人進入的地方。

野獸們感受到白雪散發出的強大威壓,紛紛四處躲避逃難,一路暢通無阻。

棺木從禿鷲嘴中掉落。

顧一白拚著最後一絲理智啟用陰陽兩城,聯係上靈智血月,處理完的陰城,就進入棺木內。

一鳥一大一小兩個豹子,再加一堆跟來的鬼嬰與鬼孕婦,都圍繞在棺木四周。

沒有比棺木內最安全的地方。

第212章 白雪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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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馭屍城進階七階收斂魔氣拖延時間太長, 理智壓製時間太長,導致現在崩潰速度在加快。尤其是神魂之海內的意識爭奪,到底損壞了神識之海。

因果之力卻遲遲未到, 隻有懲治沒有獎賞, 可謂如同冤大頭一樣。

顧一白意識便猶如冰域的冰山冰雪消融在大塊坍塌, 便是濺起的浪花撞擊到冰山都似會帶來不可預估的傷害。

怨戾氣息已經布滿全身。

顧一白一入猶如幼鳥歸巢,多了一絲安全的氣息。

棺木內很快溢滿黑色的魔氣, 但神奇的是竟然沒有溢出棺木。棺木上陣紋激活,卻是除了棺木內之人神魂外隻準進不準出。

魔氣與怨戾氣息交織,導致棺木越發漆黑, 似乎能聽到它那隱隱的悲鳴聲。

棺木上的保護陣紋竟然被腐蝕的隱隱在消失。

白雪抬頭又看了一眼,低吼一聲, 禿鷲飛向高出。鬼嬰與鬼孕婦們則是跑到棺材上, 圍堵的嚴嚴實實。

白小白也湊過去,用身體遮蓋棺木。

白雪最後看了眼光祿寺的方向, 最後身影消失在森林內。

怨戾氣息過多, 讓身體呈現腐敗狀態。

雖說在神識之海之內建立了新元丹。

兩個元丹卻是產生了隱隱約約的呼應。

受到丹田內元丹影響, 原本穩固的元丹卻竟然隱隱要出現碎裂。

若有所感,久久未到的因果之力似乎是因為被某種規則給阻攔了。

顧一白抬眼看了一眼天,似乎意料之外又似乎預料之中。

凡事順利在他這反而不合理了。

因果之力太過於強大, 連他這異世之人都可瞞天過海,瞞過天道。

現在想來因果之力對於不問善惡的殺伐,所下的懲治卻又是對於修煉術法的他的一種保護。

想明白事情歸想明白事情, 卻無法幫助眼下狀況。

而更糟糕的是。

暴戾的怨戾在神識之海出來後便開始在體內搞破壞,便是怨戾之夜所成意識都要被不死心髒所誘哄, 現在有極小的一部分跟在不死心髒屁股後麵,偷偷摸摸搞破壞, 吸食血氣。

恍惚中。

入目所及,天空似乎破開了一個大洞,內裏流淌著血液,染紅了白色雲朵與天邊紅霞。隱隱似有血海般瀑布聲傳來,人、動物、樹木身上全被染濕並從五官身體內向外流淌。

緊接著濃厚的令人作嘔的猶如實質的血腥氣息鋪麵而來。

糟糕的是,他開始隱隱覺的那血腥在發出誘人的氣息,仿若內裏透著甘甜。

他的喉嚨開始饑渴。

喉齒不斷張合湧動,分泌出大量的唾液,欲望讓他想要推開棺木咬住那散發血色氣味的獵物們。

原本就長的牙齒越發尖利猶如獸齒泛著森森寒意,爪牙在伸長,俊美謫仙的麵容猙獰可怖到極致。

長發更是爬滿整個棺材,黑色與紅色因果線條遍布全身。

怨戾在透過這些線條的阻擋四處逸散,或再次跑入神魂之海大肆破壞下在悄悄吞咽他的神識。

顧一白清晰知道自己產生了妄想。

他知道他在棺木內,肉眼根本就看不到外麵的天空。他在毫無人煙的怨戾森林最深處,周邊所有動物更是已經被白雪與禿鷲的威壓所驅離。

根本看不到人與動物。

更何況還有如同陰城一般的血月。

但是他卻無法控製著一切妄想。

理智與情感似乎成了兩個世界,思維很清晰但身體卻更是成為了不可控製的第三個世界,他在清晰的意識到自己走向崩潰。

他聽到什麼東西抓撓棺木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聲響,身體腐敗又愈合的肉□□粘合粘合的聲音。

但是痛意在緩慢的消失,他甚至開始慢慢感受不到那痛苦。

身體猶如泡在濃密的溫水中,身心前所未有的舒暢。

但是顧一白知道這絕對不是好現象。

曾經棺木內的千年間無數次的夢魘便是這副場景,他記得這是上一任不死屍北國國主意識前最後的畫麵。

難道他今日真的要命絕於此。

不死心髒桀桀的聲音越發響亮,似乎在大口吞食著什麼,充滿誌得意滿。

心髒上隱約的五官也隨著吞咽顧一白的魂魄越發清晰。

像是千肥煥的人皮燈籠。

顧一白卻陡的猛的清醒過來。讓他反應過來,方才他竟然被不死心髒給引誘的要放棄自己的生命,放棄對身體的控製。被引誘的以為自己反抗了卻時機並沒有反抗反而在順應不死心髒。

一陣尖銳從腦海內襲來。

那是不死心髒吞食他的聲音,他能清晰感覺到魂魄慢慢被蠶食。

但是他卻很高興。

不死心髒到底智商有限,太過於心急。若是再晚點趁他徹底沉淪時再吞食他的魂魄,也許他就這麼無知無覺的消失了。

動了他的魂魄根本反而讓他從不死心髒的誘惑中醒了過來。

這時腦內神魂之海傳來動蕩。

顧一白越發冷靜心神,元丹上出現細細的微不可見的紋路。黑色魔氣數道吸引跑到丹田內的元丹上,進入然後泄露出去如此往複。

猶如兩個蘋果放在一起,其中一個出現腐爛,另一個會快速出現腐爛。

壞事連連猶如多米諾骨牌,接連倒下。事情似乎已經糟糕到極致,無可挽回。

顧一白沒放棄。

顧一白嚐試用因果之力修複丹田神識之海的時候卻猛的一頓,神情驚訝。他發現丹田內的元丹上的一條裂縫卻是比之前小了一點。

那一點細微差距比發絲還微不足道,但七階神魂下纖毫畢露。

這元丹竟然在自救!

巨大的驚喜侵襲。

它在自救!

他從未如此喜悅,他感歎“萬物果然有靈!”

“隻要丹田內元丹存活,神識之海恢複。我的神魂便會是現在的兩倍數量,便是不靠因果之力他也能再次憑借意誌壓製不死心髒!”

如同死死抓住一線生機。

這一個發現,讓顧一白立即將所有因果之力投入到修複丹田神識之海與元丹上。

同時利用兩個元丹之間的吸引力,幫助丹田內元丹進行修複。雖然腦內元丹會不可避免出現損傷,但為今之計最需要的是拖延,是時間。

他要先存活於世間。兩個元丹的破裂,那是之後需要解決的事情,對他來說不是大事情。

因為他有預感,等他平穩後,遲到的因果之力便會突然趕到。

天地規則總是喜歡做錦上添花的事情而不喜歡雪中送炭,若是可以落井下石,必然也有那天道的一腳。

顧一白全身心投入其中。

棺木內不知時間流逝。

不知何時晚霞出現在天邊。最後一絲光明消失在天空,直到明月高掛當空。

但事情總是不如人的期待那般發展,顧一白的腿部到小腿位置卻是已經出現了完全的屍化。

兩個蘋果間,便是兩個分離,已經被感染了腐敗的蘋果也會繼續腐敗下去而無法阻擋。

而瀕死的求生欲將人拉下馬的力度也會懵然超出尋常力大無比如鋼筋鐵骨。

瀕死的元丹修複卻很慢很慢而腦內的元丹在另一顆瀕死拉扯下受到腐敗的速度卻是飛快,是修複的數十倍。

照現在的進度。

腦海內的元丹會徹底碎裂,神識之海會徹底崩潰。丹田內元丹在修複到不到十分之一時也會跟著碎裂崩壞掉。

一切依舊會成一場空?

他必死無疑?

比寶石還紅的眼眸內不由閃過一絲不甘。

凡人域天上卻是滿月,月光如銀。

白色的雪豹閃電般朝著寺內而來,它記得徐佛子。顧一白每次頭痛欲裂都會讓其陪在身邊,白雪卻是意識到顧一白不妙,來找徐佛子的。

光祿寺前。

燭火搖曳,身著各色喜慶紅裝的宮人像是隔空出現的豔麗鬼怪,中間還有一華麗至極的禦輦,前方是兩排紅燭燈籠,憑空嚇了光祿寺眾人一跳。

大半夜的國君不好好待在宮中來寺內做什麼?雖然心中腹誹又多有不滿,但眾人依舊慌慌張張全都穿好衣服從床上起來跪在地上行禮。

至於徐佛子與運道和尚卻因是家大業大的佛宗弟子無人敢吵鬧他們,他們也無需對河水國國君見禮。隻是卻也被吵醒了。

“參見陛下!”

平和長老似乎還未睡,衣衫未亂,眼睛有神。

他道,“陛下可是帶來了龍子?”

本來還心情極好的河鑾頓時黑了臉,讓他更是斷定對方果然如顧一白所說,想要殺了他擁護那孽種,狼子野心!大逆不道!謀朝篡位!

月小憐清淺一笑如那月光般燦爛,輕輕拍撫他的胸膛。

小聲道,“陛下息怒,不要忘了今日我們來的目的。”

“貴妃說的極是。”

卻是河鑾聽說了今日有兩個高階修士大鬧了光祿寺一番,還把那四長老給打的鼻青臉腫,平和長老一眾人等卻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邊吞。

聽從月貴妃的建議便想著來結交一下這兩個修士,也順帶來看一下四長老的醜態愉悅一番。

他環視一周,“四長老呢?”

平和長老卻絲毫沒有聽到聽到問話一般,還是淡淡道,“龍子在宮內恐會虛弱夭折,還是送予我光祿寺將養才是。”

無視河鑾完全陰沉沒有絲毫笑意的臉,繼續勸慰般道,“臣子也是為了國之社稷著想,陛下莫要任性!”

簡直是在找死。

河鑾手一揮,就似乎要憋不住火讓後麵人拔刀砍了這大膽至極的和尚。

但河鑾現在可殺不了平和長老,搞不好這老和尚趁此借機耍手段直接殺了送上門的河鑾就不好了。她是來給光祿寺添堵順便轉移河鑾目光的可不是自找滅亡的。

最近對方讓她殺了喜貴妃的意思越來越強烈,逼得也越來越緊。甚至開始懷疑她的忠心,但喜貴妃一死馭屍城對河鑾便沒了最大的桎梏。

馭屍城派來‘援助’河水國的高手來後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現在還遠不是時機。

這時候一道月色般冷清卻嬌柔的聲音卻從轎內傳來。

“臣子?”一個和尚卻也以朝臣自居,野心昭昭。

平和長老抬頭看去。

卻見一貌美異常,今日月色與之相比都稍有遜色的女子走出禦輦。他眼眸內虛假笑意加深,想必這位就是宮中盛聞的月貴妃了。

囂張到罰跪懷有龍子的喜貴妃。

河鑾一見那月貴妃出來立馬迎上去,生怕給摔著,如珠如寶的摸樣。

今日一見果然美貌也果然囂張。

雖然氣憤喜貴妃被折騰的差點流掉孩子,但是河鑾沉迷於美色,毫無理智摸樣卻也愉悅了平和長老。

如此國君不足為懼。

四長老的那蛇人基因的孩子也沒那麼容易掉。

月小憐冷冷道,“長老的耳朵莫不是當了臣子後便聾了瞎了,唯獨國君的話聽不到也看不到。”

平和長老看女子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心道這月貴妃日後便留給四長老,用來誕下子嗣吧,老四應該會很樂意接收。

平和長老忙垂首,做恭順道,“臣不敢。隻是師弟現在身受重傷,行動不便這才未曾前來見駕,臣實在惶恐這才一時不敢言,還請陛下寬恕。”

一聽四長老身受重傷,河鑾頓時又樂了。

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番,惹的寺內所有僧人悄悄看向平和長老的方向,不敢言語。

第213章 白雪見徐佛子,歸

前院劍拔弩張。

後院運道急哄哄跑到徐佛子的屋子前, “記名師叔!記名師叔快來看熱鬧了。這寺院實在熱鬧的很,好像又有來找茬的了!”

之前親眼見到那神域雲家大弟子與那四長老對打,將那四長老給打的臥床不起, 甚是得趣。

現在他又想去湊熱鬧了。

佛宗可沒這麼多樂子來看。

徐佛子推開門, 卻也是衣衫整齊, 似乎深夜依舊未睡在修煉。

運道看了一眼這總是正模正經的師叔,撇了撇嘴。

他最討厭的就是天才, 尤其是比常人還更努力的修煉天才。

“不過還好這記名師叔修為不咋高,也就是個二階的樣子。”

“不然天天看著這記名師叔在眼前晃,我還不嘔死!”遇到悄悄腹誹, 但他卻在不知那非同尋常可聽人情緒欲望的記名師叔看了他一眼。

徐佛子,“也是, 在宗門內, 全宗門隻能看你的樂子。沒有其他樂子看確實無趣。”

“你!!!”

運道頓時驚疑不定,難道對方知道他在罵他?

但他想了想就覺的不可能, 暗道自己多想了。

徐佛子, “可知道是誰來了?’

運道頓時一臉樂子, “我悄悄給你說,似乎是那宮中的月貴妃來了!”

來此不久,但是他都多有聽聞。因為這寺內僧人討論最多的便是這月貴妃, “不過僧人卻討論宮中貌美貴妃,也著實不雅,不雅。”

“奇怪的很!”

他圍繞這徐佛子轉了個圈, “記名師叔你就不覺的奇怪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什麼奇怪的。”徐佛子淡淡反問。

“和尚啊!和尚討論女子本就有問題吧!”

“你不也是?”

“我, 我哪能一樣!”

“沒什麼不同。”

“記名師叔你你分明顛倒黑白!”他差點被繞進去了,他哪裏有非議過宮人, 他要非議也是非議的這些光祿寺的和尚。

這時那淡定的聲音傳來。

“走吧,去見見盛名的月貴妃。”

運道立馬喜笑顏開,“哎,師叔我就知道隻有你最得我心,佛宗那些個和尚著實無趣什麼都不敢,這不敢那也不敢的。我同意師祖的安排您過來護送果然是對的!”

實際,他根本就不敢拒絕師祖,研磨長老一瞪眼他就慫了。

柔娘背著個竹簍,在轎子後方。

同樣出眾的容貌在一眾侍衛侍女中很是顯眼。

蘭青衛在宮中盯著喜貴妃和善望,這負責保護月貴妃的天大責任就交給了她。

實際是因為送去給馭屍城送信的烏鴉不知是何種原因遲遲未回,蘭青衛又打探到佛宗來了個幃帽遮麵的和尚,估摸是徐佛子大人,這才冒險來打探一番。

眼見那幃帽遮麵的和尚出來,月貴妃給了柔娘一個眼色。

便道,“乏了,想要歇息一番。”

河鑾一聽,臉色一扳。平和長老就道,“廂房已經準備好了,還行陛下和貴妃娘娘隨小僧前行。”

平和長老也見到正在往這邊走的兩人,心下對兩人這湊熱鬧的性子心下不愉,卻很快湊上了笑臉。

“這是……”運道著急看向那行人走的方向。

平和長老,“是前來祈福的陛下與貴妃,並無其他什麼事情。”

言下之意,沒什麼熱鬧可看,趕緊散了吧。

徐佛子既然已經看到了柔娘自是也沒了事,便也不顧運道這便宜師侄的焦急順坡下驢道,“隻是看今夜月色甚好,便與師侄散步,現在卻是也困了要睡了。”

平和長老忙道好。

月光下小路清晰可見,花草蒙上一層神秘的美麗色彩。

運道著急跟著徐佛子,很是譴責,“師叔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徐佛子依舊淡淡,“乏了。”

咣當一聲,進屋關門。

……

他的鼻子差點撞到門上。運道不可置信摸著鼻尖,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扉,喃喃,“這師叔氣性也太大了,不就是說了兩句嗎……至於嗎……”

但要是師叔不陪他看熱鬧了可就不妙了。

運道敲了敲門要進入道歉,見門扉依舊不開,又待了良久說了些好話才終於離開。

而門內,窗戶大敞,卻是早已沒有絲毫人影。

柔娘說河鑾果然疑心病很重,也不是講信用的人。對方一直想要盡快處理掉宮中喜貴妃消除禍患,密謀收回給馭屍城的商業權。

而且對方現在來光祿寺,月貴妃懷疑河鑾別有目的。似乎是聽到了關於馭屍城的不好傳言,前來試探,讓城主小心一點。

月小憐想知道,馭屍城何時會派兵入住河水國。

“莫慌,河水國國主還未拿到兵器,他不是表麵那麼蠢,至少在這期間不敢與馭屍城翻臉。”

至於城主……

“我也許久未曾得到城主信息了。”

他說話平緩,語氣鎮定,一下就令人安心下來。

徐佛子道,“我會去打探一下馭屍城的近況。”事實上特也聽聞了一些不好的傳聞,但之前一直不以為意。是因為覺的城主那麼強的人不可能出事,但現在聽了柔娘的話,卻是心裏咯噔一下。

至少城主絕對不會是輕易失聯之人,至少在他的印象內城主一次也未出現過此種情況。

徐佛子又問了柔娘與月小憐近況可好,兩人聊了一番便分開了。

徐佛子正要離開一道低低的嗚咽聲卻傳來。

“誰?”’

若是方才他與柔娘對話傳出去,不光河水國布局崩盤他在佛宗布局也是瞬間崩盤。

緊接著樹叢內一陣竄動,似乎有什麼白色東西飛竄出去。

徐佛子頓時提氣追出去,修為卻是直逼五階。周身隱隱魔氣出現,他卻是靈氣與魔氣雙修,可謂是驚世駭俗。

而且在馭屍城時他還是四階,如今短短時間竟然已經五階。與顧恩和白雪的修行速度也差不多了,而顧恩與白雪修行是得意於顧一白。

更恐怕的是,他的靈修短短時日內從無倒有,就進階二階,是大部分普通人十年的修行時間。

徐佛子卻是全憑自己。

他的修行天賦可謂恐怖。

巨大的白色雪豹站立在後山林間,紅色的眸子看向徐佛子。

因為先前後山的崩塌,現在後山被平和長老封禁至今,尤其是宮中來人,現在更不用擔心有人會來。

徐佛子一時有些恍惚。

似有些不敢問。

“白雪?”他試探的叫了一聲。

對方低聲叫了一聲算是回應。

然後就見對方走到他的身旁,竟然在他的身前半蹲了下來。

徐佛子何等聰慧,再聯想到顧一白留下他的目的。他一下就從這對方做出的罕見肢體語言中猜測道,“城主身體又出了問題,你讓我到你的身上,載我去找城主?”

白雪叫了一聲,見他不上來,不由圍繞著他轉了兩遭再次趴伏下來。這次半蹲的身子更低。

但徐佛子意識到事情不對。

剛聊到城主失聯,對方的坐騎就出現在了這裏。

“此行路程應該不會近,時間也不會太短,我還需要做些布防以免引起懷疑才是。”

徐佛子對焦急的白雪道,“等我片刻。”

現在以柔娘的速度應該還未曾回到月貴妃的住所。

說著他一邊急折身疾形,撕下僧袍,以血作畫,寫下數語。

他猜測的不錯。

由於來的突然,宮內侍女到掃整理,安置帶來的物件用來不少時間。此時河鑾必然與月貴妃在一起,明日找時機再與她說為好。

此時柔娘剛到自己的門口正要進去。

後背卻傳來微小的撞擊,她轉身看去,卻疑惑空無一人。

正要抬步進門,低頭卻發現一裹著石子的布條,內裏似乎隱隱有血跡。

她環顧四周,似乎沒人注意這邊。

背簍內藥草突然落地,她蹲下身,將藥草與布條一並收攏於衣袖內。

門扉關上,她慌忙打開布條,卻見數行血字落於眼內。

微涼的布條仿若還帶著徐佛子沾染的夜色涼意。

大意是讓月貴妃幫忙隨意找理由應付一番明日的運道等人,他要回馭屍城一趟。

茲事體大,防止人心浮躁,同時為防消息泄露,徐佛子對柔娘也並未說實話。但他知道對方會幫助他。

徐佛子見她撿起後快步入房內後又視察了一周,確定無人關注,這才匆忙離開。

圓月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片烏雲,道路變的灰暗不少。

但在野獸獸覺的白雪內,絲毫不會影響他的速度。

嗅到氣息的野獸們汗毛倒豎起正要躲避,那氣息卻已經消失。隻月光一般的光澤一閃而過變徹底消失在夜色內,其上隱隱還有一人。

冷風嗖嗖從身邊刮過,如同刀子。

徐佛子卻在暗暗心驚,如此驚人速度,白雪似乎已經到了六階,實力比他還要強橫。

若是論在戰鬥,同階級下他在白雪手下應該過不了十招,現在的他在對方手裏應該過不了三招便會被咬斷脖子吧。

白雪如此實力,卻依舊未曾護城主周全。

看來此次的對手不僅實力強橫而且術法更為特殊,才會逼得城主重傷。

不得不說徐佛子在以人猜測形勢方麵確實厲害。

要點幾乎全中。

短短一刻鍾時間,白雪竟然橫跨數千公裏,進入怨戾森林中央。

白雪身影突然停住,仰天長嘯一聲,那聲音似乎帶著悲鳴。

月色如華。

下方卻是出現了一堆異常駭人的嬰兒與孕婦般形態的鬼怪。

也虧得徐佛子心性與常人不同,短暫要逃離的念頭後,便靜下心來仔細觀察。

一個小的雪豹出現在眼前,它在正中央被那鬼物的嬰兒與孕婦圍著,正是白小白。下方卻是一漆黑色棺木。

那棺木此時尤為怪異不詳,棺木、不死屍、聞訊而來的各大家族、能力強悍的城主、徐佛子腦海內一下閃過數個念頭。

他卻二話不說坐於棺木前方,念起了在城主府顧一白讓他時常念起的經文。

烏雲從皎月前離開,魔域森林也似乎多了幾分光明。

鬼嬰與鬼孕婦慢慢從棺材上爬下來,小心的圍繞在那念經的僧人與棺木的周圍,將其護在中央。

白雪低叫一聲靠在棺木前,它也聽著經文,緩緩閉上了紅色的眼眸。

第214章 滅殺不死心髒意識

幻境內已經被血色充斥, 血色如人體內的血管周身黏著從天空傾斜而下,恍若珠簾。

“……心宜氣靜,望我獨神; 心神合一, 氣宜相隨……”

道教清心咒被運行到極致。

顧一白雙眸緊閉, 手持長劍, 猶如行屍走肉,周身怨戾氣息混在魔氣內吞噬著乖乖纏繞過來的黏著血絲。

那血絲被不死屍吞噬卻很是興奮激動, 對它們來說似乎是無上的榮幸與榮耀。

它們願意犧牲自己,成就屍鬼王的誕於世間。

每吞噬一次,顧一白周身血氣愈盛, 幻境內所有哀嚎的人、哀嚎的動物、哀嚎的植物萬物都似乎變臉一樣發出慶功般的歡呼。

而隨著前行,卻隱隱看到顧一白周身泛著細微的猶如清水的波動, 血絲每每觸碰到就會發出怒吼般的聲音。

湊近看卻是會發現那波動是因在激烈抵擋血色的‘入侵’而形成的。

兩個元丹都幾乎成為崩毀狀態, 兩個神魂之海一片怨戾氣息。

隱隱還能看到不死心髒的形態,似乎在開心的打滾。

然而內裏一抹意識卻如凶獸, 凶戾的靠近吞噬的一切。始終攻擊不下, 那是顧一白的意識。

不死心髒吸取以往教訓卻是沒有靠前, 多少長了點智商,異常謹慎,它怕顧一白再把它給徹底吞了。

因為這宿主詭異的很, 越是氣若遊絲越是厲害的很,擱之前那些早就魂飛魄散了千八百回了,現在這可恨的還活著呢!

本我意識都淪陷就剩下本能意識了還這麼桀驁不馴的!

氣死了氣死了!

氣死它了!

所以它打算使用磨洋工, 把顧一白一點一點的磨沒了。

一道意識卻悄無聲息的覬覦的看著暴怒中的不死心髒,在不死心髒跳腳的時候又瞬間關閉自我意識。

不死心髒窩在本體內, 受到本體保護,他是無法完全將其意識消滅的。

然而隻要不死心髒跑出體內, 若是被他咬住,則有可能完全被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