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從那雙眼睛裏,我其實什麼都看不到。五一個月之後,最終的體能考核來臨。我們這整個監獄的人,都輕鬆通過了考核,得以暫時免除了那時刻都懸在頭頂的死亡之劍。為什麼是輕鬆通過?其實答案很簡單,不能通過的那些,早在這一個月中早早地告別了我們,走向了死亡的懷抱。同國之間,會有同國之誼,同族之間,會有同族之誼,但是同牢之間,絕對不會有什麼同牢之誼。所以,死去的,和活著的,大家都是陌生人。陌生人之間,不可能也不需要存在什麼感情。更何況,感情,嗬嗬,自從我那尊老愛幼的哥哥用某種絕對高超的手腕把我送進這個地方來之後,對這兩個字,我已經有深刻的體會。我倒不至於否定這兩個字的存在,而隻是已經堅定不移地認為,這兩個字的存在,是需要條件的。當條件改變的時候,它的存在也便隨之改變。而現在,我更想去接觸或者探求一些不變的東西。
或許,我想,這也可能就是我為什麼會經常望向那雙眼睛的原因吧?要塞的人員開始教我們鬥氣。我的進步很快,僅僅三五天時間,我就已經可以感覺到鬥氣在體內的流動。按照標準說法,那代表我已經跨進了初級劍士的門檻。難道我竟然還是個武學方麵的天才?嗬,我自嘲地笑。天才之於我,更像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就像是貞潔之於婊子。‘天才’,這兩個字我已經受夠了。更可笑的是,在之前,我居然一直真的以為我是個天才。如果我是天才,那麼不動聲色之間輕描淡寫地把我送進這個地方的那位忠厚可靠但眾人一直以為與聰明無關的笨蛋哥哥,又該是怎麼樣的一種笨蛋呢?說實在的,到了現在,我已經不恨他了。他很認真地給我上了一課,讓我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真實與虛幻,光影與塵埃。明白了這些之後,我才算真正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以前的我,隻不過是個戲子。一個戲子的人生,無所謂人生。