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也沒有太多驚訝,反問道:“爹你跟黃大人說好了?”鐵鉉坦白承認了:“沒錯,黃大人暗示了我一下,我覺得這姑娘還可以,便替你答應了。”福安不悅道:“爹也沒有問過我就答應人家了。”鐵鉉深吸了一口氣道:“福安,你從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見,我從來都沒有一次可以馴服過你。我是沒有問過你,可是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像我跟你這種很有主見,又很固執的男人要找那種很聽話溫順,又受過婦德培訓的女人才是最適合的。”
福安不解道:“爹,你曾經說過這個黃子澄專門出爛主意,讓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錯決定的,你又說他迂腐誤國,還為了掩蓋錯誤,謊稱李景隆戰勝。這麽一個人,你向來是不屑的,為什麽你現在不跟我商量過就跟他做親家了?”
鐵鉉道:“是呀,黃子澄這人是不可取,可是他也算是忠於朝廷。再說他的不好與他的妹妹又有何幹?他的妹妹畢竟也是出自文官的家庭,在身份上與你相配。容貌上當然比不上你的兩個姐姐,但黃小姐不算醜吧?我雖然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她,但我以前的工作就是審案,我看人也算有些自信,這種純良的深閨少女應該可以宜家宜室。”
福安低頭道:“我才十五歲。”鐵鉉道:“現在又沒有叫你馬上娶她,可以先訂婚呀。”他歎息道:“男子以事業為重,以能做大事為傲。我家就你一個男丁,我本來是指望你光耀門楣的,偏你又沒大誌,沉迷安逸玩樂。我也由著你了,但起碼你也完成另一個任務,為鐵家傳後吧?要麽在仕途上有一番作為,要麽成家立室,你怎麽樣也要做一樣吧。”
福安啞口無言,想到過去的確沒有做過一件事是父親滿意的,既然他對黃純貞不但不討厭,還有幾分好感,那麽幹脆從了算了,反正自己遲早也要娶妻生子的。他沉吟片刻才說:“那好吧,我可以先訂婚,但成婚要在幾年之後,到時候燕王的事應該可以處理好,人心穩定一點再辦婚事比較好,而且我需要時間消化這個事實。”
鐵鉉知道自己贏了,但不動聲色,也見好就收,不再緊迫,點頭道:“那好吧,我明天送聘書到黃府來訂這門親事,以三年為期,如果三年後,燕王的事就算沒有處理好,你也要成婚。”福安想了想,點了點頭說好。
鐵鉉又說:“我幫你訂下婚事後,我就要回戰場了,我已經跟皇上請求,如果我戰死了,你將繼承我的兵部尚書位置。”
鐵福安道:“這件事姐姐們告訴我了,爹,你還真是做什麽關於我的事都不跟我商量的。”鐵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我也不想先斬後奏,可是事先告訴你,你會聽話答應嗎?”福安道:“爹老是強行替我安排所有事。”
鐵鉉不怒反笑道:“那按你的心意來安排,你打算如何呢?國難當頭,匹夫有責,更何況我家吃朝廷奉祿,自當要為朝廷解憂。燕王現在搞得雞飛狗跳的,你的腦袋不笨,會想法子對付燕王,你當然要發揮你的才能,不為朝廷著想,也要為蒼生著想吧,讓燕王有機可乘還得了?”
福安道:“其實這場戰禍大可避免,皇上根本不必削藩。”鐵鉉道:“胡說!那麽藩王們對皇位虎視眈眈,尤其是燕王,現在他就露出狐狸尾巴借靖難來搶皇位了,當初當然要削藩!”
福安搖頭解釋道:“非也非也,燕王固然想坐這個皇位。可是他一開始未必有膽子搶這個皇位,因為造反是有風險的,對他來說,這個皇位最好是由他的父皇直接傳給他,可是先皇把位子傳了給當今的皇上。燕王當然是不甘心,但他不敢因為不滿這個安排就造反,如果他造反,周圍其他藩王會一起解決他,其他藩王也未必會合謀造反,他們幫了燕王造反,燕王做了皇帝之後,他們還不照樣做親王而已,何苦陪燕王冒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